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聿扬起嘴角,抬手轻抚了抚肩膀上因为濡湿而色泽变深的痕迹,刻意地把那真情流露的泪痕展现给他观赏。
邵守辰脸一热,他才不承认他刚刚掉过眼泪!
「我有点感冒,那是鼻水。」他睁眼说瞎话,说得好正经,还假咳两声增加真实性。
「喔。」雷聿一笑,笑得他狼狈不堪,恨不得念个隐身咒把自己变不见。
「你别想转移话题!」他恼羞成怒地抓着他,加重逼视,从齿缝低语:「这几十天你究竟去了哪里?我明明看到车子爆炸,你怎么一点事也没有?」还无预警地突然出现,依然哭得这么狡狯奸险。
「你怎么知道我没事?」光是善后就花了四个星期,他忙得很。
「啥?」他着急地放开他,审视打量。「你有受伤?哪里?」刚才他有没有弄痛伤口?
瞧见他一副心慌的模样,雷聿笑弯了魅眼。「我没受伤。」
邵守辰忙乱的表情顿时僵硬住,一下子又冒火!
「你又耍我!」太过分了!亏他这么关心!
「我没耍你。」从头到尾都是他自己在大吼大叫。
「那你说,你是怎么逃出来的?」他问,迫切紧急。
雷聿看着他,而后牵起唇色:「你觉得人性本恶,还是本善?」
「啊?」为什么……他为什么又问这个问题?邵守辰大皱其眉。「你问了好几次,你到底——」
「你说你相信人性本善,所以,像顾东延那样的人,也会是善良的?」
「这跟那个有什么关系……」
「你知不知道顾东延有个女儿?」雷聿打断他。
邵守辰怔住,虽不明白他为什么跟他讲这些话,不过却嗅到了一缕不为人知的秘密意味……
「他的妻子,在他坐牢的时候惨死,那时候,他的女儿不满五岁,他一直以为连他的女儿,对方也没有放过。」
邵守辰顿悟。「所以他会找上雷氏,也是在帮她们母女报仇?」
「答对了。」雷聿赞赏地微笑。「顾东延知道陷害他的人已死,可是报仇的意念却还是这么深刻坚决,他疯狂执着的恨意让我怀疑,所以我推论原因绝对不只是那十七年的牢狱之灾。」
「那他女儿呢?」听他刚说的语气好象是没死。
「他的女儿,被我父亲所救。」他瞇着眸,对上他的讶异。「顾东延曾跟随过雷氏,我父亲无法坐视不理。因为担心对方会赶尽杀绝,我父亲隐瞒我们照顾她十几年,将她保护得很好,连我都不知道有这件事。」而父亲也不晓得他对付的敌人是谁,毕竟顾东延换过身分,他也没多讲,幸好最后一切都被他查到。
邵守辰吃惊道:「那顾东延不是错把恩人当仇人了?」原来一开始,这场对峙敌仇是可以避免的。
雷聿抬眼。「所以,我才会赌他的人性本善。」他可以为了亲情变成厉鬼,那么,同理,他也有可能为了他的女儿放下屠刀。
「咦?」他衔接他的话,开始觉得有地方不大对
而且是大大的不对!
「如果他知道他的女儿活着,你想,他会不会愿意丢弃罪恶的一切,斩断血腥人生?」他问,笑得和煦。
「等等……」邵守辰打个中断的手势。「你是在告诉我……」他有很糟糕的预感。
「人性本善,你不是这样说?」他因为他的回答,才临时起意下决定换个做法。不过,事实也证明这个道理的确可用。
「我是这样说没错……」但是……脑海中乍现一线光明,将所有的片段串接一起,他霎时睁大了双眼。
为什么他会毫发无伤,为什么警方捞不到尸体,为什么顾东延会轻易地放过他,为什么他完全不抵抗的就跟顾东延走——
难道他早就跟顾东延谈判好条件,用他的女儿来交换他放弃所有作恶,招降他从善,然后上演惊魂飞车的障眼法,耍了所有人吗!?
只要把发信器装在车上,很容易就可以眶骗众人,因为他也告诉警方以发信器为追踪重点,他们很可能根本就没有坐在车子里面,这只是一场闹剧,生死一瞬间的特技表演……邵守辰推演各种理由,知道雷聿狡奸巨猾、极富心机,又爱斗城府玩手段,只要他想,一定有方法可以唬弄全部的人!
雷聿邪魅的笑意挂在脸上,一点都不觉得抱歉。
「雷聿!」邵守辰掳住他的肩膀义正严词:「我问你,顾东延呢?」他都可以站在这里好好说话,另外一个人也肯定……
「死了。」雷聿阻断了他的猜测,回答的决绝爽快。
「说谎!」邵守辰真想好好教训他一顿,可是他压根儿就舍不得。「你是不是放走他了?」他认真地问道,不敢相信他的胆大包天和恣意妄为。
「他死了。」雷聿回答的斩钉截铁。
他才死了,被他气死的!「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是不对的,你有没有想过你很有可能会因为这样而——」
雷聿靠近他,贴上自己优美的唇片,封印住他的哇哇大叫。
「我没想过,因为他死了。」他淡淡地在他嘴边吹气,慑人神智的眼眸轻撩他的心口。
他浓醇悦耳的吟喃犹如催情音韵,绽出动人迷雾,怎么也无法闪躲逃离。
邵守辰有一剎那的僵直,但很快地,就彻底被他的魔力给撂倒。
「你这样是……犯法的……」低喘一口气,他情不自禁,开始茫然不觉地吻起他的唇色。
「嗯?」雷聿轻笑。「怎么会,他死了。」而他是命大。
「你不能……这么卑鄙……」居然用这种方法扰乱他……邵守辰颊边滑落汗意,死命地拉起一丝冷静意识,双手却已不受控制地抚上他紧窄的后腰。
「我有吗?」他什么都还没做。「相信我,你承诺过会选择相信我。」他用着强势又柔雅的声音,收服他的归顺。
「可是……」哪有这样的……话还没问完……他懊恼不已却又泥足深陷。
雷聿微微一笑,半垂下眼,伸出温润的舌尖轻舔他直毅的唇,给他最后一击!
邵守辰瞬间抽息,就要逼断自己气管。管他什么顾东延还是顾西延,整个理智被拔空,终于再也忍不住,他放肆地和他唇舌交缠。
「至少告诉我……」他在狂吻的空隙中垂死挣扎,克制自己不能再进一步。
「你为什么……吻我?」他可以不知道任何事,唯独这个答案,他要亲耳听他说明。
除非两情相悦,不然他不能碰他。
雷聿低沉地笑,当然清楚他什么意思,只是没想到他这么保守清纯。
若他不当面做个说明,他大概一辈子都不敢确定他对他的感情。
又多了个乐趣。
「你自己想。」他恶劣地将手伸进邵守辰后背衣衫,一路留下煽情的抚摸。
他大惊,就要把持不住,忙扭动身体制住他在衣服里乱来的双手。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他恶狠狠地对着他粗喘气,几乎要咬断齿根。「我是个忍耐力差劲的男人,禁不起你刻意的诱惑!」动心的人就在眼前,他又不是圣人!
雷聿凝睇他半晌,笑得异常邪恶。
「我也是。」
话落,他吻住他思而想后的无用唠叨,用实际行动证明他们两个有多相似。
邵守辰兵败如山倒,什么不能碰他的见鬼自制全数崩坏。他没办法仔细思考雷聿是不是能够接受他这样同性的男人,也没有多余脑浆去探索雷聿明他自己想什么拐弯答案,他只能顺从火烫的欲望,感觉两人间满溢到极限的吸引再地无法抵挡隐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