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吵哦,叫什么叫?叫魂哪!」
「我就是在叫魂,想将你的魂叫回我的身边,谁教你突然间惨白着脸,失去意识!」花雾夜担心极了,千呼万唤终于唤醒第崆,想不到他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是嫌他吵?唉,果然是第崆的作风。
竟责难他!「还不是你害的!」
都怪第崆小时嬴弱的身子给他的印象过深,花雾夜一时难以遏制自己往坏处而去的想象,但待第崆一清醒,放下忧心来的花雾夜哭得很是邪恶。
「是,是,都怪我,不该太过卖力,让你舒服到不行……」
「啊!花雾夜!」这话也能说出口,何时他的脸皮竟变得比墙壁还厚,将那个小时候害羞的花雾夜还来!无力起身捂住那放肆的喀,第崆只能空叫嚣,但只会叫的纸糊老虎,教人何惧之有?难、难、难。
「别气了,逗你的。」
「哼。」 花雾夜将第崆搂进怀里,不顾他的挣扎,效法小时的他不顾他的挣扎般乱亲乱抱,力气小的得向力气大的称臣。
只不过花雾夜明白,他能赢他的,恐怕也只有力气和身高罢了,唉、唉、唉!
「我很高兴你还记得我,还会来找我,我还以为你早就将我忘了。」花雾夜将头埋在被他吮啃得出现点点红印的颈项里,深深汲取属于第崆那久违了的味道,为何这么多年后,他的身上仍是那股想忘也忘不了的中药香?被紧紧拥抱,挣也挣不开,第崆索性不再浪费所剩不多的气力,待在宽大又温暖的怀抱里,他喜欢他身上的汗水味、青草味、特有的清香体味……找不到可以挑剔的地方,他就是喜欢他。
「我还不是,而你竟没认出我来,你可知我有多生气!你可别说你忘了,是你自己答应要待在我身边,永远不离不弃。」
「我没忘,是黑暗教我一时看不清,只是有股难以言论的莫名熟悉,否则我相信我也不会任由一个陌生人随随便便的缠上,基本上,我也是很挑的。
而且,因为我一向认定若是我俩能再重逢。
肯定是我先认出你来,而你早已忘了我,我将我们俩的回忆当成是自己的宝物珍藏着,希望能有一天和你重聚,能早一日再遇见你,在那之前,我一直忙着建构一个不输给你们第家的家业,想和你平起平坐……」
他竟为他而想了这么多?
「傻瓜,什么平起平坐?早在你离开第府,咱们的身分便是平等的了。」
「可是……」
「况且第府的现况又不是我造就的,我只是个坐享其成的公子哥,比起你脚手胝足的为生活而努力,我不过只是个不懂世事的少爷……不过,那是以前,现在我离开师父回到济南城,我会加紧脚步,总有一天会超越你。」第崆说得自信满满。
呵呵,果然还是个信心十足的自大狂,小霸王的影子仍依附在他身上,他就是这么地炫目,教人移不开目光。
重逢之后的他,愈看愈是欣喜,愈是喜爱。
花雾夜的手蠢蠢欲动,又开始移向不该去的地方。
「你不觉得现在应该先做点别的好事吗?」
「好事?」兀自沉浸于描绘美好远景的第崆没发现自己再次被压倒。
「再一次庆祝难能可贵的重逢。」
「再一次?」被花雾夜的笑意迷昏头的第崆一反平常的机敏,迟迟不能领会。
等第崆领悟他语里的涵义时,他已又被带入狂浪的深渊,随着花雾夜的狂情浮浮沉沉。
第十章
花雾夜和第崆一连赖在小屋里不知过了几个日与月,贪婪地弥补离开七年的缺憾,两人饥渴地索求彼此,彷佛这个世上,只要有彼此的存在便已足够,渐渐地,吃光小屋里所有的存粮后才醒悟,毕竟现实生活还是得面对,人还是得吃东西的,而为了吃东西,非工作不可。
而提醒他们这对可谓新又可谓旧的热情小情侣的,除了咕噜咕噜叫个不停的肚子外,就是一个极为不识相的不速之客。
「我还在想,那个瘫在男人身上猛撒娇的小伙子是谁呢?谁知竟是我家那好些年都不肯回家和家人相聚的小弟呢!」
话声一响起,惊得在自己家里衣衫不整的小情侣,忙着找不知掉落何处的衣物遮掩身子。
「四郎,你没事老往我家跑做什么?」花雾夜不先忙着遮盖自己精壮的身躯,倒是先捡拾第崆的衣物帮他穿戴。
「听听这是什么话,今天我终于认清你这外表忠厚的小子,竟是个见色忘友的无耻之徒!」
「没事的话,这儿不欢迎你,请回。」花雾夜冷冷地拒人于千里之外。
「喂!你真是太伤我的心了,算算,好歹我也比我这个十一弟待在你身边的日子更长、更久,理当情感更深才是。」
「长而无用,就似你的外貌,华而不实。」穿好衣服的第崆转而为花雾夜着衣,一副伉俪情深的模样。
「好,很好,你们沆瀣一气,同一鼻孔出气,有了新人忘旧人,有了情人忘亲人,不顾道义……」
花雾夜右手将门打开,左手搂着伊人,不舍离他半步远。
「你说够了没?」
「不论你说够了没有,这儿都不欢迎你,你是要自个儿走出去,还是要我请雾夜将你丢出去?」第崆皮笑肉不笑,精致的瓜子脸美则美矣,但隐藏在其下的寒意,不需言明。
第四郎调调地摸了摸自己碰了一层灰的鼻子。
「我走就是,那我特地来的目的也就用不着说了,都怪找好心、多事、自讨没趣、惹人嫌……」
「惹人嫌这句话是对的,谁教你泄露我在这儿的事!难道你连我师父都说了?」第崆俏丽的脸一沉,大有想杀人的阴戾。
竟然威胁他!他好歹也是他四哥,虚长他数岁耶!
罢了,从小他便明了,他斗不过鬼灵精怪的十一、十二弟,二哥和十二弟现在也正为男人而缠扯不清,难道他们家的男人都只会对男人有兴趣?他可不要!他要一个娇滴滴,柔情似水的美娇娘。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第四郎瞧见花雾夜的手握成拳,大有狠狠击向他俊脸的态势,识时务者为俊杰,他这杰出的好青年,还是快快吧话说完的好。
「先声明,秘密可不是我泄露的,是你自己那没什么原则的师兄们说的,亏他们还一口保证绝不会出卖你,谁知在你师父怒眼一瞪下,就……」
「若非你先告知他们,他们怎会有机会泄露给师父知道!」第崆握紧双拳,手里握着不知名的粉末。
第四郎瞧见第崆手间的白色粉末,心知不痲和尚是个亦正亦邪,又疯且癫的和尚,虽是医术高明,却更是使毒能手,只因他秉持着要学正就必得学负,正负两相得宜,有正必有负的歪理。
为何他这门外汉这么清楚,还不是从十一弟的师兄们那儿现学现卖来的。
「等等!」现在强调他是四哥肯定没用,第四郎可没那么笨。
「你不想知道我来是为了什么?」
「这还不简单。是来通风报信、讨人情的。」
好聪明的十一弟,若他能在雾夜面前为他美言几句,他们合资生意,他也许能多捞些油水,谁教雾夜公私分得这么清楚明白,让他想多污一点甜头也没机会。
「怎么?不夸我聪明?」
「你怎会知道?」
「这还不简单。」
「啊……」
◇◇◇
「师父,您老人家一直待在树上,小心上头风大着了凉。」第崆勾着花雾夜的手腕,并肩立于小屋前,神情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