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这一幅就是在‘杂交派对’之前画的喽!”席明嘉指着另一幅画。
全黑的画布上以白色的油彩龙飞凤舞地签了一个巨大的签名,整幅画就是一个签名。
“嗯,而且这张画是非卖品,画名就叫‘巨大的签名’。”范文森笑着说。“这是Morrison的玩笑之作,他认为大家买他的画并不是因为画本身,而是为了他的签名,所以他干脆画了一幅签名,先在画布上刷上一层黑色油彩,再用白色油彩签上一个巨大的签名。”
“原来这个黑色是画上去的啊,我还以为画布本来就是黑色的呢!技术不错嘛,画得这么细致,如果不当画家也可以改行当油漆匠了。”
范文森看着席明嘉,眼底写着惊讶。
“怎么?开个玩笑也不行啊?”席明嘉被他看得有点心虚。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有点讶异,没想到你和我开了同一个玩笑。”这就叫默契吧?他也曾这样开玩笑地说:如果当不成画家,至少还可以当油漆匠。
“这就叫英雄所见略同。”席明嘉对范文森露齿一笑。
“呃……我们继续看下一幅画吧!”范文森的脸微微泛红。
他们继续往下参观,范文森的时间控制得当,刚好赶在参观时间结束前把所有画整个浏览完一遍。
“你们要直接回家吗?我送你们。”范文森问。
“不用了,我先生会来接我。”张君红说。算算时间,董立伟已下班了,该快到了吧。
“我也有骑车来。”
“那我先走了。”张君红谢过席明嘉和范文森的陪伴,转身道别。
“你也要走了吗?”范文森问。
“嗯。”席明嘉点个头,随即又叫了一声:“糟了!我忘了要买一本参观指南,怎么办?门已经关了。”
“我刚刚的解说不清楚吗?”
“很清楚啊!可是画那么多,人家回到家就忘了,所以才要买本指南,有图片又有文字解说才不会忘嘛!”
范文森没辙地笑笑。“跟我来吧。”
“去哪里?”
“跟我来就是。”
范文森带着她来到入口处,警卫一看到他就帮他开门;他带着她又走进展览场,绕过展览区,往办公室走去。
“这里写着禁止进入耶!”席明嘉拉着范文森的手,指着门口的牌子。
“没关系的,我有通行证。”范文森又对她笑。
推开门,走进办公室,一个约莫三十多岁,高姚美艳、金发碧眼的女子马上朝他们走过来。
“Vincent?你不是回去了吗?”女子以英语问。
“对不起,我同学想要一本参观指南,可以吗?”范文森也以英文回答。
“当然可以。”女子笑笑,回身取来一本参观指南递给席明嘉。
“谢谢。”席明嘉接过书,却觉得莫名其妙。
“这是我的朋友Sophie,这次画展的工作人员之一。昨天你打的电话就是她的。”看出她的疑惑,范文森主动解答。
“哦!”听完他的解释,席明嘉心里有种释怀。
“我后天飞日本,明天一起晚餐?有些事和你商量。”Sophie对范文森说。
“好,不过晚点,八点好吗?”
“好,八点。你来接我。”
范文森点点头。“谢谢你的书,我们先走了。”
他对Sophie挥挥手,和席明嘉一起离开。
他们在门口分手,席明嘉骑着摩托车,飞快地细回家,回到家,趁着记忆还很鲜明,她打开电脑,先在脑中回想画展中范文森详细的解说,稍事整理,开始动手打下——
Victor Van Morrison画展观后感:
翻开西洋美术史,自文艺复兴以来,出现了许多伟大的画家和丰富多样的画派,达文西、拉斐尔、高更、夏卡尔、马谛斯、达利等等;写实派、印象派、野兽派、超现实主义、魔幻风格、普普艺术……
每个时代都有其代表风格,每个风格都有其代表性的画家,而三十世纪末的代表就是迷乱主义的Victor Van Morrison。
Victor Van Morrison被喻为自毕卡索以降最伟大、最成功的画家。伟大是因为他的画,风格与意境都令人震撼和赞叹;成功是他和毕卡索一样,是少数能在生前即享有盛名的画家。
画家是一种寂寞的行业,在才能读全世界认同之前,只能算是对艺术热情的疯子,所以梵谷在精神病院里度过余生、莫内也终身穷困不得志,只有毕卡索和Victor Van Morrison在活着时就享有盛名和财富,画作广被世人喜爱和收藏,在生前就享尽荣华富贵和世人的掌声;在死后身价更是水涨船高……
第四章
校庆过后第一天上课就是数学小考。
学校最喜欢来这套,春假过后是期中考,新年过后是期末考,存心要让当学生的心里玩得七上八下,不过罪恶感愈大,玩起来就愈刺激。
席明嘉一早进教室,放好点名簿,就看到杏子怏怏不悦地趴在桌上。
“怎么?昨天数学考差了,心情不好?”席明嘉问。
杏子没有回答,只是幽幽地叹了口气。
“瞧你这副死样子,不过是小考嘛!而且你放心,不管你考得再怎么烂,也不会是最烂的那一个。”席明嘉所谓的最烂,当然是指范文森。
“哎呀!你搞错了啦,她才不是为了小考在难过。”林惠美一屁股坐在杏子前面的座位上。“她呀,是为情伤风、为爱感冒啦!”
“什么意思?”席明嘉的心纠了一下。莫非杏子伤心是为了范文森?
“你不知道呀?昨天网路上已经传开了,她的阿娜答木村拓哉和工藤静香昨天手牵着手,一起结婚去啦。”
“结婚了?”席明嘉松口气。“那杏子你以后不就要改叫静香了?”
杏子闻言脸色大变,嘴巴一扁,立刻哭起来,害林惠美和席明嘉被吓一跳。
“哇……”
“哎!你别哭嘛!他本来就是可望不可及的人,你就别难过了,比木村拓哉帅的男生多的是,大不了再找一个啊,就像……竹野内丰也不错呀!”
“我不是难过那个啦!呜……”杏子一边哭一边说。“我是因为讨厌八字眉,也不要嘴巴歪一边,简直丑毙了!他为什么不娶中山美穗呢?起码气质也好多了!我不管,你叫他离婚娶美穗—我要叫美穗,不要叫静香啦。”
席明嘉和林惠美彼此对看一眼,无奈摇头。她们一致认为,这女人疯了,还是少理为妙。
第一节的上课钟响了,同学纷纷回座坐好。
“她怎么了?”范文森小声地问。
“思春啦。”席明嘉回答。
思春?范文森仔细想想这两个字的意思。思春是简称吧?那原意是“思念春天”吗?为什么要思念春天呢?台湾的冬天并不冷啊,至少和纽约比起来就不冷。
范文森认真思考,席明嘉却觉得背后一股凉意,她环顾四周,毫不意外看见王佩茹双眼炯炯有神地瞪着自己。
我们就坐隔壁,讲句话也不行吗?席明嘉回瞪的眼光这样说。
不行!王佩茹又瞪回来。
笑话,我为什么要征求你的同意?席明嘉瞪回去。
走着瞧!王佩茹瞪完最后一眼,专心上课。
两个女人的战争正式开打,席明嘉终于明白当年二次世界大战开打,美国最后才加入战局的心情。孰可忍、孰不可忍,她不想加入战局都不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