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君临看了眼同样一脸诧异的方惜月才问:「花宫主,妳是什么意思?」
花晴从怀中掏出一个孩子戴的项圈,那项圈是纯金打造,周围镶着翠玉,非常精致。「你见过这个吗?」
方君临惊讶地看着项圈,「那是我幼时戴的,什么时候被妳拿走了?」
花晴的脸上现出了欣喜和激动,她终于确定了。「这个项圈是轩然的,但这本来是一对,另一个戴在轩然的弟弟身上,就是你,我的另一个儿子。」
方君临和方惜月都呆住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怎么成了忘情宫主的儿子?
花晴其实也很意外,但她相信冥冥中自有一双手在安排这一切,「君临,我说的一切都是有根据的,这两个项圈上刻着你和轩然的出生年月。你是甲子年正月十五日子时出生,另外,你左胸上有一块菱形胎记,右手食指上有咬痕,那是轩然小时候趁我不注意时咬的,我还记得当时你整整大哭了一个时辰,我心疼得……」回想起当年的事,她忍不住垂泪。
方君临更是震惊,脑子空白一片,她说的一点儿都没错,项圈、年龄、胎记,甚至手指上那块连爹也说不清楚的疤痕。
方惜月也有些承受不了这突来的事实,「怎么可能?哥哥姓方呀,花宫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花晴缓缓叙说往事:「那是二十多年前,我带着轩然和不满一周的君临被人追捕,为了不让追兵找到我,我就把轩然和君临分别放在两个农户家寄养,并各给他们两百两银子,千叮万嘱让他们照顾好孩子。但一年后,我再去领回孩子时,却只找到轩然,抚养君临的那家农户早于半年前搬走了,当时我简直痛不欲生,只好带着轩然回到我花了一年心血创建的忘情宫。我想,你们也该想到了,我托养君临的那农户姓方,男主人叫方义,女主人叫李芳容。」
方惜月惊呼:「是爹娘!」
「不错!」花晴心酸地说:「这二十多年来,我无时无刻不惦念着君临……」
方君临终于回过神,但似乎仍然无法接受这项事实,他吶吶地说:「这是真的吗?妳是……我娘?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
花晴走到他身前,忘情地拥住他的头,泪水里饱含着失而复得的欣喜,「傻孩子,还有什么疑问呢?你是我的儿子呀!惜月不是你的妹妹,你们可以放心在一起了!」
方惜月又喜又羞,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幸运,原来,老天还是眷顾着他们,她真的已经满足了!
花晴这时伸出另一只手,也把她揽在怀中,悲喜交加地说:「两个傻孩子,可苦了你们了!」
房间里充满着喜与泪,原来亲情与爱情同是这般让人牵肠挂肚呀!命运虽然有时残酷,可是它也制造了许多惊喜,否则,又哪有这绚丽多彩的人生?
不过,方君临还有一个问题:「娘,那我爹是谁?」
花晴一怔,随即不自然地说:「你爹他……他不在了……」
「妳胡说!」随着一声斥责,花轩然大踏步走了进来,「不如我来替妳说吧!其实妳就是多年前离宫出走的晴妃,而我们父亲就是当今圣上,对吗?」
「你……轩然……」花晴震惊不已,他怎么会知道?
「娘,当年父亲违背了妳与他的誓言,另立新妃,于是,妳愤怒之下带着我和弟弟离开皇宫。但这些年来,妳一直没有忘记父亲,所以当妳得知父皇忧思成疾,不理朝政时,便要我暗中帮助朝廷平乱,事后还让我管辖北六省的江湖道,不让他们有机会叛乱。妳还命令我去试探方君临,发觉他真的是雄才大略,才放心地将南七省交给他,这一切都是为了替父亲保住他的江山,对吗?」
方君临心里也吃了一惊,难道自己竟是皇子?但一看花晴那悲伤不已的样子,便明白了真相。「娘,妳又何必隐瞒?我们已经大了,所以无论曾经发生什么事,我们一起承担不好吗?」
「好孩子!」花晴抽噎地抱住他,「轩然说的没错,我就是晴妃!我恨你们父亲的负心,但我也后悔了,其实,他一直都没有忘记我,但我的骄傲不允许我低头……君临,我早知道你,因为有你在,才有南七省的稳定局面,我一直感激你,但我万万没想到,你就是我失踪多年的儿子。」她转向花轩然,「你又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世?」
花轩然苦笑,「娘,我并不笨,有许多事我已怀疑了许多年,所以,我一直在暗中访查。上一次,我故意惊扰圣驾,不只是为了引出方君临,也是在逼妳露出马脚。果然,妳一直跟踪在我身后,因为妳怕我伤了父皇;后来,我又故意把只有妳会栽种的忘情花撒在父皇身前,他看到后立即派人来打探我、跟踪我,而且刚才我还收到一封羽箭传书,给妳看看吧!」
花晴颤巍巍地打开它──
小晴:
二十四载相思,难道还不够吗?别再折磨彼此了,我们剩下的时间真的不多了。今夜,我在拜月亭等妳,我会一直等到妳来!
赵定章上
花晴掩面痛哭,「他……真的找到我了!」
「娘!」花轩然拥住她,真挚地说:「原谅父亲吧!他已经苦了这么多年,如他所说,不要折磨彼此了,好吗?」
「轩然……」花晴靠着他,心在慢慢地软化中。
等花晴平静一些,花轩然才眼神复杂地转向方君临,他也是刚刚知道他们竟是亲兄弟。方君临也看着他,却不知该说什么好,他们毕竟对立那么久了。
花晴抹去眼泪,打破他们之间的僵局,「轩然,君临是你的弟弟,你们该重新认识。」
花轩然却立即一扭头,负气地说:「我不要这个弟弟!他每次见我都要骂我几句,哪有这样对哥哥的弟弟?」
方君临也不甘示弱地回道:「是你自己行为轻狂,让人看不顺眼,怪谁?另外,娘刚才说我手指上的伤疤是你咬的,我倒要问问,你凭什么咬我?」
这对兄弟竟然翻起旧帐来,花晴啼笑皆非地看着他们,刚才还欣慰自己有这么出色的一对儿子,转眼就见他们幼稚地互相指责起来。
方惜月也好笑地扯扯方君临的胳膊,「哥,都过去多少年了还计较!」
花轩然立即又发觉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忙看向花晴,「娘,妳有听过弟弟跟哥哥抢媳妇的事吗?如果他把惜月还给我,我就认他这个弟弟。」
「你作梦!」方君临揽紧方惜月,好像生怕花轩然会冲过来抢走她似的,「惜月是我的,我才不希罕有你这个轻薄无行的哥哥!」
「你再说一遍!」
「我已经说了!」
看来,这场兄弟间的战争短时间内是不会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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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灿烂的夜晚,柔和的夜色笼罩着忘情宫,一切都是那么美丽、安详。
一大簇盛开的牡丹花前,方君临和方惜月手挽着手站在那里,从他们所站的位置正好可以看见对面半山腰上的拜月亭,那里有微弱的几点烛光,依稀有两个身影在烛光中摇晃。
轻轻的风吹在面颊上,深吸一口气,满心满腹都是沁人的花香,方惜月收回遥望的目光,温柔地说:「他们终于见面了!」
「是呀!」方君临转过身,唇畔有一丝淡淡的笑意,透出几分欣慰,但也有几分苦涩,「经过了那么多年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