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切都是我自找的!」他讥讽地,其实不是在讽刺她,而是在讽刺他自己。
哟!是怎样?现在全是她的错是不是?算了,这么久没见面,她不想跟他吵。她用绷带固定好伤口之后,丢下纱布,然后没啥好气地问:
「你现在住哪?我陪你回饭店吧。」她怕打扰到他,更怕自己脸上的表情会泄露心情。遇上他实在太突然了,她还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他不置可否,只是脸上淡淡地,没什么表情。「我没住饭店。」他一下飞机就跑来这附近找她了,根本没打算住在饭店里。
「啊?」她有点惊讶。「那你要在哪过夜?」搞什么!他来这里不会什么都没准备吧?
他点点头,似乎不怎么紧张。「这是个好问题……」
明明长叹一声,无奈地起身,翻箱倒柜地挖出另一条棉被来。
「不介意的话就在这里『屈就』一晚吧。」她现在的心情好乱。他就这样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还要跟她共处一室,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他。
「我介意。」他很认真地说。
明明转过身瞪着他,「不然你是想怎样?」莫名其妙!他的机车性格一点都没改。「要出去冷死随便你!」
「我现在身无分文,什么都没有,妳就只让我住一晚?」这女人到底有没有心啊?「他乡遇故知,我还以为妳会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帮帮我呢。」
哇咧……没见过这样开口要人帮忙的!男人都这么死要面子吗?
她无言以对,不过他的自以为是倒是令她找回了从前的熟悉感。
「随便你!」她把棉被丢给他,他接住,脸上却似笑非笑,她愣住,突然觉得他这次来的目的似乎不单纯。
门铃响了,她丢下他,停止了胡思乱想,径自去开门。来的是隔壁的太太,明明刚才跟她借了两颗蛋,她却拿了四颗来--两颗生的、两颗熟的,本来是为了要给殷楚生去瘀血用的,这下多了两颗。
「妳跟妳男朋友慢慢吃吧,有什么需要再来找我。」隔壁的太太向她的套房瞧了一眼。她也是华人,对明明一直特别照顾。
「他不是……」明明急着要解释,她却给她一个了解的微笑,拍拍她的肩,然后就回去了。
明明关上门,心里仍然是乱乱的,不过却红了脸……
是否她现在的模样,就叫此地无银三百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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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她特意请了假,陪他到驻美办事处重新申请护照和签证,也去局里报了案。
「算了吧,我看你的皮夹找回来的机会不大。」明明凉凉地说,她真不知道殷楚生在坚持什么,报了案说被抢就算了,还硬要警察把皮夹找回来。
他睨了她一眼,对她的不在乎有点小小的不以为然。「如果可以找回来为什么不要?」不知为何,殷楚生特别在意这件事,刚才连警察也觉得找回来的机会不大,但他偏要人家再找找。
明明瞪他一眼。「偏执狂。」她小小咕哝一声。
殷楚生有点欲言又止,但最后显然放弃了说明。「反正……我皮夹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
「不就是证件跟钱。」明明回答。「你觉得这些东西还找得回来吗?而且你不是也办好挂失了?还要回来干嘛?」
殷楚生仍是有点不知如何开口,不过他冷冷看了她一眼。「对!妳就当我固执、无聊,可以了吧。」
「哎唷!」她走在他身边,故意酸他:「干嘛把自己说得这么委屈?」她逗着他,这个男人真的很爱生气耶。
他看着她,觉得自己可怜又可笑。他敢跟警察大声说他要找回皮夹,却不敢告诉她皮夹里到底放了什么。
「怎么?别委屈啦!了不起待会请你吃饭……」看准了殷楚生有点小气恼,但又不至于生气,她继续作威作福。「喔!对了,你现在好像身无分文呢。」她故作认真,「那就不是请喽!老板,算我借你钱好了。」
真是好样啊!殷楚生想,这个女人可真不是普通的坏心,他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她笑了出来,看着他不知该生气还该笑的表情,心情突然变得好好。
「妳笑够了没?」虽然牺牲了一点尊严,但看见她的笑,觉得这样的牺牲其实也挺值得的。
她收住笑。「这么禁不起人家开玩笑啊。」小器!
「怎么妳在咖啡厅时讲的英文就没这么溜呢?」今天陪她去上班的地方请假,他才发现她的英文还是半桶水晃,有些单字还是他帮她翻译的呢。
哦!他也很坏喔,哪壶不开提哪壶。「干嘛?我又不是听不懂!」
「是啊,只是反应比别人慢半拍。」他说,有点难以相信她竟然在语言不大通的环境下工作了一年。
她耸耸肩。「反正他们又不是听不懂,我会说也会听啊,还想怎么样?」
「如果我是老板,一定炒妳鱿鱼。」说是这么说,但他发现,其实她现在工作的那个老板娘,似乎挺喜欢明明的。
「哈哈!你炒我?」这样算不算天高皇帝远?「有本事你也来这里开店啊!」她继续说笑。
然而,他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凝重,像是有点感慨似的。「我想我也没那个机会了。」
她收起了玩笑,专注地看着他。怎么了吗?
「我跟伟杰的公司没了。」他说得云淡风轻,她却有些难以置信。
「那……」这个消息让她觉得好震惊。「那其他人呢?」
「还留在公司……义海没有倒,只是被收购了。」所以,全公司只有他一个人失业。
「收购?」这么说义海只是被收购,不是解散?她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忘了告诉他的一件事。「是不是高建成……」
本来她打算等楚生结完婚再告诉他的,哪知婚礼被搞得乱七八糟,她也就不记得要告诉他这件事了。
「妳怎么知道?」他疑惑地看着她。
她苦笑。这次算不算是她害了他?「我只知道高建成进义海的目的不单纯,我是在无意间发现的……」
「哦?」他眉一挑,然后又故作认真地说:「这么说妳算是知情不报喽?妳真这么想我死?」
「才不是!」她否认。「只是后来事情就……就发生了,」她指的是逃婚的事。「我也就忘了。」她低下头,有点内疚,要是她早点告诉他就好了。
「不关妳的事,就算我知道了,别人还是会用其它的方法下手。」她的在意让他觉得很窝心,她的自责让他不忍心。
她叹了口气,然后像想起什么似地,她想问,却说不出口。
「那……」她欲言又止,「嗯……那嘉慧呢?」他到这里一天了,她始终不敢问她走了之后,他和嘉慧怎么样,她怕自己失落的情绪会被他发现。
他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答了句:「她很好。」基本上,现在是他比较可怜啦!嘉慧至少还有宇琛可以靠,他可还是独自一个人。如果她很老实地问,他就会大方地回答。
可惜啊,明明并不是这么直接的人。他微笑,她还在乎他吗?
「哦。」没问到她想听的答案,不知道他是想钓她胃口,还是觉得他跟嘉慧两个人的关系已经自然到不需再对她说明?
「想知道,怎么不回去看看?」他故作不经意,却试探性地问。要不是她遇上杜善文,那么说不定他怎么找也找不到她。她真的这么狠心把台湾的一切全部切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