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了主意,杨桢决定明天一早就离开这里,回去她土生土长的东月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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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神……」
一见河神出现,天助、自助立即迎向前。
自助担忧地问:「杨姑娘没事吧?」
「她没事!」河神疲累地回答。
「既然杨姑娘没事,河神为何苦着一张脸?河神的苦瓜脸书我们以为事态严重。」天助抱怨地说。
「天助,你闭嘴。」自助不悦地斥责。
见河神如此地反常,自助知道事情恐怕不单纯。
「河神,你还好吧?」
比起杨桢,自助更加担心河神,因为他现在看起来不但没有先前意气风发的姿态,反而还有些颓丧。
「我没事,你们都退下,让我一个人静一静。」他们太吵了,吵得他越来越心烦。
闻言,天助和自助原本还想说什么,可碍于河神已经出言赶他们离去,他们互望了下,无奈地默默退下。
望着闪着波光的青汾河,河神席地而坐面向河畔,盘着双腿,双手掌心向上,以掌背靠着大腿。
眼观鼻、鼻观心,他试图靠着打坐让奔腾的心绪静下来。
可他的脑海里全是杨桢那张失望的小脸,他的心越来越乱,乱到他不得不睁开双眼,终止他的静坐。
「怎么会这样?」他实在不解自己的反常。
平时他心烦意乱时,只要静坐就能满心乎静,而今日他却是越坐越心乱、心烦,怎么也静不下来。
她受人调戏、欺辱,他气怒地差点失手杀死那个人。
见她落泪,他会不舍,甚至感到心疼;看她失望,他觉得自己像是个残忍的刽子手,亲手斩断她的希望。
为什么他今日会如此地反常呢?
为什么他的心会为了她而不平静呢?
河神一直在心中问自己这个问题,可直到东方的天际露出了鱼肚白,他依然想不透,猜不透。
第七章
当东方的天际露出一线曙光,青汾河畔的宅院立即消失不见,像是蒸发在空气中一般。
杨桢一夜没睡,对自己忽然坐在大石上也没有丝毫的讶异。
昨晚河神已经说过了,那栋宅院是他变出来的,天一亮法术就会失效。
所以当眼前的家具变成树及石头时,她仍是一脸平静,一点也不惊讶。
她勉强眨了眨因一夜没睡而略显肿胀的眼皮,起身走到河边,双手掬起冰冷的河水泼脸,想驱走几许疲惫。
一碰到冷水,杨桢整个人立即清醒不少。
用袖子拭去脸上的水珠,她抬起头来望了望四周的景色。
她在这儿待了两夜,若说离情依依,那未免也太矫情了,不过,她是真的舍不得离开这里。
当她决心代替杏儿当祭河神的新娘时,她眉头没有皱一下,甚至对于离开上生土长的村子及家人,也没有这样愁绪。
她没有料到,她竟会对一个只待了二天的地方依依不舍。
不舍也得走,毕竟,这儿不是她该留下来的地方。
她知道东月村是在河下游一点的地方,所以,只要她沿着青汾河走,一定会回到村子里的。
天尚未亮,杨桢立即拖着沉重的步伐,沿着河畔往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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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做什么?她要去哪里?
天一亮,河神立即自动隐身,所以他看得见杨桢,而杨桢的肉眼却看不见他。
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他觉得今天的她异常地古怪。
河神不放心地跟着她,一方面是保护她,另一方面是阻止她做傻事。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他无法解释这股由心底深处所发出的感觉,也许因为他是神仙,对四周的人事物有敏锐的预感,而今天他一看见她,就感觉她怪怪的,而且一定会做什么傻事。
跟着她走,他知道她要去哪里了。
这是往东月村的方向,她肯定是要回东月村。
她回东月村做什么?难道她不知道回村子里只有死路一条吗?
河神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一个旋身,变了个凡身,和凡人一样有实质的形体及影子。
「妳回村子做什么?」他在她的身后开口。
听见熟悉的声音,杨桢立即转身回头。
「你……」她心中无比地激动。
她原本以为要见他只能到河神庙看他的金身了,没想到她竟然还能再次看见他,就站在眼前。
「妳不要那么傻,妳回村子只有死路一条,改变不了什么的。」若是凭着一己之力就能改变,那么也不会有那么多无辜的少女受害。
「是生是死,对我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她幽幽地回答。
除了她知道自己还活着之外,其余的人一定以为她失踪,久而久之众人就会以为她死了。
一个在世间没有人知道其存在的人,是生亦是死,已没有什么两样。
「妳是生是死,怎么会不重要呢?」对别人而言,她的存在也许不重要,但对他而言,她是重要的。
她是村民献祭的新娘,她若是死了,他就是间接害死她的凶手。
「自从我救了妳的那一刻起,妳的命就是我的,谁也不准伤害妳,包括妳自己。」不知不觉,河神的话中透露出对她的占有欲。
「你……」听了他的话,杨桢不知所措地别开了头。
「我早就跟妳说过,活着回去的新娘等于被河神退亲,表示她是不贞洁的,所以河神才不收,对付一个不贞洁的女人,村民会将她活活淹死在猪笼里。」
「我知道。」
「既然知道,妳为何还要回去呢?」他不相信她会蠢到自找死路。
「我在赌,也许我的运气会很好,不会死也说不定。」
「妳实在太天真了。」河神索性清楚地告诉她,省得她继续执迷不悟。「世上不会说话泄露秘密的就只有死人,为了要封她们的口,就只有处死她们。只要她们一死,就死无对证,永远不会有人知道通天法师的恶状。」
望着河神,杨桢等他继续说下去。
「祭神的新娘本来就没有一个是清白的!」
「你骗人!」对他说的话,杨桢压根儿就不相信。「是你!一定是你先玷污了她们,然后再将她们送回去,眼睁睁地看着她们为你而死,隐瞒你色欲熏心的事实。」
「妳不要血口喷人,我才不是这样的神。」对于杨桢的指控,河神十分地气怒,一气之下,他将事实脱口而出。「玷污她们的不是我,是通天法师。」
「你说什么?你再说清楚一点!」
既然已经说出口,已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了。
「每个祭神的少女在祭神的前一天都会被通天法师召见,明的是说要交代祭神的要事,暗的是通天法师想要一饱自己的欲望,在那一天夜里,他强行占有每个要祭神的女子,我知道这件事后,就不再将她们送回村子里,我抹去她们的记忆,将她们送到一个没有人认识她们的地方,让她们重新生活。」
「所以,你那时才会说要将我送走。」她知道原因了。
「对!」
想了想,杨桢觉得有件事不对劲。
「为什么我没有被通天法师召见呢?」她不是想让通天法师召见,她只是不解而已。「难不成因为我是祭神当天才充当新娘子,所以才没有见到通天法师?也不对,因为杏儿好像也没被召见啊!」
她不知不觉地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虽然她的自言自语没有什么头绪,但是河神还是听出了个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