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觉得脸有点热,不过却是喝了还想再喝。原来这种淡淡的醉意感觉真好。「喂,小姐,妳把我的半罐也喝掉了。」
她决定了,今晚她要把烦恼都抛到脑后,好好醉一场。
「哇!明明,妳脸好红喔!」嘉慧笑兮兮地说着。「不怕!要酒吗?我房里还有!」嘉慧起身,把房间里的酒都搜刮出来。
「绍兴、茅台、威士忌、清酒……」老实说,两个女人都不常喝酒,但偶尔总会有人送酒礼盒,既然今晚兴致这么好,干脆全拿出来品尝,不过……
「那么多……我们喝不完吧?」嘉慧犹豫着说,就算她酒量再好,也不是无限上纲。
「那就当是替妳庆祝单身的最后一夜怎么样?」明明趁着酒兴提议。
「好啊!」嘉慧笑了。
于是,两个女人把酒全开了,妳一杯我一杯地喝了起来。明明酒量差,没多久就有醉意了,嘉慧一开始也只是浅酌,不过有了几分酒意之后,干脆整瓶用灌的。
两个女人笑着彼此的醉态,笑完又喝……
「杜甫……呃!杜甫是不是说过……」嘉慧打了个酒嗝,眼神茫茫然。
「今朝有酒今朝醉啊?」
「才不是!」明明反驳着,「这句话是苏东坡讲的!呃!」明明情况更糟,根本搞不清楚是苏东坡或杜甫了。(注一)
「哈哈哈……讲这句话的人一定是个酒鬼!」嘉慧继续失控。
「男人都是酒鬼……我爸就是因为酒后开车死掉的……」明明醉后吐真言。要不是父亲这么早就去世,母亲也不会那么早走……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是不是?」突然,嘉慧想到伤心处,竟然哭了。她想起自己没有结果的爱情,想起自己错付的情感,本来都藏在心里的情绪,因为酒的作用而爆发开来。
「是!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明明喊着。她也是,想起殷楚生,想起自己无能为力改变的现状。算了!今天晚上她不想去承认自己没有勇气的事实,决定这一切都是「男人」的错。
「殷楚生!你去死!」明明喊完后,砸掉一个酒瓶,听着玻璃在地上碎裂的声音,像是把近日的怨气都发泄了似。
「哈哈哈……」嘉慧又哭又笑,「甘宇琛!你也去死!」她也拿一个酒瓶往地上砸去,砸得更用力,也笑得更大声。
如果能把男人全当酒瓶砸,那多好哪!两个女人又笑又叫,情绪失控,中间还穿插咒骂声。
「姓殷的姓甘的都不是好东西!」
「男人都去死……哈哈哈!」两人继续发酒疯。
「咦!既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那为什么女人还要结婚呢?」明明睁着醉眼问着嘉慧。
「是啊,那我为什么要结婚呢?」嘉慧醉得更厉害了。她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进房间,然后拿出婚纱,将它踩在脚下。
「我、不、结、婚、了!」嘉慧站在今天辛辛苦苦拿回来的婚纱上宣誓着。
「对对对……呃!」明明早已没了意识。「妳别结婚了,干脆我们逃婚吧!」明明语出惊人地说,说完还笑了。
「好!我要逃婚!我不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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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九点,鞭炮声在公寓楼下响起。
殷楚生、钟道成以及义海的同事--包括最近很消沉的甘宇琛,全都在楼下等着。
「怎么?她们还没起床?」兰姐问甘宇琛。
甘宇琛耸耸肩。「我一直没打通她们那边的电话。」
钟道成催促着:「那手机呢?两人的手机都没开吗?」
「我再打打看好了。」甘宇琛回答。
「还打什么!反正都到楼下了,干脆就先上去敲门吧。」伴郎高建成提议着。
众人一想,也对,反正新娘总不会跑了吧?
于是一群人簇拥着殷楚生往公寓楼上走去。
殷楚生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平静得反常,然而,大伙却被热闹冲昏了头,压根没注意到殷楚生和平常有什么不同;他只是微笑,随着他们的簇拥上楼,不过几层楼,他却觉得,这条路好像好长、好长……
大伙来到门口,按了按门铃。
门内安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
「喂!该不会两个都睡死了吧?」有人问。
再按一次。
门内仍然没有反应。「会不会她们出去了还没回来?」有人问。
「但不可能连家里的电话都打不通。」殷楚生发现情形愈来愈不对。
大伙在门口忽然安静了下来。怎么会这样?接着,一群人七嘴八舌地提议,甘宇琛继续打她们的手机,仍是没人接的状态。
「我看情形有点不对劲!」甘宇琛说。
「找锁匠开门,我要进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殷楚生冷静得不像个新郎。
终于,找来锁匠开了门,众人一进屋内,只见玻璃碎满一地,电话也被狠狠摔在一边,整个客厅凌乱不堪,到处都是破掉的酒瓶跟空的酒瓶。
「我的天哪!」兰姐惊呼。「她们两个……不会出事了吧?!」
甘宇琛进入屋内找寻两个女人的下落,殷楚生则是在客厅里东翻西翻。
钟道成也觉得会不会出事了。以嘉慧的性格,不可能就这么不负责任地跑了。「你们看!」钟道成在沙发下发现一件被酒渍染黄了的婚纱,看到这个,他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会不会是有人把她们给……」
「那还不报警!说不定是绑架,或者是抢劫!」兰姐在旁边看到这情况,全没了主意。
「不是抢劫。」殷楚生从凌乱的沙发上翻到一个皮夹,是明明的。「抢劫不会是这个样。」他掏出皮夹里的三千块。
甘宇琛从房间里搜出两支手机。「没见到人,可是手机还在。」刚才打的全是未接来电。
「她们可能喝了酒了。」殷楚生皱眉。照眼前的景象看来,两个女人应该是自己酒醉跑了出去。可是去了哪?
「要……报警吗?」兰姐问。原来,新娘真的跑了。
殷楚生沉吟了会。「不行,现在还没满四十八个小时,没办法报警。」
老实说,楚生不怎么担心嘉慧,他觉得嘉慧应该不至于喝得太醉,他担心的是明明。明明酒量差,人又迷糊,出门连钱包手机都没带,万一她不是跟嘉慧在一起,麻烦就大了……
就这样,本来好好的一件喜事竟变成人口失踪,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公证的时间早就过了,婚礼自然办不成,酒席也取消了。
殷楚生要其他人先回去,只有钟道成留下。众人想,好好一个婚礼搞成这样,再待下去也是尴尬,于是大部分的人都回去了。
只有甘宇琛说什么也要留下来。
后来,楚生跟宇琛开始在房里搜集证据,也问了这栋公寓的住户们。
「昨天?是啊,我昨晚几乎被她们吵得睡不着,楼上蹦蹦跳眺的,吵死人了。」楼下的太太说。
「对啊!好像还有砸酒瓶的声音……」隔壁的先生说。
然而,最重要的线索,还是住五楼摆小吃摊的李先生。「她们喔……有啊,我今天凌晨三、四点要收摊的时候,看到她们上计程车了。」
幸亏李先生记得是哪家车行的车,几番工夫,终于找到那一辆计程车。
计程车司机说:「她们?你们说昨天那两个喝得烂醉的女人吗?」计程车司机显然印象深刻。「看起来甘那落翅仔,失恋款,一直骂一个姓殷的,一个姓甘的。搁说天下查甫人没一个好东西……」
殷楚生跟甘宇琛互看一眼。原来自己在这两个女人心中这么该死。虽然他们很想问清楚,到底是谁骂了自己,但是担心还是盖过了好奇心。
「那她们到底去了哪?」殷楚生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