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我们才不会呢!也不可能会有!”桂逸民嚷道,看在季于姬眼里这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
“差不多了吧!”
季于姬明白桂府长子嫉妒有才华的弟弟,为了家产而闹得不愉快,即便桂逸民如何表明他对家业没兴趣,想来他的哥哥也不可能相信。
孑然一身的季于姬很难想像亲兄弟为了金钱撕破脸,但他能明白这是人性的一部分。
“不说这个了!”桂逸民求饶。
“不说就不说。那说这次你要待多久?”季于姬的口气像是要赶人般。
“喂!朋友不是这样子当的吧?我才刚到,你就要赶我走吗?”桂逸民痞痞的模样,实在不像大户人家有教养的贵公子,说是地痞流氓或许旁人还比较能认同。
“哼!那表示会很久吗?”季于姬不耐烦的说。
“哼!很久就是很久!”脸皮超厚的桂逸民丝毫不在乎自己不受人欢迎的程度。
“小偶,他在府里的这段期间,记得不管你们去了哪里都要向我报告。”季于姬嘱咐小偶。
“喂!你又不是我爹,干嘛向你报告行踪?”桂逸民嚷道。
“你一日赖在我府里不走,就一日是我甩不开的包袱,我有责任给桂伯父一个交代,若是不愿意,你现在就可以滚了。”没有办法拒绝的桂逸民苦着张脸。难道他的为人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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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走了,她已经没有理由死赖着不走了……
月夜里,坐在花园一隅、独自对着月牙儿嗟叹的蓝蝶,没发现这寂静的花园里并不是只有她孤身一人。
“季……”
“什么事?”
季于姬忽然现身,吓得蓝蝶发出尖叫,过了半刻,好不容易才将跑了的魂魄揪回来。
“我又没有叫你,你别吓人好不好?”蓝蝶拍抚胸口,却求不来原有的平稳。
“是吗?”季于姬不疾不徐回问。
“当然!我是在吟诗!”蓝蝶逞强,问题是肚子里没几滴墨水的她,吟得出什么诗。
“哪一首?”.
“就是……”蓝蝶绞尽脑汁。“就是……就是……”她涨红了脸,实在接不下去。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你要吟的是这个吗?”季于姬接着道。
虽然“季”和“弃”转得有点硬,但蓝蝶仍是硬着头皮肯定,“对!就是这一阕词,只是被你吓忘了而已!”蓝蝶因为心虚反而更大声回应。“过去美好的日子飞逝难留,而今日却有不少事令人烦忧……’
“怎么?堂堂知县大人竟也会有事不顺心?”蓝蝶扁嘴讽刺。
“多着呢!”季于姬缓步走到亭子里,找个位置坐下。
蓝蝶的个性吃软不吃硬,有人强硬,她就更硬,有人软,她便也硬不起来。
“你到底怎么了?”她踱着碎步走近,坐到他身边一臂远的位置上。
“唉……”
季于姬竟然在叹气!?面无表情的木头人也会叹气?发生什么严重的大事吗?
蓝蝶紧张地又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倒是说呀!”
“你真的想听吗?”
天!季于姬做事竟也会有拖泥带水、一点也不干脆果断的时候?看来事情真的很严重耶!
“当然想!你快说呀!”
“如果你真的想听,我就说罗!”
“嗯”蓝蝶用力点头。
“你真的要……”季于姬的话才说到一半,突然……
“哎呀!原来你在这里!害我找你好久!”不识趣的桂逸民突然介入,打断两人的谈话。“多亏有能干的连姑娘带我来找你,否则恐怕我翻遍整座宅子,也找不到你的人。”他顺口讨好美女连忆莲。
“桂公子夸奖了!”桂逸民身后的连忆莲羞答答的道。
桂逸民眼一转,才发现寂寥的后花园里不光是老友一人,还有一位更美、更娇的佳人。
“想必你就是蓝蝶蓝姑娘了!久仰、久仰!”桂逸民笑得又痞又夸张。
望着他,蓝蝶轻蹙眉。“他就是你那位从商的好友?”她显然不怎么相信。
“之一。”简短的两个字,口吻里却透露了许多无奈。
“是核桃还是祁门红茶?”蓝蝶又问季于姬。
“祁门红茶。”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我怎么有听没有懂?”桂逸民插话。
“上回你寄来的祁门红茶很好喝。”蓝蝶记起加了蜜的红茶,她很喜欢那份味道。
“有人喜欢我的礼物总比没人喜欢好”桂逸民抱怨也似的暗讽季于姬。
“谁教某人净是送些明知别人不偏爱的!”季于姬冷冷道。
“你不喜欢红茶?”蓝蝶第一次知道。
“对呀!大人是不喜欢难道你不知道吗?”连忆莲天真的口吻听来毫无恶意。
话被这么一堵,蓝蝶整张脸都变了。
“蓝蝶?”季于姬还以为她身子不舒服,脸色才会变难看。
“大人,时辰不早了,您不早点歇息吗?明儿个一早还得办公呢!”连忆莲仿佛一个妻子般关心丈夫地道。
这下子蓝蝶的脸绷得更紧了。
“蓝蝶你……”季于姬还没问完话就被蓝蝶打断。
“对!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房休息了。”说完,她起身就走。
“咦?怎么这样就走了?”才看不到两眼的美女耶!桂逸民叹息。
“别随便伸出你的魔爪!”季于姬淡淡发出警告。
“怎么这么说嘛!难不成她是你的……”桂逸民试探地问道。
“别胡说!”季于姬轻斥。
“总觉得她有点眼熟……”桂逸民仰头望月,吟哦似地道。
“只要是见着美如哪次你不是这么说!”
“可是……”
“季大人,桂公子,该歇息了!”被遗忘的连忆莲努力插话。
“连姑娘,你才该去睡了,你的季大人有我看着,不会让他乱跑的!”桂逸民油嘴滑舌的。
被说中心事的连忆莲立刻羞赧地走开。
“你别乱说话!”季于姬也拂袖而去。
“咦?你真的不高兴了啊?”不曾见过季于姬生气的桂逸民愣在原处,搞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惹他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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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蝶,糖烧莲子卷不好吃吗?”好不容易抽了空,得以做完点心又亲自端到蓝蝶房里的季于姬,问着一口也没吃的蓝蝶。她真的很奇怪……
“好吃!当然好吃!”依然着男装的上官绮大剌剌地张嘴一口塞一个,吃不停。
“咳──咳咳……”
被莲子卷噎住的上官绮用力捶打胸口,脸色开始泛白。
“你也小心点,被食物噎死,可是既难看又不名誉的。”蓝蝶一边拍顺上官绮的背,一边喂她喝水。
“吁……差一点就难看地死掉了!我若非死不可,也一定要选一个最漂亮的死法才行!”刚抢回一口气的上官绮死性不改的说。
“是!谁不知道你最爱美了。”
蓝蝶受不了地道。
坐在两人对面的季于姬即使表情变得更冰冷,也很难被人察觉。
“哎呀!不好意思,我都忘了还有外人坐在这气里呢!”上官绮刻意对着季于姬说道。
“是吗?”他眼眯得有如锐剑,随时会伤人似的。
上官绮也不服输地回视。
“咦?”蓝蝶不明白怎么两人间似乎有股波涛汹涌的暗流。
她看看季于姬,又转头看向上官绮。难道季于姬看出来上官绮是个女的了吗?那么为何他什么都不说?不赶她走,也不责备她说谎?
事情究竟是怎么了?难道她就只能在一片嗳昧不明之中离开盐风县,离开季府,离开季于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