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笑哥他……他应该不是这种人吧?」曲纱纱满脸不信。
「难道妳不觉得他长得很漂亮吗?」
「那又怎么了?」
「长得漂亮的男人自然会有许多女人喜欢,喜欢他的女人一多,就算不风流的人也会变得风流,妳懂吗?」
「不太懂。」她懵懂地摇着头。
「哼,他如果不风流,怎么会家有美妾无数?」
「美妾无数?」小脸再一次发愣。
「对呀,妳没听说过吗?慕容迟是京城里有名的花花公子,平时喜欢上青楼、喝花酒,家里还藏纳着无数美人,供他消遣。」
「柳笑哥不是这种人。」她仍旧不肯轻信。
「喂喂喂,我再说一遍,他如今已不是妳的柳笑哥了,他是大名鼎鼎的慕容迟!」
「小时候,我们那条街上也有许多家的闺女想跟他说话,可他从来只和我一个人玩。」她坚定地拿出证据。
「嘿!」庄小蝶耸肩冷笑,「只跟妳一个人玩?是他对妳说的?我可以证明他在撒谎,他对所有的女孩子都一样好,妳不要以为自己得到了什么特殊的待遇!」
「他对我的确是特别的,」曲纱纱不知哪里来的执着妄念。
「好好好,妳要不要试一试?」
「试什么?」
「哼,我如果接近他,他也会对我一样好,妳信不信?」庄小蝶摇头晃脑,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不信。」她很不识相地摇头。
「好吧,那妳说出一件事情来,一件妳认为他只会替妳办的事。如果他也照样替我办了同样的事,那么就说明,在他心中,妳不是特殊的,也不是惟一的!」
「他今天送了我一只相思鸟。」曲纱纱举起笼子。
「哈,难道妳以为送一只鸟,就是对妳特别好?」庄小蝶捧腹大笑,「只要我开口,他会送我十只!好了好了,我看妳也想不出什么特殊的事,那就让我来代妳想一件吧,免得到时候输了,妳说我太过欺负妳。」
「那么妳说呢?」水汪汪的双眼望着这个与她敌对的胖女孩,客客气气的。
「比如说……让他亲我!」
「亲妳?」纯洁的曲纱纱眸子睁得大大的,满脸愕然,很显然的,她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
「哼哼,他一定还没有亲过妳吧?」庄小蝶挤眉弄眼地道,「怎么样?只要他肯亲我,妳一定输得心服口服了吧?」
「柳笑哥才不会、不会那样做呢。」她脸儿顿时红了。
「妳就等着瞧吧!」庄小蝶哈哈大笑,伸出小指头,「怎么样,敢不敢跟我打勾勾?」
犹豫了一会儿,羞怯的曲纱纱终于也把手伸了出去,「打就打,有什么不敢的。」
「好,一言为定。」庄小蝶自以为奸计得逞,笑容更加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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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抚琴,琴声悠扬,却在不经意间透着一缕淡淡的幽思。
他的眼神停留在某处,那儿香炉升烟,正如他的眼神,隐约飘忽。
这个本该灯红酒绿的夜晚,他却独自坐在房间的一角抚琴,人们以为他每天都过着声色犬马的生活,却没料到,其实他常常一个人闲坐,或抚琴,或看书,或研究棋艺,做着极其无聊的事打发时间。
他的美姬银芙掀帘而入,端来宵夜,抿着嘴角偷偷地笑,「公子的琴声不悦,似乎有什么心思。」
「在这儿坐了这么久,都没人理我,当然不悦。」慕容迟抬头见到是她,莞尔地回答。
「天下第一风流公子居然说自己没人理睬?谁信呀!」
「可我的确可怜呀。」他摊了摊手,「家里养着那么多女人有什么用?没一个关心我。」
「哎呀呀,公子,你这话可真叫妾身觉得冤枉!倘若没人理你,这宵夜又是从哪儿来的?」
「这是妳们吃剩的吧?」他故意轻哼,「我还不知道妳们呀,素素只知道盘算着将来如何开一间天底下最大的绣坊,妍妍只知道整日研究如何调理胭脂花粉,而妳,一心一意想的,就是怎样嫁给那个姓柳的书生,唉,妳们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爱好和乐趣,何曾把我这个主子放在眼里?」
「不论这宵夜是不是吃剩的,总之我端了来,就说明我们的心里,还是有公子你的。」
「真不知道我干么要辛辛苦苦地把妳们从窑子里赎出来,干么要白花银子把妳们从人贩子手里救出来,除了让自己凭添花花公子的名声,我真没占到一点便宜。」
「哼,是公子你自己不愿碰我们,我们可都想着伺候你呢!这会儿,怎么却怨起我们来了?」
「呵呵,别说安慰我的话了,我还不知道妳们。」慕容迟摇头大笑,「妳们都有自己的理想,只是暂时寄居在此,总有一日要远走高飞的。」
「我们想远走高飞,是因为我们都知道自己没那个本事,能俘掳公子你的心……」银芙忽然换了前所未有的严肃口吻,半跪在绝美男子的面前,「只要你说一句话,我们都不会走,永远陪着你。」
「我怎敢耽误妳们?」轻轻扶正佳人发间的一支金簪,他避开她的目光,端起汤圆,企图转移话题,「妳们要做的事,远比我重要。」
「我们就知道,公子心中从来没有我们,」银芙无奈地叹息一声,「现在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就更加没有我们了。」
「妳在说什么?什么喜欢的人呀?」他故意装作听不懂。
「方才听公子琴声缠绵,与平日的豪情万丈截然不同,银芙大胆猜测,你心中定是有了一个女子。」
是吗?他不禁一怔,端起的糖水差点溅出来。
他心中有了一个女子?是谁?为什么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但银芙跟了他这么多年,可谓世上最了解他的人,她说的话,大概是不会错的。
刚才,在抚琴的瞬间,他的脑子的确闪现过一个女子的身影,可那女子并非风华绝代、倾国倾城,她甚至比不上他府中的任何一个美姬,但他就是想到了她,而非别人。
初见她时,他以为自己遇到了一个傻乎乎的女孩,但自从她偷走了他袖中的鼻烟壶,自从她教他如何放火引出薛老头,自从她轻而易举地驯服笼中的相思鸟,她的巧笑倩兮就似刻在他的记忆中,抹也抹不去。
但他怎么可以喜欢上她呢?他只是可怜她,把她当成一个小妹妹罢了。
「好不容易才听到公子如此缠绵的琴声,为何不继续弹奏下去呢?」银芙一语双关地问。
「我不敢弹,」他苦笑,「再弹下去,就错了。」
「喜欢上一个人,怎么会是错?」
「错就错在,她不该是庄康的小姨子。」慕容迟终于道出心思。
「怎么?难道那庄少主看上了自己的小姨子,想连她一并娶了?」
「嘿,银芙,妳少胡说!」
「那么公子你在犹豫什么?」
「妳有所不知,」他顿了一顿,「我义父就是杀害她父母的人。」
「什么?!」一语道出,平素嘻笑的美姬霎时变了脸色。
「一切皆是天注定,我俩注定无缘。」他惟有收拾心情,寄思绪于琴音。
「可……」银芙张着嘴,半晌无语,好不容易才支支吾吾地道:「倘若她真是公子心头所爱,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杀害她父母的,是你的义父,又不是你!」
「但我也不确定她到底是否真是我心头所爱,」慕容迟凝眸沉思,「也许,我只是对她有一时的好感,一时被她的纯真可爱打动了,这种感情并不能天长地久,既然并非天长地久的感情,又何必苦苦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