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日,天气晴。
今天范文森送我回家,省了两趟公车钱,明天中午可以吃好点,好happy!
不过他在车上对我一笑,到底是什么意思?害我脸红又心跳的……
考完期中考那天下午,席明嘉在家狠狠睡了个午觉,睡到弟弟来叫她起床吃晚饭才醒来。
第二天她和林惠美、杏子一起去看电影、逛街,她们买了三件一模一样的T恤,打算明天一起穿去上课。然后她们又一起去席明嘉家开的面馆吃牛肉面。
说起席家面馆,也算本地名产,五十年前席家奶奶随着席家爷爷由大陆来台,为了贴补家用,卖起自制的手工面和水饺。由于面条咬劲足、口感好;水饺馅多、料实在,所以在大伙儿口耳相传之下,还颇受欢迎,生意也蒸蒸日上。
后来席爷爷在军中受伤提前退伍,就帮着席奶奶将小面摊扩大营业,租了个店面正式挂起“席家面馆”的招牌,从此更是生意兴隆、财源广进。就这样席家爷爷奶奶靠着面馆养大五个小孩,还成为第一个搬离眷村的家庭;再靠着面馆娶媳妇、嫁女儿。
二十年前席爸爸当兵回来,继承面馆、娶了老婆、生了孩子,夫妻俩同心协力打拼,五年前终于由公寓搬到现在的独楝透天楼房,还买了车子,一家三代同堂,其乐融融。
“你家的牛肉面真的好好吃。”杏子一边吃,一边夸。
“我奶奶的祖传秘方,当然好吃。”只不过从小吃到大,她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唉,明天就要发考卷了耶!你们考得怎么样?”林惠美问。
“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什么时候不提,偏挑我吃面时讲,想害我消化不良啊?”杏子睁圆一双杏眼瞪着林惠美。
不理会杏子的怒目相视,林惠美转过头问席明嘉:“嘉嘉,你呢?应该考得不错吧?”
“我?马马虎虎啦。”上个礼拜忙得天昏地暗,很多科目都只来得及读一遍而已,所以她不敢保证考得好。
“你每次都这样说,结果每次都考得很好。”林惠美说。
“哎,考卷发下来就知道了嘛!”
没错,考卷发下来就知道了。接下来几天,全校都笼罩在几家欢笑几家愁的气氛之中。
“嘉嘉,你考得怎么样?”每发完一科,王佩茹就来问一次。
席明嘉和王佩茹的成绩向来在伯仲之间,班上每次都是她们两个在做冠亚军争夺赛。
席明嘉对成绩好坏其实并不是很在意,只是不巧每次考出来都比王佩茹高个一两分,王佩茹不信邪,所以关心席明嘉的成绩比自己的还甚,每发一科考卷就来问一次,顺便检查老师有没有改错、加总成绩看现在总分是多少。席明嘉对她的好胜也不在意,爱算就让她算吧,反正她考几分就是几分,做什么和别人比上下呢?
席明嘉把考卷拿给王佩茹,椅子还顺便分她一半,好让她能专心对考卷,然后转身问范文森。
“你考得怎么样?”
“应该不是很好吧。”范文森笑笑,把考卷拿给她看。
席明嘉接过考卷,看到只有个位数的分数,眼睛都瞠大了!
这哪叫“不是很好”?根本是很不好!如果是她,绝对不敢拿给别人看。她看看考卷,再看看范文森,上帝果然是公平的,它赐给人美丽的外表,就没有办法再给人同样的内在。
“你每科都考这样吗?”
“差不多。”
席明嘉怀疑,像他这样的成绩就算十一科的分数全加起来,总分还是不及格吧?
“你到底有没有看书啊?”
“对不起。”他先道歉,然后解释:“我有看,可是完全看不懂。”
“我看看。”董致谦也回过头来,接过范文森的考卷,看到分数时吹了声口哨。
“哇!这样的分数可不简单,很难考耶。”
“别闹了。”席明嘉抢回考卷,瞪了董致谦一眼。再同范文森说:“你这种成绩很危险耶,不用被当,直接就可以退学了。”
“这么严重啊?”范文森看着考卷上那个位数的分数。唉!他早说他完全看不懂了,看不懂,当然不会写;不会写,成绩自然好不了。
席明嘉看着他黑白分明的澄澈眼睛,怀疑他到底了不了解她刚说的危险何在?
“你这样不行,看来得找人帮你补习才行。”董致谦说。
“补习?”范文森又是一脸茫然。
“不懂?”董致谦果然了解他,天天陪他一起吃午饭培养感情果然没白费。
“不懂。”什么叫补习?这两个字他以前从来没听过。
“就是找人教你念书。”
“喔。”这样他就懂了。“可是我要请谁教我呢?”
“我可以教你一些电脑的部分,程式设计、程式语言和套装软体,其他的数学、中会和英文,我自己也考得不好,不敢教你。”
“谢谢你。”范文森笑得开心。
“我也可以教你。”席明嘉说。反正她原本就有复习当天所学的习惯,教他就像复习,不过……“不过,有交换条件哦!”
“请问是什么条件?”
“等我想到再告诉你。”其实她已经想好了,只不过不好意思当着董致谦的面讲。
“那等你想到时,再请你告诉我。”
“各位同学,还有没有问题?有改错的话,拿到前面来。”老师终于把考卷检讨完毕,几个同学拿着考卷到讲台去,包括王佩茹,不过她拿的当然是自己的考卷。
“唉!她烦不烦啊?每科都要拿去。”林惠美受不了也来咬席明嘉的耳朵。
“也许她的考卷真的被改错了。”
“不会吧?民法全都考选择,我看老师明明没改错,这样也能拗分数?”
席明嘉耸耸肩。也许王佩茹从小就精通熟读六法全书,可以指正老师答案上的错误也不一定。
“好了,没问题的话请最后一排的同学把考卷往前收。”老师宣布。
下课钟刚好响起,席明嘉站起来和同学一起把考卷往前收。最后两节是社团活动,交完考卷,她收拾好书包,和杏子、林惠美一起走;范文森则和董致谦、周宇伦一起走。
“Bye-bye。”她向他们三个说再见。
“再见。”范文森向她们三个微微一笑。
等男生走远后,林惠美才问席明嘉:
“刚刚你和范文森他们在讲什么啊?”
“没什么,在讲帮他复习功课的事。”
“他刚转来就碰上期中考,一定考得不太理想吧?”杏子问。
“嗯,所以我和董致谦才一起帮他复习功课。”
“哇!你重色轻友哦!怎么从来就没听你说要帮我复习功课过?”林惠美哇哇叫。
“你也想补?行呀,看你用什么来交换!”
“好朋友还得计较那么多啊?”
“当然!亲兄弟明算帐,就算是好朋友也不例外。”席明嘉肯定地说。
她从小帮着父母在店里喊“人客来坐”,别的没学到,“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点倒学得不错,敢来吃霸王饭,就得有留下来洗碗的心理准备。
“那算了。”林惠美立刻放弃。“我还是自己读比较实在。”
“你自己看,有不会的地方还是可以来问我啊!”
“唉!嘉嘉,你教归教,可不准和范文森近水楼台先得月哦!”杏子的语气很郑重。
“什么意思啊?”
“意思就是我想追他!”
“你想追他?”席明嘉和林惠美同时叫起来。
“你们两个小声点啦!”杏子又睁圆她那双杏眼。“我想追他不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