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师,我想起来了……」被人捉在半空中摇来晃去的,凉实在不知道自己能够发出多大的声音,只希望这阵天摇地动能够停下来,他快吐了。
「想起来了?」摇晃的动作辄然停止,男人扔下了凉,让他一屁股跌坐在地板上。
「想起来了……」心怀愧疚的凉在地上缩成一团,惨白的脸色让他看来楚楚可怜。
「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双手抱胸,男人的怒火并没有下降多少。
「我……」泪汪汪的看着怒气冲天的老师,凉更感愧疚:「我现在就过去整理善后……老师,对不起……」
「你跟我对不起有个用。」冷哼了声,男人别开脸,不再看凉一眼:「我强调过几次了,除非有特殊状状,否则,你绝对禁止一个人练习术科,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我、我……」吸吸鼻子,凉低下了头:「可是,因为那天大家都在忙着准备毕业考,我、我不想打扰别人念书,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炸了教室?」男人的态度咄咄逼人。
「老师……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委屈的眼泪,在霎那间满溢而出:「对不起……老师,我下次一定会找人陪我一起练习……」
「你已经没有下次了。」冷嗤了声,男人的态度冷漠:「忘了吗,再过几天,你就不再是西索拉尔的学生了。」
「呃……」凉被堵得无话可说了:「对不起……」不知道该说什么,凉只有道歉。
「对不起什么?」男人似乎没有放过凉的意思。
「我……」凉手足无措;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而道歉……可是,闇引老师的话,让他觉得很惭愧。
「把头抬起来。」听不出表情的声音。
凉没有意见的抬起头,泪眼迷蒙的看向男人。
表情空白的看着凉,男人在过了一会儿后,向凉招了招手。
顺从地,凉一声不吭的走向男人,直到整个人在男人伸手可触的范围时才停了下来。
「凉,」抬起了凉线条优美的下巴,男人这一次的手劲温柔很多很多。
自然的向上抬望,看着男人的蓝蓝眼眸,凉一双雾紫色的眼里写着自责与难过。
「就要毕业了,你要有一点毕业生的自觉,不要再这么迷迷糊糊的,你是这一届的毕业生代表,一毕业,你就得穿上白衣到人间实习。」看着泪痕满面的凉,男人不快地皱起眉,用自己的衣袖擦拭干净:「到了人间,就不会再有人帮你在后面善后,所以,如果你又不小心做了什么大事,人间不是学校,到时候,我一个小小的指导员也保不了你,你懂吗?」
凉点点头,男人罕见的温柔又让他掉下眼泪:「嗯……我会小心的……」
「好了,别再哭了。」摸摸凉的发顶,男人收回了手,摇头叹气:「我从来没见过比你更会哭的学生,你比女孩子还会掉眼泪。凉,你已经精致秀气的不像个男的了,如果不想老是被人当成女生,你这个坏习惯要改掉。」
凉又点点头,眼泪还是扑簌簌的直往下掉。
「好了,话我就说到这里,快去善后,至于你迟到的这笔帐,我等你善后完再和你算。」男人转过身,扬手挥了挥,示意凉可以离开了。
「谢谢老师……」对背向自己的鞠了一躬后,凉才转身离开房间。
听到纸门被拉上的声音后,男人才又转回了身,若有所思的盯着雪白色的纸门。好一会儿,他摇摇头,心中想的话语,全数化为幽幽一叹。
第二章
上课时间。
……到底是不是上课时间吶!
足以将死人吵醒的喧闹声音充斥在耳间,唐定昂实在很难对目前的情况做下正确判断。
瞥了眼腕上的手表,再瞄了下贴在桌面上的课表,唐定昂的浓黑的眉紧紧皱了起来,利落的眉型,眼见就要被他给扭曲成见不得人的毛毛虫。
……妈的!风纪是死哪里去了,班上都吵成这样子了还不出来管秩序,风纪当假的啊?该死,吵成这样子,大概只有死人才睡得着!
「喂,定昂,你说对不对啊?」
一个声音喊向唐定昂,他勉强撑起就要闭上的眼皮,看向声音的主人。
原来是他……妈的,他就在想是哪个家伙有胆子在他旁边碎碎念,原来是他,怪不得他会被吵醒……
看着熟悉的傻傻笑脸,唐定昂有种想翻白眼的冲动:「什么对不对?」他一脸不感兴趣。
「喂,定昂,你刚刚真的完全没在听我说话!我是说,有人说你和定宣有暧昧关系,说你和定宣是一对。嘿,很白痴吧,你和定宣欸,怎么会有人把你们想成同志?真搞不懂。」一个大男孩笑着拍了拍唐定昂的肩,蓝领白衣的制服上,以蓝线绣着「陆翔引」三字。
听到这种话,原本就要进入梦乡的唐定昂立即清醒了过来。不动声色的微挑眉,唐定昂的眼神很不善:「哦?谁说的?」
「不晓得啊。」迟钝的没看出唐定昂的转变,大男孩耸了耸肩,笑得一派自在:「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就是她们那群女人啊。」他孥孥嘴,撇向围成一个小圈圈,或谈天,或娇笑的女孩子们:「你大概不知道这件事情传得很厉害,她们已经不是第一个讨论这件事的人了。」
「…….她们说了什么?」唐定昂一双狭长的东方眼,危险的半瞇起来,原本就属于凌厉凶恶的眼眸,在此时看来更加的冷酷锐利。
「喔,她们说什么常常看见你和定宣那只狐狸黏在一起啦,你们两个有暧昧关系啦,就这些有的没的……啊啊!对了,她们还讨论你们两个人哪个是受方,哪个是攻方。」陆翔引非常诚实的说出他所听到的:「对了,定昂,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攻方,什么叫受方?那些女生一边讨论,一边尖叫,真不知道她们到底在兴奋什么。」
「攻方,就是发动攻势的那一方,受方,就是承受攻势的那一方。」一个冷凉的声音飘来,让人听不出其中的喜怒哀乐。
陆翔引回头,见到了一名面带浅笑,看来莫测高深的俊逸男孩。露齿一笑,他向来者打了招呼:「嗨,狐狸,你知道什么是攻方受方啊?」
被唤为狐狸的斯文男孩名为余定宣;他浅浅一笑,却让人见了全身不寒而栗:「我知道,而且就在刚才,我也向你解释过什么是攻方受方了,不是吗?」
「可是,你讲的也只是字面的解释,我还是听不懂啊。」陆翔引露出一个傻傻的憨笑:「定宣,你能不能再说得清楚一点?」
余定宣看着陆翔引一会儿,他笑了,只是那笑容诡异的让人头皮发麻──除了眼前这个神经大条到没有半点感觉的陆翔引之外:「攻方,就是性器官插入肛门的那一个,受方,就是肛门被插入的那一个。」说明的相当直接了当。
「什、什么?!」闻言,陆翔引吓得差点跌下椅子。
「不用怀疑你刚才听到的,那些女人说的攻方受方就是这个。」微微一笑,余定宣非常好心的踹了陆翔引一脚,让他直接摔下椅去。
「那、那些女人怎么能把这种事说得这么高兴?!」狼狈跌坐在地上,陆翔引双眉皱得死紧,不敢相信社会风气已经开放到这个程度。
「就是有女生喜欢谈这种事。」余定宣一耸肩,将身体倚向坐在椅上,脸色由青转黑的唐定昂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