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领着她走进屋里,里面有一位看似女巫的人坐在桌前,口里叨念着什么。
侍女巫睁开眼起身,易任风便朝她走过去,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红纸条递给她,女巫朝他点点头,示意易任风和苏子心坐到她对面,之后重新坐到原来的地方,闭起眼,嘴里念着一些他们听不懂的话。
苏子心心里已隐约猜到他带她来的目的,于是学着他一样静坐在女巫面前,耐心等待,约莫过了十几分钟,女巫口里碎碎的叨念声发生了变化,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女人的声音传入他们的耳里。
“阿心。”
“妈?”隐约猜到了来人,她试探地问了句。
“对,是妈。”
苏子心看着眼前拥有母亲声音的女巫,不知该说些什么。
“阿心,你身体恢复了吗?”
“好了。”她答得有些别扭。
女巫把脸转向易任风对他说:“好好对待我女儿,我知道你也爱她。”
易任风点头,“你放心。”
“阿心,你不会再受苦了,跟了他你们都会幸福。”
待苏子心想再对她说些什么,女巫已睁开眼,恢复平常的脸色和声音对她说:“你母亲时间到了,该走了。”
“为什么那么快?”她问。
“每个灵魂的阳时都是有限的,如果你还有什么疑问,大可以问我。”
她无言,不知该如何向女巫表达自己内心的话。
“你母亲很爱你。”看出了她的心思,女巫已笃定她不敢问出的问题是什么。
苏子心狐疑地看着她,“我经常梦见母亲,但梦里的她每一次都在骂我。”
“她可曾向你预言过什么?”
苏子心点头,易任风和何淑莹都是母亲预言过的劫难。
“这是你母亲出现在你梦里的目的。在你生前,你是她身边唯一的亲人,但那时的她太任性也太放纵自己,只懂得顾及自己的快乐,直到她死前的某一段时间,曾想挽救你们母女的感情却无能为力。”
苏子心记得那一段时间。母亲长期的冷漠她后,突然有一段时间试图接近她,然而那时的她早已习惯了自闭和不语。
女巫继续说:“在死前的一段时间,她已患上轻微的忧郁症和神经质,死后一直为生前的行为而懊悔,所以想尽自己的力量去帮你。她经常找机会进入你梦里探望你的情况,但是由于生前你们并不习惯以融洽的方式相处,她学不会收敛自己的脾气,再加上你似乎每次都不愿见到她,在那种情况下,她的忧郁症和神经质很容易发作。”
“可是上一次她在梦里对我笑。”
“那是因为她看到你的幸福。她是你母亲,当然愿意看到这种情况。”
苏子心愣了一下,“我以为……”
“你们的误会从一开始就太深了,彼此都难以看清对方的感情。你们都是太过于习惯隐藏情绪的人。”
苏子心点头,她的话不无道理。
“好,该说的我都已说完,你可以走了,你母亲会保佑你的。”女巫重新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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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任风与苏子心并肩走出老屋,坐进车里,一路上都没有说话,直到车子停进公寓的停车场里。
“谢谢你。”许久,苏子心突然转过脸对他说了一句。
易任风回头笑看她,“不觉得这句话无聊得欠打?”
她笑了笑,不置可否。
“你母亲已把你交给了我,你说我是否应进而控制你的喜怒?”
“你大可不必接受。”
“这样拒绝一个死去的人,不觉得太罪过?”
她挑眉,“我印象当中的易任风并没有这么善良。”
“那是你把他想得太恶劣了。”
“这能怪我吗?他的言行向来恶劣,由不得我做其他想像。”
他开怀地笑出声,“对他的评价这么坏,下个月怎么结婚?”
“大可取消。”
“可消息已遍布天下,这么做岂不是让他太没面子?”
“可以说是他抛弃那个可怜的女人,那么他的颜面就可保住,大家亦好过,岂不两全其美?”
“你太天真了,你以为这样说,舆论就会放过他?”他脸上的笑意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她鲜少见过的郑重。
苏子心亦收起笑容,半晌之后,她看进他的双眸,以很低的音调轻声道:“其实一直以来,我都不知道你想将我留在身边是为了什么,与你相处越久,我心里面的疑问越重,有时候我真的很想弄清楚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伸出手,用一只手指轻抵住她的心口道:“子心。”
“吾心?”
他点头,“你可明白?”
苏子心微笑地问:“为什么?你有那么多好的人选。”
“我需要向你报告理由吗?”
“的确不需要。”
突然,易任风单手抬高她下颚,忽然之间变得非常认真地对她说:“我宁愿负尽天下人,也不负你。”
她很知情趣地以沉默和微笑代替回答。
易任风低头封住她的唇,她陶醉在他今日无比温柔的亲吻里,直到他一只手挑开她胸前的扣子,苏子心突然抓住他的手道:“我想到了女儿的名字,我想现在告诉你。”
“我没空听。”他已陷入巨大的情欲里,再也听不进去她的任何一句话。
此刻他想做的是好好地品尝她,品尝这个让他如此大费周章得到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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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昨天下午想告诉我什么?”再度醒来时,将苏子心搂到怀里,易任风问道。
“我已为孩子想到了名字,念宁,易念宁。”
“易念宁?”他重复了一遍她的话,非常清楚这个名字的涵义。“很有意义,不过你确定是个女孩?”
“我有预感。”
“我相信你的预感向来不差。”
她淡淡地笑了笑,“但却一直没想到我们会有今天这样的生活。”
“不敢想?或是不愿想?”
她没有回答他。激情过后总是带有一些疲倦,她已无力到不想说太多的话,但某一些事情,还是需要说出口。
“你去香港开会之时,我去找过家明,并且带他去看何淑莹。”
“我还没向你兴师问罪,你倒先开口。”他慵懒地看着她,背部往床头靠去,“想说些什么?”
“我想请求你一件事。”
“请求?”他冷笑了一声,“在印象中,我的子心还不曾卑微到使用这个词。”
“所以我希望你可以答应。”
“哦?说来听听。”
苏子心看了他一眼,之后低头看着白色床单道:“我希望你可以把家明接过来一起住。”
“你又把我的警告给忘记了?”他不甚满意地瞅着她的脸,“你现在应尽力讨好的人是我,而不是他。你可知你不断说这一类的废话有多么不知好歹?”
他很平静地伸手勾起她的下巴,执意要苏子心看着他的脸,“我实在是一点也不欣赏你为了他婆婆妈妈的样子。”
纵使深知她一再替他说话只因为彼此有太过于相似的过去,他仍旧无法释怀,也许是因为易家明的身世为自己带来的耻辱令他无法不去在意,而且他也不能够接受自己的女人将那么多心思放在易家明身上。
“你心里只能想我,不要满脑子想着其他男人。”
“他还只是个孩子。”不满他的称呼,苏子心提醒道。
“还只是个孩子就让你想成这样,长大了还得了?”
“你在胡说什么?”她不满地看向他,“不要把每个人都想得像你这般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