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邵守辰瞠大眼,已经不知道要为了他的话惊讶,还是为了他这一手五秒开锁的技巧结舌。「你……这……看、看成什么?」脑筋打架几秒,他决定先对他的话表现错愕。
雷聿抬起美眸,在要站起时,倾身在他耳边低语。「看成一对。我,和你。」
邵守辰感觉耳后敏感的神经,被温热的气息完全撩拨起了麻痒,他下意识地缩肩,赶忙接住还发着烫的肌肤,倒抽一口凉气。
他瞪着雷聿,只觉得他身上混着烟草味的独特体香环绕在自己气息之间,乱了他所有思绪。
「胡……胡说八道!」别开玩笑了!他和雷聿?
这么阴险恶质的家伙,就算他真的要喜欢男人也不会选眼前这个!
他们是死敌,这辈子都是!
他没察觉,自己的否认有多么不够坚定心虚。
雷聿看着他一副彷佛木乃伊的僵硬表情,忽地,他俊美无俦的面容上,牵起魅惑的唇色,笑得诱人神智,无形中还带有妩媚的勾引意味。
拿掉银铐,他两手搭上邵守辰身后的椅背,由上往下地俯视着他。
「你不喜欢?」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可以清楚地发现他的黑眸罩上一层妖艳的异色。「男人,或是女人,我都可以接受。」他好慢好慢地说着,每脱口一个字就靠近一些,到最后,他几乎是贴在他的唇上开口。
邵守辰动都不敢动!就怕他一摇晃即会亲吻上眼前的优美唇片。但他也不肯认输,就这样和他对望,连额际出了汗都不自觉。
「我管你能不能接受,你……你现在是在挑逗我?」他极度诧异,每一个开合嘴唇的动作都差点要扫过他深沉的呼息。
他屏着气心脏乱跳,深知眼前的人有股超越性别的魔性美,逼得人无法转移视线,只能被他包围蛊惑,想否决他造成的严重影响,但微弱的坚持又欺骗不了自己。
「我只是……」雷聿美眸轻撩,直要勾进他心底深处。「——觉得很有趣。」他低哑地笑着。
邵守辰能感受到自己的血液都克制不住地往脸上冲,在这种鼻尖要抵在一起的凝视当中,他只觉得自己的胸腔快要爆炸阵亡!
受不了了!他会休克而死!邵守辰将头轻轻地往后挪,摆脱掉这恐怖的无言对峙。
雷聿一笑,缓缓地站直身,他挑高了眉代表胜利。
可恶……又被他耍了!邵守辰不甘心地骂自己没用,却也对他这诡谲的新招数莫可奈何。
「我很感谢你帮忙解开手铐。现在,你玩够了,可以打电话了吗?」他略显气闷的捞起放在对面的电话筒,就要拨起号码。
「我没玩,我说的都是实话。」他轻描淡写。
「呃?」他拿着的话筒差点掉在地上。「你刚说什么?」迅速地抓住他的手臂,他不敢相信,甚至对自己心底一闪而过的情绪震惊。
雷聿却不肯重复了。「快联络你们警方来付帐。」低笑一声,他轻挣脱束缚转进套房附设的浴室,不再理会身后的探询问号。
瞅着他消失的背影,邵守辰痛恨自己真的像江德别说的那样,开始跟雷聿有诡奇的不清纠缠,以前还没有感觉,这一次真的失态得太明显了!暗咒一句,他根本是用拳头击上电话键。
接通了报案系统,他表明自己的处境及身分,且念着茶几垫上缝印的旅社地址,才知道原来他们位处于台中与南投的交界山区。
得到他们会在半小时内赶来的保证,他挂上电话。
少了手铐的限制,他转动着身上已经疲惫到僵硬的筋骨,看到整齐清洁的大床,没有犹豫太久,就欺了上去。
他才不管那个有洁癖的家伙说些什么,他要睡觉,补充战斗力,现在!
等雷聿走出来后,瞧见的就是他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模样。
还说是警察,一点警戒性也没有,就对他这么放心?
雷聿的发梢有着沐浴过后残留的水滴,一个细微的震动,就晶莹垂直地落在邵守辰起伏的胸肌上,淹没于他平静安稳的呼吸之中。
他极缓慢地伸手,在他颈项旁轻轻抚过,睡梦中的人仍是毫无反应。
呵。
看来……他好象无意中被人信任了。他笑,非常邪魅的。
多睇了那张端正的睡容一眼,他走到椅子旁,然后拿起电话,拨了号码,只简单地交代几件事后就挂断。
抬手抚着衬衫上银制的袖扣,沉吟了一会儿,他拨起另一组号码。
「我是雷聿……有了变量,我要更动计画……」
他的低语回荡在室内,却半个字也没进到邵守辰的耳朵里。
「不必,因为……我很有兴趣……」美丽的眼睛底闪耀着自信,他好听的磁嗓添了几丝愉悦。
从现在开始,重新洗牌,从头赌起。
「知道他们在哪里了吗?」
室内,气流沉寂;窗外,大雨滂沱。
中年男子伫立在落地窗旁,黑暗天空偶尔划下的银白色闪电将他的身形拖往深红色的地毯,像血一般烙印其上,形成奇异的骇人黑影。
「是的,已经监听到电话,确定是雷聿本人没错。」下属恭敬地弯身答复。
突地响起的强雷,震动了听者的耳膜。
「呵呵……哈哈哈……」中年男子笑的狂妄,忽然又神经质地转而大声怒咆:「叫你们除去障碍物,居然笨得让猎物跑了,还花了半天的时间才找到他们的踪迹,而且人都没抓回来也敢跟我报告!?」他一掌击向原木桌面,吓得手下满身冷汗。
「很抱歉!这次绝对不会——」
「不会有这么多下次了。」
冷硬的话语伴随着「砰」的枪响,终止了那可怜属下的颤抖。
一枚九厘米的银黑色于弹穿透他的眉心,无声无息,直接毙命。
见尸体躺在面前淌着血,中年男子毫无表情,只拿出口袋里的手帕擦了擦枪口。
「找人来处理掉我书房里的东西。另外,加派一组人去狙击,这次不容许失败。」冰冷地说完,他转过有些蹒跚的身形,看向暗沉的夜空。
玻璃窗反照出他狰狞的脸孔,他用力地擦去喷在脸上的几滴血渍,直到把皮肤都擦红了还是不停手,就只是反复地搓着那抹诡红。
他不能染血、不能,不然她们会害怕的……
脆弱的人体被他自残得弄破了皮,渗出的血迹染红了他的眼,他不觉得痛,只是又开始大笑。
「哈哈哈……全部去死!我要毁了雷氏,我要杀光雷家的人,我要替你们报仇!」
可怖的笑声没有停止过,如同窗外的狂风暴雨。
令人心惊。
「什么?路基塌陷!?」
一声暴吼冲入安静的凌晨,差点没吓到游荡在诸路的孤魂野鬼。
「车子来不了,不会开直升机啊?……需要紧急情况?好啊!等人死了就什么都不用急了!」邵守辰对着电话筒咆哮,暴跳如雷。
不知道等了多少个「半小时」,他无缘无故睡了个觉洗了个澡,还无法控制生理饥饿地吃了雷聿擅自决定叫上来的旅馆霸王餐,支持却始终没到,他索性打电话去催,结果得到的答案让他几乎要吐血!
「我是国际刑警科的刑警,现在有状况,妳——证明?恶作剧?妳也太会幻想了吧!我的编号是……妳可以去查啊!什么?那不归你们管!?」政府的报案系统还真是「繁复」啊!
雷聿坐在椅子上旁观他演出捏碎可怜电话的戏码,一派优闲。清洗过身体后,他将外套脱掉,只穿着一件半干的衬衫小憩了一会儿,喝着之前消夜留下的淡酒,他轻松得彷佛在度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