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他妈的欠人揍啊!你就这么笃定我不会吓死吗?!我可是有心脏病在身欸你,谁不找居然来找我?要不是你长得一脸蠢样,一点也没有死神的样子,我看,我现在八成已经魂归离恨天!」不爽至极的揪起小家伙与自己平视,唐定昂让小家伙的脚丫子离地起码有三十公分。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有心脏病……」小家伙忏悔的低下头,乖乖认错:「请你不要生气好不好?你是我在人间交的第一个人类朋友,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说着,他竟开始掉下眼泪,啪答啪答的滴落在唐定昂握拳的手背上。
「死神能和人类交朋友吗?你白痴啊你!」唐定昂破口大骂,却轻手轻脚的放下了手上抓的人:「菜鸟就是菜鸟!虽然你是我第一个见到的死神,不过,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笨、这么没大脑的白痴,要是让你那个蚯蚓老师知道了这件事,他不宰了你才怪!」
「呜……是闇引老师啦……呜呜……你真的很生我的气……呜……」一面哭着,小家伙同时伸手揪住了唐定昂的衣襟,哭得好不凄惨:「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呜呜……对不起啦……」
「你这个大笨蛋!这种事你向我道歉有个鸟用?!」唐定昂狂吼,有种吐血的感觉;这小子到底有没有搞清楚他话里的重点吶?不需要用大脑想都知道,死神是不可能被允许做这种随便的在人类面前现身、向人类搭讪的事情,这家伙该担心的应该是他自个儿的下场,而不是他生不生气吧?怎么会有如此白痴没有又爱哭的笨死神?就算是实习的也不能没智商成这德行吧?
「要我怎么做……呜……你才愿意原谅我……?」小家伙抬起头,抽抽答答的,看来好不可怜。
妈的……为什么会牛头不对马嘴成这德行……?
听了小家伙的问话,唐定昂顿时全身无力,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我没生你的气……」他以快死了似的语调这么说着。
「可是你看起来明明很生气……」好像一只抓狂的地府看门犬。这句话,小家伙没胆说出口,只敢放在心里偷偷补充。
「我……算了算了。」再说下去也只是白费力气而已,这笨蛋很明显的没有半点危机意识,更没有什么脑袋可言:「喂,叫什么名字?」
「我?」小家伙有些反应不过来的眨了眨圆润的大眼。
「废话,除了你还有谁,我会无聊到问自己的名字不成?」面对眼前这个单蠢、白痴,反应又慢半拍的死神,唐定昂非常想吐血。
「说的也是。」小家伙憨憨的笑着,模样看起来很像所谓的天使:「我的名字叫凉,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唐定昂。」唐定昂爽快不啰嗦的吐出了这三个字:「喂,你打算在这个医院待多久,笨死神?」
「我不叫笨死神,我不是已经告诉你我的名字了吗!我叫凉!凉──!!」小家伙大声抗议,气鼓鼓的两颊与黄金鼠竟有几分相像。
「好吧,」唐定昂从善如流的换了对凉的称呼:「没大脑的,你打算在这里待上多久?」
「你不要骂我!」凉气闷的扁着嘴,表情很不高兴:「不要以为死神就听不懂人类的话。」
「我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没有骂你。」表情一本正经的,唐定昂以理所当然的语气这么回应凉的抗议。
「你骂我没大脑!」凉气呼呼的控诉,眼看就要跳脚。
「事实上,你的确没脑子可言。」唐定昂完全不为所动,连一丁点的歉疚之心都没有。
「你、你、你、」凉气得双手打颤,从没和人对骂过的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唐定昂的话才好。
「我怎样?」唐定昂挑衅的挑高了一边的浓眉,张狂的态度让人看了有种想扁他的欲望。
气愤难平的瞪着唐定昂,凉头一次想打一个人。
一人类,一死神,就这么僵持在原地,互不相让的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愿输给对方。
※※※
两人无谓的对峙,结束于唐定昂听见脚步声。
清晰可闻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听来不只一人,而是两人。
皱起眉,唐定昂立即地向前跨了一大步,大掌同时抓起身材娇小,只有一百五十公分高的凉,二话不说的把他扔到床上去。
「唐定昂,你做什──」抗议的话还没喊完,凉便让医院的被子给盖得密密实实,没露出半点空隙。
「闭嘴,不许出声。」弯身在凉的头顶低声警告着的同时,病房的门,也被人给打了开来。
「定昂──你干嘛啊?」清亮愉快的声音,突然转折为疑惑的语气:「医院的被子有什么好看的?」
「没什么,我只是看错了。」唐定昂连忙抬起头,同时坐在床边,企图以自己的身体挡住被子的奇异隆起:「你们怎么来了,今天不用练球吗?」
「当然是要啊,都快和蔚心比赛了,怎么可能不用练球。」清亮嗓音的主人的注意力被引了开,露出了一张快乐的笑脸。
「那你怎么能过来,教练准吗?」身体有些僵硬的唐定昂,不解的看着好友。
「今天是特殊状况咩。」咧嘴一笑,陆翔引的表情相当开心:「你可以出院了你知道吗?」
「真的假的?」他终于可以离开这个死气沉沉,整屋子只见得到白色的鬼地方了吗?
「真的啦,你舅舅还特地打电话到学校去叫我和定宣过来这边接你出院咧。」陆翔引走上前,用力拍了拍唐定昂的肩膀:「恭喜你啦,终于能脱离苦海了。」
「谢了。」唇角弯起,唐定昂的脸上,浮出一抹真心的笑容:「我还以为我得老死在这个鬼地方咧,住在这边的日子真的很难过,简直会让人发霉;啊──我终于自由了!」
「定昂。」站在一边,从进门开始就没开过口的余定宣在此时说话了。
「干嘛?」唐定昂望向余定宣,陆翔引也跟着看过去,两个人的双眼,都注视着双手抱胸,背靠墙壁的人。
「你这房间──」看着唐定昂,余定宣的眼底滑过一抹深意:「不大对劲。」
「哪里不对劲了?」说话的不是唐定昂,而是站在他身边的陆翔引:「我觉得很正常啊,和我们上次来的时候没两样──啊,有啦,是有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唐定昂的心跳在此时不由自主的加快了些,做贼心虚的身体也更向后挪了些。
「多了一个盆栽啊。」陆翔引看向窗台,语气再自然也不过:「定昂,那一盆白菊花是谁送来给你触楣头的啊?」
「翔引,拜托你有点常识好不好,」听到陆翔引的话,唐定昂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不是什白菊花,那个叫玛格丽特。」
「看起来跟菊花差不多啊。」陆翔引不觉得那盆玛格丽特与祭拜死人用的白菊花有什么分别。
「拜托,那差很多好不好!」摇摇头,唐定昂决定不和陆翔引废话:「除了这个之外,没什么不一样了吧?」
「有。」冷沉果断的声音,来自于杵在一边的余定宣:「定昂,你这里……」
「我这里怎么样?」心脏漏跳一拍,唐定昂很害怕余定宣会说出惊人之语。
「是不是多了一个……不该存在的不速之客?」余定宣放下抱胸的手臂,幽黑的眸子,定定的望着唐定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