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十五年前的悲剧……我不会让它再发生了——」诸葛无尘忽然提足体内全部真气,化为一道气流,直扑眼前的疏琉诀弘。
「你以为凭你那样的身体能够伤得了我吗?幼稚!」疏琉诀弘轻而易举的便挡下了诸葛无尘的那道掌气,另一手再度发出一道气流,直击在任御风的肩膀上。
冷着表情,丝毫不在意肩膀所受到的冲击,任御风紧紧抱住已然晕厥的诸葛无尘。
「哼……你那眼神还是一样令人讨厌。」最后这一手,疏琉诀弘只用了三分力道,因为对他来说,任御风还有用的很哪!
「咦?」看着手中忽然断裂的缰绳,祖轩翊的胸口忽然浮现出一抹不祥的预兆,发生了那么多事情,祥王的目的就是要他们归顺朝廷——不过现在看来,他已有了杀人之心;几次三番欲置大哥死地,前次更是歹毒的串通四川唐门……现在他们就这样分三路而走,对大哥而言是否太危险了?
「小雪,我们往后走。」用力一拉缰绳,坐骑往后飞奔而去。
而另一方面,展夕云也感到事情的不合理之处,带着清竹回到了他们几人当初分道扬镳之地。
「夕云?你也感到事情不对了?」祖轩翊一点都不意外看到自己的三弟,真正令他意外的,是眼前奔驰而来的那匹白马!
那是大哥的爱马「追云」,那大哥呢?还有诸葛无尘呢?他们怎么不在马上?
越来越重的不祥感在两人的胸口浮动着,事情——似乎到了一个无法预测的地步。
***
「唔——!」任御风是被一盆冷水泼醒的。
「呵,受了我那掌你居然还没死,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你命硬呢,还是我的鞭子粗。给我继续。」疏琉诀弘丢下这句话,转而面向另一端被锁链锁住四肢的却仍然一脸淡漠的诸葛无尘。
「如何,如果你不想他死的话,就告诉我起死回生、长生不老之术如何炼制,告诉我当年你究竟是如何救活我的!」疏琉诀弘的眼中闪烁着极度危险的光芒,他向来是个不打目的决不罢休的男人,过去是如此,现在是如此,将来也是如此!
「……就算你知道了也是徒然,你根本无法做到起死回生。」诸葛无尘冷冷丢下这句话,撇过头去,不再看疏琉诀弘那张神情诡异的脸孔,一百二十年前,他就看到了今天这一幕,却无法阻止,阻止既定的命运是会遭受到十分严重的惩罚的。
体内流串的阴寒之气告诉他,这就是违抗命运的下场。
疏琉诀弘那一掌,不但打破了他的护体神功,还与引导他体内的至阴之气冲破束缚,此刻在全身流窜着。
师尊傅苍月当年曾经说过,他体内的至阴气流倘若抑制不当,冲破束缚而出的话,诸葛无尘便会丧失神志,少则数年,多则百年都将陷入慢无止尽的沉睡中,这也是他一旦离开诀情谷便时常陷入沉睡的原因。自幼与常人大不相同的能力造就了今日的诸葛无尘,当然,也可轻而易举的毁了他。
「徒然?」疏琉诀弘的眼眸眯成了一直线,他伸出手,握住了诸葛无尘的下颚,强硬的扳过他的脸孔看着自己,「不管结果是不是徒然,我势必要一试。」
「你会后悔的。」那双深邃的黑眸闪烁着让人捉摸不定的光芒,会发展成这样,他早就预见到了,甚至更遥远的事情,关于自己、关于任御风、关于疏琉诀弘、关于这一连串的阴谋,以及所牵涉的人的未来,他都了然于胸,只是——泄漏天机的后果是很严重的。
他没有能力去承担那个后果,他只是先知,而非天人,即使他拥有这身能力,这种不死的能力——不,现在的他已经没有这种能力了。
「后悔?呵呵,后悔的,不该是你吗?如果当年不是你多事的救下我,就不会有今天的疏琉诀弘了,也不会有什么皇星陨落之说!这一切只能说是天意,上天决定了我疏琉诀弘的命运,我又怎么能反其道而行呢?呵呵……呵呵呵呵。」
「你疯了。」
「对,我是疯了,一百三十年前我就疯了——从那一天开始——」疏琉诀弘的眼神变的虚无飘渺了,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
忽然,他收回思绪,「看好他们,没有我的令牌,谁都不准接近他们!」
只有两个人的暗室内,任御风伤痕累累,不过他毕竟内力深厚,这点伤对他来说,其实不算什么;诸葛无尘依然被锁在十字交叉型的木桩上,他看起来只是有些疲倦,并没有受到什么刑法。
「……」嘴唇干裂,任御风抬起充血的眼眸,看着眼前那自己发过试验要保护的人儿,他不懂星相显示了什么,也不管自己是不是那个「缈」的转世,这一生,他只是一个名为「任御风」的男人罢了,为了保护自己最重要的人,他现在正遭受到最严酷的考验。
「你的伤口……没事吧。」硬是挤出一丝笑容,诸葛无尘轻柔的声音在这阴暗的刑室内飘荡,最后传入了任御风的耳中。
「无事……不用担心。」任御风看到了诸葛无尘眼中那抹担心,那抹自责,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诸葛无尘已经无法像过去那样保持平常心了,不管是二十五年的「缈」还是二十五年后的「任御风」,都为了他而受到伤害,他们虽然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却拥有同样的灵魂。
所以当年傅苍月才会在临走前给他那句叹息。
『你的天狼星势必会为你付出一切,不管他们分成几个人,转生多少次。』
「他……那个男人说的,可是真的?」任御风咽下口溢满口中的鲜血,因为连续几个时辰遭受的酷刑,他的声音已经因为干涩而变形了,只能微微听到一丝沙哑。
「……」诸葛无尘明白他问的是什么,长长的睫毛微微垂下,覆盖住了那双剪水般的明眸,好半晌,他才缓缓的道来,「是,疏琉诀弘说的都是真的,你的确是缈的转世。」
「……你早就知道却什么都不说?」即使受到如此残酷的严刑,任御风的那双鹰眸也毫不失色,冷冽的光芒从眼中射出,甚至——带着责难。
「我是在为你驱毒时偶尔发现的。」诸葛无尘清楚的记得,当自己的血液流过任御风的咽喉时,任御风胸口所浮现的那道印记,那是伤口的痕迹,是二十五年前缈为了保护自己而受伤的伤口,形状,位置一模一样,还有最关键的一个证明,那就是——
「你胸口的伤痕,是从小就有的吗?」诸葛无尘凝视着任御风那早已布满伤痕的胸口,一道道血痕,一抹抹殷红,皆是为了自己。
「……从我一出生就有了。」不过越大那伤痕越模糊,这些年几乎都不见了踪影,诸葛无尘是如何会发现的?
「你一定在疑惑,我是如何发现那伤痕的,对吗?」是呵,当初从谷底救下他那时,因为受伤并不严重,所以自己只是将内力灌输进了任御风的体内,直到那日,为他驱毒,才偶然的发现了任御风的胸口竟慢慢浮现出一道伤口?那伤口——竟与二十五年前缈去世时一模一样,难怪这些日子以来,他总觉得任御风的感觉与缈十分相似,特别是他们看着自己的眼神,都是那般温柔——尽管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不管是个性还是身份,对自己的态度都完全不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