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凝视他,轻轻一笑。“我会武功,并不代表我是啊。”
“啊……”他不该失礼地将失望摆在脸上,但他真的很失望。
“别灰心,小伙子,我虽然不是毒质葵女,但我对毒物方向略有专精,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可以请你师父来这儿给我瞧瞧。”
问秋喜出望外,连声说好。“婆婆,你等我,我马上带师父过来!”
“慢着!”及时唤住兴奋到跳跃至门口的问秋,婆婆温和地说:“你别急嘛,先说说你师父跟那位姑娘的事儿给我听听吧。”
“他们?”问秋摇头晃脑地想。“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我并不很清楚,但他们很相爱,虽然结果令人遗憾,不过,我相信师父缔造有一日会找回瑞雪的。”
“这么肯定,那你师父何必逐她离开呢?”
“不管师父曾做过什么事,瑞雪毕竟都是师父的最爱,所以,不管师父的病是否能医得好,师父一定会希望瑞雪能陪伴着他走完人生全程的。”
“唉!”川馨幽幽地说:“若我是瑞雪,我一定会回去的。”
“那当初因他绝情而受的伤害,不就一笔勾销了?”婆婆撇嘴。
“五个月了,早该算了吧。”川馨回道。
“喂,等等!我方才有提到瑞雪离开四季织已五个月了吗?”怪了,她们怎么会知道?
“没。”川馨笑得奸诈。“可瞿鋈这名号谁没听过?尤其他所经营的四季织染房里高手云集,个个身手不凡,能让众高手甘愿为一人所网罗,沦为平凡,谁能不多注意一点?所以嘛,四季织里的人一举一动难免也就较受人瞩目。而王个月前一位姑娘孤零零地离开四季织,乌干达山的山贼与瞿鋈有不共戴天之仇,常在四季织四周埋伏,伺机而动,那位姑娘的下场可想而知了。”
心脏险些跃出胸口,问秋睁大眼,急问。
“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瑞雪她……她……”遭到不测?难怪师父人下山寻找瑞雪却始终无所获,瑞雪她……真红颜薄命啊?
“你看起来好紧张喔!”川馨扬起柳眉,有些幸灾乐祸地道。
很正常地又得他一记白眼,川馨一脸无辜地扁嘴。
“人家只是想化解一下紧张的气氛嘛!”见他快要发飙了,她连忙自叹无趣地继续道:“好啦!她其实也没怎样啦,山贼在她脸上补上一刀时,我和婆婆碰巧路过,于是乎,我便见义为地拔刀相助,让她身上可能会再多出几刀时赶紧救离,剩下的,就交给咱们宝刀未老的婆婆对付了。”
拍拍婆婆的肩。婆婆举起手来打算接受众人的赞扬。
问秋无奈地叹口气,没意思说出她们所期待的赞赏。
“那么,瑞雪被你们搭救之后,就一直跟你们在一起了?”
“谁说的?”没收到预期的赞扬,婆婆十分不爽地回他一句足以令他跳脚的答案。
“那你们就放任瑞雪一个人?”
“她又不是咱们的什么人,救她脱离险境就得偷笑了,难不成还要咱们养她一辈子啊?”川馨语不惊人死不硬是说出随时有可能会被人一气之下痛下杀手的话。
果然,此刻的问秋眯起眼,流露出邪恶的压迫感,一只手已经有些失去克制能力地伸向川馨那线条优美的脖子。
“我有没有听错啊?”语气中已有咬牙切齿的成分存在了。
川馨干笑几声。
“一定是你听错了,我川馨是这么善良可爱的人,怎么可能眼睁睁看一个孤苦伶仃的女孩流落街头呢?”为了小命安危着想,她还是识相点好。稍微远离那只“魔手”,她走到老爹身边。安分没多久,她马上又故态复萌地朝他叫着:“你可别太过分哦,敢恐吓我?我有婆婆和老爹,当心他们打得你满地找牙!”
这个女人!见婆婆没插手的意愿,他也实在无需对她太过客气,才要将她由乞丐老伯身边抓过来,不料她竟然手往自个儿老爹的脸上用力一扯,那张脸,居然就这样掉了下来!
问秋瞪直眼,宛如花娇的脸蛋立刻迅速扭曲,眼球往上吊,只留下眼白部分让人窥见。那张脸皮居然就掉到他身上……恶心成分更加速他打算昏厥的决心。
婆婆努力支撑住他往下滑的身躯,显得有些吃力,她大声喊着:
“小伙子,你敢昏,你定会后悔的!”
冲着婆婆这句话,问秋马上站直了,想瞧瞧什么是让他后悔的原因。一见到脸皮,忍不住一阵干呕。
“拿走啦!”
川馨拿起脸皮往窗外扔去,随即拍拍他的背。
“男人耶,居然见个脸皮就呕吐!”
“谁教你这么恶心啊,居然扯下自个儿阿爹的脸皮——”他叫。
忽地,他怔怔望着川馨那张笑得皮皮的美颜,心中衡量到底该不该回头瞧瞧被扯下脸皮的乞丐老伯。天啊,难道婆婆所谓不看会后悔就是指……没有脸皮的乞丐老伯?呃,这家人怎么这样稀奇古怪啊!
温暖的触觉在脸颊呈现,问秋眨眨眼,怔怔地转移眼珠子,看到了一张日夜所思的脸孔。
惊骇地张大口,口才向来出色的他口吃了:“啊……你……你是……瑞雪!”
第八章
不是没勾勒过与瑞雪重逢的情况,只是……他从未想过是这种情况。也实在不该是这种情况!
男女主角各据一方,中间则各伫立着一堆闲人。
从没仔细评审过师父的婆婆和川馨以十分霸道的姿态占领住师父的视线,一人一句地询问有关他和瑞雪之间的一点一滴,包括为何逼她离开四季织的内幕、心情转折等。
至于他这边呢——
十分哀怨加一点点呆滞地看着那个大嘴巴少妇——凌〗筳〗谨,以自问自答的方式紧黏住瑞雪,不给瑞雪任何与他有寒暄关怀的机会,只在她嘴巴偶尔停歇下的空档让瑞雪点头或摇头来表达意见。怪了,又看不懂瑞雪的手语,还急着跟他抢与瑞雪说话的机会,真有够过分的!
而风哥也真是的,居然用什么“你以前就跟雪儿谈过话了,把机会让给小〗筳〗吧”的烂理由,硬是将他由瑞雪身边驱逐,真够重色轻友的!
闲着发慌,他便晃呀晃,晃到竹屋外的葵花园。
晚风渐起,春季的夜间仍有些料峭,眼珠子转呀转,立刻把身后的药篮拿到身前,快速地采撷葵花。就在他采得不亦乐乎的同时,一票人鱼贯地由竹屋里出来。
扬起眉一看,里头居然还有那个大嘴巴少妇呢!是谁本领高超到有办法令她暂时不说话,心甘情愿地走出来啊”他问秋肯定长跪膜拜一番,以示钦佩。
“怎么啦?”
冷逐风笑着回答:“也该让那小两口好好说话了。”
这么说,是风哥让这群聒噪的女人安静的喽。
“这么听话?”眼角瞄了那名转移阵地又马上找到目标,正在研究葵花的少妇。
而少馨和婆婆在一旁窃窃私语。
冷逐风笑得更加灿烂,以较含蓄的方式道:
“她是比较活泼,但她知道轻重的。”
是吗?眼神示意。
“现在,她不就安静了?”
“暂时。”问秋中肯地道。
只希望这分安静能延续到师父他们谈完话。
???
该如何开口?在分离了五个月之后。
原以为今生无再会之缘,岂料上天仍将他们的命运兜在一块儿。
然而,他已经不是当初的他了;而她也改变了,容貌依旧美丽,依旧我见犹怜,但那分软弱的韵味似乎变得强韧,眼底不再只盛装着畏怯自惭,而多了一份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