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能忍啊!」
依照南巽人迫不及待的态势看来,区韶胤本以为他第一天就会对区雅弁表白的,没想到拖到第二天了还是没结果。
「不是我能忍,而是我没有机会说。」
「为什么?」
「早在我开口前,就被雅弁骂得狗血淋头了。」
「的确像她会做的事,雅弁要是讨厌一个人,绝不会给他好脸色看的。」
「早知道就不要听你的建议,在去年就将雅弁娶过门,结婚后雅弁还是可以继续她的学业,出国修硕士也没问题。」
南巽人到现在才追求区雅弁不是没有原因的。
太平洋的距离并不能阻隔南巽人追求的心,他本想在她回国时立即展开热烈追求的,没想到他在寻求盟友支持时,却被区韶胤给挡了下来。
区韶胤的理由是--他希望有段缓冲的时间让分别的两个人沉淀一下自己的情绪,他不希望自己的妹妹在搞不清楚状况的情形下,就被南巽人的强势追求给冲昏了头。
他更不愿看到南巽人在厘不清自己真正的感情时,就像对其他女孩子一样,只凭一时的喜好而和雅弁交往,等到发现因个性不合而分手时,对雅弁的伤害已经造成了。
身为南巽人的好朋友,区韶胤当然见识过他追女孩子那「百战百胜」的手段;被他看上的女孩子只能用「无一幸免」来形容;接下来的结局则都是因了解而分手,区韶胤不愿自己的妹妹也承受那种苦楚。
还有,雅弁的学业还有一年就结束,南巽人想让雅弁更无拘无束地看看这世界,好好地享受人生,所以,他强按捺住不安的心,接受区韶胤的提议。
而结束学业回到台湾的区韶胤,理所当然地成了南巽人的眼线。
分开的这一年,经沉淀后的感情已没有任何杂质,反而让南巽人更肯定自己的心,而他也得到区韶胤的支持和认可。
「唉!要是我当时直接追回台湾,现在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这只能怪你运气不好,要是你老爸不在这个节骨眼上办娉婷宴就好了。我一直觉得奇怪,你怎么会任你爸恶搞?这不像是你的作风!」
「我爸又老调重弹要我安定下来的事,每次看到我就在我耳边叨念个没完,又是娶老婆、抱孙子的,这次连我爷爷都是同一鼻孔出气,直说自己天年不远,要是看到曾孙子就算死也瞑目了。两个人甚至背着我偷偷筹备娉婷宴,打算来个先斩后奏。」
「没想到你也败在『传宗接代』这个大包袱下。」区韶胤摇摇头,因为他们同样是独子,所以两人的压力一样大。
「我本来是坚决反对的,但直到看到名单上有雅弁的名字,才兴起要让至亲们看看未来新娘的念头,想在人前炫耀雅弁是个多值得人疼的女孩子,不管有没有娉婷宴,她迟早是我的新娘,跑不掉的。」
「所以你就点头答应了?」
「嗯,不过,才两天而已,就让我开始怀疑起自己当初的选择是不是错了!」
「没想到事与愿违,雅弁根本记不得你了。」区韶胤哈哈大笑。
从没为任何一件事后悔的南巽人,惟独对区雅弁这件事,心里不知懊悔了几百回。
他后悔去年没有打铁趁热地把握机会,将区雅弁娶过门,没想到上天重新给了他一次机会,却又被他草率答应举行娉婷宴给破坏了,真是错上加错,悔不当初!
「谁叫你那时要酷,没事学人家留胡子长头发的,雅弁不认得你现在的样子也是理所当然。我一直在想,搞不好她还认为去年遇到的你是个外国人也不一定。」
「胡说!我哪里像外国人了?」
一蓄着胡子和留着一头长发的你,看起来就像是西班牙或义大利人,搞不好她会误会也说不定。」
「难道你要叫我去买假发和胡子?」南巽人心下后悔的事又多了一件,那就是--他干嘛把留了三年的头发和胡子给剪了、剃了?
「其实我觉得你该放弃唤醒雅弁记忆的作法,让她爱上现在的你才是正途。」
区韶胤很不负责任地帮着他想点子,至于他们两人的故事以后会怎么发展,他也管不了那么多,只求南巽人现在肯放过他就可以了。
「算了,我真是愈活愈回去了,竟然向你讨教追女朋友的方法!」现在可不是顾影自怜的时候。
「不然你还有什么好方法?」
「现在想不到,不表示我永远想不到!」南巽人像给自己打气似的握紧拳头。「若不能赢得雅弁的心,我『南巽人』这三个字倒过来写!」
「老实说,我觉得你和雅弁实在是天生的一对。」
「哦?怎么说?」
区韶胤觉得南巽人将这整件事看得太严重了,只是追个老婆嘛,又不是上战场拚命,何必那么认真?
转念一想,南巽人追求挚爱女人的执着却令他感动,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嘲笑他;而身为好朋友的他似乎也应该说些什么,好鼓舞鼓舞南巽人的士气。
「看来看去,也只有我家那不按牌理出牌的妹妹才能永远吸引你的注意,普通的女孩子你没几天就嫌她烦了、腻了。你再怎么厉害,也总有阴沟里翻船的一天,这就叫『一物克一物』,我实在迫不及待地想看看雅弁怎么整治你了。」
南巽人不理会等着看好戏的区韶胤,决定赶快导入正题,问完自己的问题后,早早打发他走人。
「你当初是怎么对雅弁说娉婷宴的,还有我打算娶她当老婆的事?」南巽人要区韶胤丢下手边一切要事,从高雄赶上来主要就是为了这件事。
「呃?这个……我怎么说?还不是照你教我的说吗?」
「照我教的说?那雅弁怎可能每次看到我都是『欲除之而后快』的痛恨?还有那狗都不吃的料理,我可不想三餐全靠胃药度日,一天我都受不了了,更何况是往后的十八天!昨天晚上吃饭时我真的有股冲动,真想死了算了!」
「不行、不行!你死了我妹妹怎么办?你不娶我妹妹,我的工程怎么办?」区韶胤大叫。
与其说区韶胤担心区雅弁的终身幸福,还不如说他担心和南巽人间的协议会泡汤来得恰当。
「你该不会打马虎眼给我混过去吧?」不只是眼睛,南巽人整张脸都写满了「怀疑」和「不信任」。
「怎么可能?」区韶胤忙乱地拿起桌上的拆信刀。「这个拆信刀很漂亮,应该是从德国拿回来的吧?」
「别想转移话题,老实给我招来!」
「你要我招什么?」
「为了请你当说客,逼不得已答应你的狮子大开口,硬将煜南在高雄盖大楼的工程『私相授受』地发包给你。你可别拿了谢礼不做事不说。还故意扯我后腿哦!」
「兄弟,你和我多年的交情了,我什么时候坑过你了?煜南盖大楼的事交给我,你可以完全放心,我保证工程绝不偷工减料,而且还比外面行情便宜一成,你根本不吃亏,怎么可以说我是狮子大开口?」
「我不管!你拿了我的好处,非帮我忙不可!」
「奇怪?你对我就这么精明,为什么对比我糊涂的妹妹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废话少说!你甭想蒙混过去,我要你一句不漏地告诉我,你当初是怎么对雅弁说的?」
区韶胤搔搔脸颊,脸上有着一丝愧疚和不好意思。
「事到如今,我就全部告诉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