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听涂说不是你的分内事。”
“我有权利转述别人的话。”苏子心抬起脸看着他,“况且他是你儿子。”
“那是我的家务事。苏子心,你管太多了。”
“我只是想建议你……”
“够了。”易任风冷声打断她的话。他的耐性几乎用光了,而这个女人竟还敢在此喋喋不休。“你不觉得自己今晚的废话太多了吗?”
苏子心停下来,自嘲地一笑,之后不再说话。
半晌,易任风恢复了理智,走过来将她整个人抱起,坐到沙发上对着她说:“告诉我你有多喜欢他。”
她知道他说的是易家明。“非常。”
“为什么?”
她低下头,之后无言地摇了摇头。
“凡事总有原因。”
“他的孤独一直吸引着我。”那是身为同类人的感慨,亦或者也是另一种形式的自我怜惜。
易任风伸手将她的脸抬起,“所以你也一直很孤独?”
她以无言表示默认。在内在的心灵中,每个人都是孤单的,这样的空虚状态,又有谁可以消除?她有时真的怀疑他也有这样的情感,只是长年奔波于残酷的社会当中,他的孤单只是被很好地隐藏住而已。
“你早已把这种孤独演绎成了不羁。”
“也因此引起了你的注意。”她淡淡的说。
“是否该庆幸?”
苏子心笑着说:“你永远都是这样狂妄,把自己对女人的兴趣说成临幸。”
“不是吗?不知有多少女人在渴望着这种临幸,唯有你始终不懂珍惜。”
“你可以把它理解为欲迎还拒。”她套用他的话。
“我的狂妄还不至于天真。”易任风也轻笑,似乎想忘却方才因讨论易家明给彼此带来的不悦。
他已开始在乎她!倪云的话,还是可相信的。
“我不会在意别人所以为的易任风有多狂妄,到目前为止,我想要的女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你苏子心。”
她微笑着任由他的大手抚摸她的头发,眼里有转眼即逝的无奈。
究竟该如何,才可以将那一种不安全感消除?与他在一起越久,心中的不安也越来越重,她到底在怕些什么?
“你不信?”他眯起眼看着苏子心的表情,误认为那是不敢恭维。
“怎么会?你从不打诳语。”她语带双关道。
“大作家,注意你的措辞,别再让我听到讽刺。”易任风提醒,高深莫测的脸上让人猜测不出任何情绪。
苏子心只是微笑,“怎敢?”
“你会不敢?”
“你的目的不就是让我处处不敢?”
“不!”蓦地,易任风低头吻上她的唇,“这个‘不敢’只能对我,其他的人一律没有资格。”
两人的对话戛然而止,接下来是一场口舌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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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死丫头,终于把你给盼来了。”正在电脑前赶稿的柯黎欣听到门铃声跑过去开门,见到苏子心出现在大门口,高兴得几乎跳起来。
“搞什么鬼?这么久才过来看我。”她一边拉着苏子心进屋一边抱怨着,走过去储存好文件,然后将电脑关掉。
“在赶稿?”
柯黎欣点点头道:“老编急着要。”
“那你先去写吧,别理我了,反正我对你家比对我家还熟。”
“那怎么可以?”她笑着到冰箱里拿出啤酒丢给她,“刚好没饮料了,就将就着啤酒喝吧。”
“穷成这个样子?”苏子心打趣。
“是呀!”柯黎欣走过来用力点了点她的头,“现在经济不景气,敢情苏大小姐天天窝电脑窝得一点儿也不知道?”
“我的确不知。”她漫不经心地啜了一口啤酒。
柯黎欣想了一会儿,然后决定问她。
“子心,他最近待你如何?”这阵子很少再有报导说易任风看中哪一个名模或明星,柯黎欣心里抱着希望想这会是因为苏子心的关系,不过可能性似乎不大。
“还可以。”
“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会让你走?”
苏子心一愣,继而摇头。为了防止他生气,她一直不敢再提起这一个话题。
“子心,你不想离开他是不是?”当局者迷,身为她多年的好友,柯黎欣比她更看得清她的心理,她开始对他的态度有所转变了,那么后果则一发不可收拾。
“怎么会?终有一天,我还是会离开他的。”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即使此刻他倍加宠爱,可是当这瞬间的热情结束,她还是要从他身边离开的。在这样平淡无奇的日子里,她已独具慧眼地看到了未来。
“在感情面前,没有人可以全身而退。”柯黎欣握起她的手,颇有感触地道。
苏子心无言。他说他要的,即是她的身及心,她如何退?
“有家室的男人会在外面包养各色女子,那种男人始终是不可信任的。”柯黎欣清楚她的过去,知道这是苏子心的心结。
“母亲在梦里骂我,她说我真没用,居然会笨到让那个男人全权控制。”
“子心……”想到好友有今日全拜自己所赐,柯黎欣就一脸歉意。
看出柯黎欣的愧疚之意,苏子心笑道:“没有你,他照样可以做到这一切。易任风那个人,只要是他想要的,无一可逃过的。”
柯黎欣担心的说:“那么……”
“看着吧,这一切终究会结束的。”
突然,苏子心感到一阵反胃,连忙奔到浴室,柯黎欣也跟着跑进来,她焦急地看着她俯在洗手台上干呕,伸手拍着她的背,之后拿来热毛巾。
“子心,你这样子多久了?”
经她一提醒,苏子心立即反应过来,想起自己这个月的月事并没有来,她的脸色霎时苍白如纸。
不用等她回答,柯黎欣已在她脸上找到了答案。
“你决定……”
“黎欣,这件事不要向任何人说起,包括阿邦。”
“你不准备要这个孩子?”
苏子心点头道:“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一出生便注定是痛苦。”她想到自己,也想到易家明,他们皆曾在某一段时间里享有过父爱,然后失去。
而此刻她肚子里的生命,却在一出生便注定没有父亲。她清楚那一种痛。
“易任风会同意你这样做吗?”柯黎欣不禁怀疑的问。以她对易任风的了解,若非有心想要这个孩子,否则谨慎如他,绝不可能会让苏子心怀孕的。
“我不会让他知道。”
“纸是包不住火的,子心。”
“无论如何,我也要试一试。”或许在这一次的大胆冒险中,她会让他完全动怒,那么也好,两人的关系即可结束,不会再拖延。
“可是……”她仍旧不放心。
“我不会有事的,相信我,黎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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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苏子心得知易任风一早便要飞往加拿大办事,趁此机会,苏子心早早地来到医院准备拿掉孩子。
“孩子已经一个多月了,太太,你确定要打掉它?”在将苏子心推进手术室时,主任医师再一次询问。
她突然有些犹豫,细想过后,却仍旧点头。
医师无奈地轻叹口气,把她推进手术室,却没有替她打麻药,也没有动刀。
苏子心感到很奇怪,想叫他们迅速结束手术,医生连同一旁的护士却全都退了出去,一种不祥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
她感觉不对,于是从手术台上坐起,转身便看到坐在不远处正一脸怒意地盯着自己看的易任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