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晚安,哥哥、叔叔。”
看来这小鬼还挺有礼貌。
“你跟他说了什么?”体贴地想让我早点睡,最近都不再玩电动,一洗完澡就来到我身边。
“一个承诺而巳,也要你答应才行。”清楚这儿个晚上不能爱他,只在他脸庞上亲亲一吻。
在床上,绝不吻唇,怕自己会克制不住。
“好吧。”
不知怎地,有时楚愈是体贴,我愈是害怕,害怕这份过度的体贴很快就会随风而逝。
明明风筝是抓在手上,我却掌握不住他的方向,甚至断线的可能,所以我才格外地害怕,害怕总有天楚不再属于我。
“楚……”
“思?”
“我爱你,非常非常爱你!”这是我最真实的告白,等父母一回来台湾,我就会让他们见面。
“我知道。”楚听了,淡淡地回答,更偎进我怀里。
我会对楚说爱,但绝不问他爱不爱我,因为有时候听见答案比不听见还来得好。
楚,不说谎的,所以我不问。
后来纽约的合约临时出了问题,驻外经理也弄不妥,只好由我亲自出马。
楚默默边帮我明天早上要走的收拾行李。
“不好意思,本来说想好好陪你跟海海。”
“没关系,等你回来再说。”
“想要什么纪念品?”
楚歪了头想想,道:“一张印有自由女神像的明信片,你从纽约寄回来。”
我笑,“傻瓜,我才去一个礼拜,明信片坐船,等我回来了,说不定它还没到呢。”
“我想到其他的了。”
“好吧。就寄张明信片给你。”
到那时,我都未发觉楚的不对劲。
隔天,司机开著车送我们到机场,我仔细叮咛他,“早点睡,不要再熬夜打电动,记得要给花浇水,不要我回来了,花都枯死了,我会告诉你回台时间,记得要来接机,还有……要想我。”
楚凝望著我,一抹不舍飘过他的眼睛。
他拉下我的颈,在大庭广众下,吻住我的唇。
这是不是代表我在他心中愈来愈有份量了?
“楚……”
“远流,我会想你,因为在我心中,你是特别的。”
因为这席话,我真不想去纽约了。
“楚,等我回来,我再带你去见我爸妈,他们一定会喜欢你的。”
楚含笑,什么也没说,挥著手,目送我登机。
直到飞机飞上了天,我还单纯地以为是楚终于要接受我了。
真的,我是那么认为的,毫无疑问。
七天之行,我浓缩至四天,合约方谈妥,立刻搭机返台,一点也不想逗留。
没有楚的地方,我不想待太久。
方抵达纽约,我立刻亲自动手写了张明信片以快递送回台湾,送快递的人还直问我确定真的是一张明信片吗?
认识楚后,我仿了许多特别的事,街不到疯狂的地步。
回台前,我打了最后一通电话,但电话没人接起,在机场又没见到楚来接机,当下,我不禁开始担心是不是楚出了什么事?
当我提著行李回到公寓时,钥匙一插入,开门那一瞬,我傻在门口——手上的东西重重掉在地上发出声响也不自觉。
发生什么事了?
为何公寓内空无一物,我一间房一间房地开,打开卧室门时,发现里面是有东西,可都是我自己由家里带过来的东西,曾经它们也温暖了这间冰冷的屋子,此刻却被无情地置在地上。
怎么回事?
我呆了,理智一下子被抽尽,我楞在原地,无法做出下一步反应。
面对几乎被搬空的房子,心莫名抽痛起来。
把先前的回忆拼凑起来,才悟出那是征兆,楚要离开我前的温柔。
好残忍的一种……温柔啊!
撕碎了我全部的心。
没多久,房东要来跟我讨钥匙,我问他楚何时搬走的,他说的时间正是我离开台湾的那一天。
楚笑著送我离开,原来自己也打算要离开了。
我颤著手把钥匙交出去,那把我也付出了感情的钥匙。
“那这些东西呢,任先生?”房东喊住我。
我没回头,心碎成一片一片,连带行李也不想带走,“统统丢了,我——不要了。”
地上一张明信片吸引了我的注意,我走过去低头一看,那是我由纽约寄过来的,我特别花心思选的,内容盛载著我不绝的思念。
楚对我的东西什么都不要了,那我还要来做什么?
讽刺自己的悲惨?
腿一跨,我踩过明信片,带著满身的伤离开短暂的幸福圈里。
我身上的伤都是楚造成的。
这栋公寓,我不会再来了。
魏楚——这一辈子我唯一真心爱过的人,却也是伤我最重的人。
风筝,断了线……我抓不住他,只好任他由我手中飞去。
是恨、是痛,我分不清了。
但颊上的泪痕却清楚地记下了今日所受的伤。
活到二十九,第一次失恋。
依然不争气的我,在半个月后,亲自到杜巧可的店。
我的伤尚未抚平,仍想著楚,还是想见他,听他亲口回答。而我有楚的资料太少了,只能想到杜巧可。
“欢迎光临,稀客1怎么想到过来?”杜巧可脸上不作假的笑容让我想到她或许还不知情。
“你没见到楚吧?”
杜巧可偏过头,想看我身后有没有人,不过一对上我充满忧郁的眸子,聪慧的她很进入情况。
“你坐一会儿,我泡杯咖啡给你。”
杜巧可悦耳的声音有安定人心的作用,我听了她的话,静静落座,呆滞地看著店内的精晶,每一见仿佛都是经过神的精心雕刻,样样精细,件件夺目。
如楚一般,吸引了我全副的注意。
端著两杯咖啡过来的杜巧可一并入座o
“什么时候发生的?”
“半个月前。”
“你们大概是在十一月认识的吧?”看见我的讶异,她继续说:“现在一月底,三个月,时间差不多了,这种结局我说不意外是骗人,不过总以为你是最后一个……”
“什么意思?”
“小魏自从少防死了以后,有个习惯,他每年换一次情人、一次工作,他找寻情人的时间是在十一月到一月,最冷的冬季里,然后就在初春把对方遗弃,连带自己的住处也搬了,为的就是分得干干净净。”
我收了串,不敢置信楚会这么对我。
“所有人都同意他?”我不信!“同意?他根本就是趁对方不在一走了之,哪还会去微询对方的意见。”说这段话时,杜巧可脸上的笑意清楚可见。
相较她的笑脸,我脸上更是悲地无奈。
“看我们如此,你觉得很乐?”
杜巧可喝了口咖啡,反道:“乐?不是的,我是觉得小魏这样不好,夜路走多总会遇上鬼,现在他不就正被你这情鬼缠吗?缠到连你们分手的事情他都没跟我提,我想……他应该很后悔。”
“你把这句话的意思说清楚!”
收了笑,杜巧可认真起来。
“老实跟你说,在小魏的情人里,你是我唯一认识的,也就是说你是唯一小魏带来见过我的男人,我想,你在小魏心中的地位一定有的,要不然他不会做这么愚蠢的事情,要是每个惨遭他抛弃的情人都找上我,那我还开什么店呢?所以打那时起,我就以为你们应该会在一块,不过很可惜的是,你们还是分手了。”
感受到杜巧可声音里的惋惜,我的心情稍稍好了些,“他还是不爱我……”
“不爱你的话,他不会带你来见我。”
“那为何……”对楚的行径,我完全没有头绪。
“少防死后,我是与他最亲密、也是唯一清楚他性向的人。他带你来见我多少都有肯定的意思,只是……我想是爱太深了,所以才不得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