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时间过了,公司内除了几名不想回家的小猫外,没有太多人,总裁办公室里当然也没人,大概是要让清洁公司打扫,所以门没关。
桑亚璃进入後,把该擦的擦、该扫的扫,半个钟头後,大致打扫乾净,不过,清洁打扫工作真的不轻松,忙了一下午,连休息时间都没有,她真的好累。
反正也没人,她就近坐上总裁的办公椅。
桌上收拾的乾乾净净,她索性趴在桌上,想要小憩一下。
但是才一合眼,她就想到在医院时,督宣赫拉著她的手,十指交握,向众人宣布她是他的女朋友那时的画面——
现在想起来,她的心情还是很矛盾。
当他握著她手时,那悸动的感觉,仿佛他们真的是一对恋人,但她知道他只是在算计她,不想让她太好过,要拉她一起下水……
当时,她已经觉得面对众人很尴尬了,但他却在接了一通电话後,迳自离去,留下她一个人单独面对他的双亲,还有摆明等著要巴结她的领班。
最惨的是,他的母亲还叫她到院长室内,对她「晓以大义」将近一个钟头之久,内容不外乎是要她可怜得了血癌的承亮竹,让承亮竹嫁给她儿子。
不过说真的,老院长夫人也算不错,还会为她著想,也说了一些安慰她的话,还说要补偿她之类的话……听到最後,她都差点要以为自己真的是督宣赫的正牌女友了。
就在她点了一百次头,答应承亮竹和督宣赫的婚事後,老院长夫人才感激涕零的放她走。
闭上眼,她的唇边勾起一抹笑容。如果督宣赫知道她这个「女友」,已经替他答应了婚事,他不知道会不会气炸?真想看看他臭气冲天的表情。
很奇怪,她又气他,但却又很想看见他的身影。
她其实并不希望他娶别人的,之所以会点头答应老院长夫人,一半是为了想脱身,另一半的因素则是,她知道自己算是一个不相于的外人,即使他拿她当挡箭牌,他母亲早晚还是会知道他们并没有任何关系……终究,他还是会娶那个住在特等病房内的病西施吧?
思及此,她唇边的笑容完全隐没。
唉,算了,多想多烦恼,还是先小睡一下,补个精神,等一下应该还有工作要做。
就在桑亚璃抛开脑袋里的杂念,想梦一下周公,却感觉到有人来到她身後,弯身靠近,正要——染指她?
她倏地睁开眼,一转身一巴掌就要挥过去,站在後头的人,却轻松的将她的粉拳给握住。
「你——」督宣赫?他怎么会在这里?
「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
在桑亚璃还惊讶的瞪著督宣赫看时,一个女人的声音,尖锐的剠穿她的耳膜。
在她回过头去寻找那尖锐声调的主人时,他的声音也同时飘过去。
「沈秘书,没事了,你可以先下班了。」
沈秘书看了桑亚璃一眼,旋即把文件放在桌上。「总裁,那我先下班了,再见。」
在沈秘书离去後,桑亚璃回过头,仰首瞪著督宣赫看,一根手指愣呆的指著他,两眼瞪的快凸出来了。
「你——总裁!?」
桑亚璃怀疑自己会不会是在作梦?要不,哪有这么巧的事?她在院长室打扫时,他是院长;她在总裁办公室打扫,他又变成总裁……那如果下一回她有幸到总统府去打扫,他是不是就变成总统了?
「我是。」他知道她的惊讶所为何来。
「你会不会太忙了些?」她不敢置信的皱起了眉头。「一会儿是院长,一会儿又是总裁。」
「只有你了解我——我也觉得我真的很忙。」
她瞪了他一眼,在他想靠近她,和她装亲密时,她倏地站起身,离开位子。
「你少来了,我还没跟你算帐呢!」桑亚璃恶狠狠的瞪他,两手擦在腰际,一副母夜叉上身的泼辣样。
「说到算帐,我才想到……等等。」督宣赫从桌上的文件中,拿出两张修车厂开出来的修车费帐单。「给你。」
他知道她要和他算哪笔帐,他装傻的把帐单先拿给她。
一看到两张修车费帐单,桑亚璃泼辣的气势,当场减了一大半。「你……没做伪帐吧?」
虽然不是太多钱,但对一个刚失业、又身无分文的人来说,超过一万块的帐单,就是一笔庞大的债务。
「我这个又是医生、又是集团总裁的人,需要为了那一点钱做伪帐吗?」他坐在椅子上,拿起秘书方才放在桌上的文件,仔细看一遍。
这倒也是啦!
认命的收起帐单,她讷讷的道:「等我有钱,我一定会还你的。」
他没有说话,事实上,他也没看她,似乎也没把两张帐单当成是一回事。这对她来说是好事啦!不过,鱼归鱼、虾归虾,乌鸦和凤凰是不能混为一谈的……
总之,她就是要和他计较他擅自拉她当女友这件事。
「你——」她才要开口,他突然抬起头来,那双深邃黑眸,搅乱她的心思,让她嘴巴张了老半天,都不知道下一句该接什么。
「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还好有你,要不然我今天在医院,真不知道该怎么脱身。」
他说的一脸诚恳,似乎打算要送她一份大礼,以答谢她的大恩大德的那种感激涕零表情——这下子,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
「呃,没什么啦,其实……」她硬著头皮,把他离开医院之後,接著发生的「事实」告诉了他。「嗯,事实上,我……我已经答应了老院长夫人,要……要让你和……和那个……」
她说的战战兢兢,他愈听脸色愈沉。「你答应我和承亮竹的婚事!?」
「诚……诚如你所说的,就是这样。」糟!她没拿拖把进来吗?有个拖把当武器,至少在他气的想杀人灭口时,她还可以还击一两回,才不会死的太冤枉。
「桑、亚、璃。」督宣赫阴沉沉的从喉间把她的名字分段喊出。
「我就是,怎样?」抑制住心中的惶恐,她有理的仰高下巴。
他倏地起身,在她惶骇的眨一下眼後,他那彷若矗矗高山的身躯,已经屹立在她面前。「你知不知道你擅自答应我妈,这下子事情很难收拾了。」
「是……是你自找的好不好?」她两手环胸,仰瞪著他。「如果你没在拉我下水後,自己先偷溜了,我也不会在你妈的『柔情劝说』下,和你妈一起决定你的终身大事。」
他看著她,好久、好久之後,唇角拉出一抹苦笑。「我不是偷溜,我是有急事要过来这边处理,而且我那么放心的把你留在医院那边,是看在你长得一副冰雪聪明、颖悟绝伦、具有百龙之智……应该是可以处理那些小问题的。」
被他连连称赞了一大串,桑亚璃惭愧的低下头去。她的外表看起来,真的有他说的那么聪明吗?
明知道他是在说鬼话,但她却还是忍不住小小的雀跃了一下。
「原来你也不是什么有仁慈之心的医师,知道人家得了血癌,害怕的不敢娶人家了!」雀跃归雀跃,不剌他几下,她的嘴巴会失去灵活的功能。
「滥用同情心,说不定只会让事情更糟。」他的黑眸里流转著算计的精光。「如果我和亮竹的婚事真定了下来,你也别想脱身。」
「关……关我什么事?」她心生惶恐的退了一步。
「我说关你的事,就关你的事!」
一个箭步上前,他俯首,在她美眸圆张,红唇微启的当下,在她的唇上印下了一个让她就此脱离不开他的终身大事的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