简陋的小屋、粗糙的桌椅,除了灶以及床铺外,整间屋子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而苗还月一身蓝衫,白亦焯一身白色衣袍,一看就知道出身非当即贵,两人来到这种贫困的地方,说有多突兀就有多突兀。
可是两人没有显出半点嫌弃或不自在的模样,在小虎子热诚的招呼下落坐。
“娘,我回来了,我还带了客人来哦。”
“咳、咳!”一开口便先咳了两声,小虎子的母亲缓缓坐起身。“小虎子,你回来啦!你带什么客……五庄主?!”她急忙要下床。
“大婶,不必起身。”白亦焯阻止她下床的动作,然后朝头看著苗还月,“你不是要帮她看诊吗?”
“嗯。”苗还月点点头,起身走到床前。“大婶,你好,我叫还月,是位大夫,可以让我为你诊脉吗?”
“哦……可以。”突然出现这么一个天仙似的美姑娘,大婶差点看呆了,连忙伸出手。
苗还月仔细诊过脉,再详细观看她的面容气色,问了她几个问题,以及之前吃过哪些药之后,就扶她躺下并盖好被子。
“姑娘,我的情况到底怎么样?”大婶担心地问道。
她的病该不会又加重,得花钱买更多药来吃吧?
苗还月微微一笑,“放心,我会让你恢复健康的。”
“真的?!”大婶不太敢相信,她病了好几年,真的可以好?
“真的,晚一点我会请寿伯让人带药给小虎子,你只要按时喝药、多休息,一定可以痊愈。”
“那……要花很多钱吗?”听到自己的病可以好,大婶当然很高兴,可是她也担心著医药费的问题,因为他们家实在没有多余的钱可以买药。
“娘,你不用担心,我会更努力赚钱的。”小虎子保证道。
“可是……”她对自己家里的情况太了解了,光靠儿子摆渡的渡河费,只能够维持他们母子俩不至于饿死,哪还能有多余的钱?
“放心吧,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再来算医药费,在你还没有好之前,我不会收你们的钱。”苗还月笑道。
“这……”大婶又惊又喜,可是又担心等她病好了,怕那医药费是他们做一辈子都还不起的。
“大婶,先养好身体再说,没有健康的身体,就什么事都别想做了。你要放宽心,等身体好起来,你和小虎子就能做更多事,你也不必一直心疼儿子受苦,担心他在摆渡时的安危了,不是吗?”
“姑娘……”大婶眼眶里含著泪水。
天下父母心都是一样的,加上丈夫是因河而亡,她怎么可能不担心唯一的儿子也出事?只是为了生计,她也无法反对。
“放宽心吧。”苗还月轻拍她的手背安抚她。
大婶终于止住泪意,露出感激的笑容,“谢谢姑娘,你这么好心,就跟菩萨一样……”
“我不是菩萨,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人,做我能做的事而已。如果想谢我,等你病好了再说吧。”苗还月对她笑了笑,然后走到白亦焯面前,“我们可以走了。”
“嗯。”白亦焯起身。
“娘,我去帮五庄主卸货,忙完了就回来陪你。”小虎子连忙道。
“好。”大婶点点头,“小心点。”
“我会的。”小虎子蹦蹦跳跳地跟在白亦焯身后。
“你真的能医好小虎子他娘?”白亦焯压低声音问道。
“嗯。”她点点头。
白亦焯还是很怀疑。大婶身体不好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吃药也吃了好几年,还月真的有办法治好她的宿疾?
苗还月笑了一下,低著声回答,“其实,大婶并没有什么大病,但因为操劳过度,导致她身体虚弱、容易患病,偏偏患了病又没有好好医治,身体才会愈来愈差,之前吃的药调理方式也不对,更加重她的病根,其实只要吃对药,生活作息正常,适度的动一动,大婶很快就能下床,恢复健康。”
“如果你能医好大婶,药钱我来出。”知道小虎子没有多余的钱,白亦焯慷慨道。
“不用了,我没打算要跟他们收医药费。”这一点药钱,她还负担得起。
“我来出。”他很坚持。
苗还月瞥他一眼,神情闪过一丝顽皮。“你真的要出,不管我开什么价?”
“没错。”大丈夫说一是一,绝不反悔。
“那你让我解毒,就是我要的医药费。”
“你——”白亦焯瞪著她,“哪有这种收费?”
“算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付的,当我没说吧。”反正她早就有心理准备得等到他毒发的时候,他才肯让她医了。
“谁说的,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白亦焯咬牙道。
“你说的喔,那今天回去就要让我替你解……咦?”话说到一半,苗还月突然住口。
“怎么了?”
“你看!”她指向渡口那边,只见有两方人打了起来,其中一方是金绣庄的人。
不由分说,白亦焯立刻飞掠向前。
第五章
“住手!”
白亦焯大喝一声,双方人马同时停下手。
“这是怎么回事?”他拧起眉头问道,金绣庄的人纷纷退到他身旁。
“原来是金绣庄的白五庄主,在下钱帮少主金明,幸会。”开口的是一名穿著华丽的年轻男人,看起来年纪比白亦焯稍大一些。
白亦焯看了他一眼,问著身边的船主刘管事。
“为什么和他们起冲突?”
“五庄主,我们的船按时开进渡口,准备卸货,可是钱帮的人却硬要我们把渡口让给他们,说他们的货要先卸,我们不肯,钱帮的人就动手了。”负责指挥船务的刘管事老实的回答。
“杭州是金绣庄的地盘,我们钱帮来者是客,况且我们船上运送的,可是很值钱的东西,白五庄主让我这个来客先卸货又有何妨?”金明笑笑地说。
“不请自来的不算客人,就算来了,也只是目中无人、分不清东南西北的蠢蛋,我想不出有什么原因该让你。”白亦焯不屑地撇撇嘴。
听到“蠢蛋”两个字,金明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
“白亦焯,我敬你金绣庄在杭州的名声,可不代表我钱帮的人会怕你,你别以为我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可以大大方方开起染房!”
白亦焯扬唇一笑,“我们金绣庄什么都没有,就是布料、染房最多,用不著你给的那三分颜色。”说到这里,他的神情骤冷,“金明,如果你是想在渡口卸货,请你依照规矩来,否则,就请你将船开走,到别处下货。”
“你是执意不肯卖我钱帮这个面子啰?”金明冷声问道。
他哼了声,“我们有交情吗?你的面子又值几两银子?”
金明一听,脸色立刻转为狠厉。“白亦焯,既然你敬酒不吃,要吃罚酒,那就别怪我没警告你,来啊,动手!”
苗还月和小虎子赶到时,正好看见他们又打起来了,小虎子立刻卷起袖子,准备去帮忙。
“小虎子,别去。”苗还月连忙阻止。
“不行,有人欺负五庄主,我当然要去帮他打坏人。”
“刀剑无眼,你又不懂武功,去了只是让金绣庄的人得分神保护你而已,帮不了他们的。”
“可是……”
“如果你真的想帮忙,就立刻去金绣庄,告诉寿伯这件事。”
“好!”讨救兵,他懂。小虎子立刻往城里跑。
苗还月站在一旁看著双方的情况。
金绣庄的人都受过武术训练,真的与人动起手来,绝对不会吃亏,但白亦焯身上有毒,又只剩一只手能用,如果遇上高手,情况将会相当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