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特,不是的,我……」脑中一片的混乱,欧阳晋理不清自己的心情,说出的话也就残破不完整。
「什么不是,你说啊!」里特生气的睨着欧阳晋。
「这……」
「说不出口了?好,那我说吧!我非常郑重的告诉你,明天一早我和公主一定会跟赫尔努王上回去的;还有,我很庆幸自己终于可以从你的报复中解脱,而且我们俩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里特无情的冷笑,他心中早就决定远离这里,断了与欧阳晋的任何关联。
「我绝不会放你走的!」在听到赫尔势的名字时,欧阳晋理智已全然崩溃,粗鲁的抓住里特的手腕。
「放手!」里特瞪着抓得自己发疼的手,就是不愿看欧阳晋。
欧阳晋却只是更加重力道,丝毫没有放手的打算。
里特转而瞪视欧阳晋,两人一时之间僵持不下。
「请你放手!我们之间已没什么好说的了,如果你不想让我更恨你的话,就请你放我自由吧。」里特闭上眼,无力的不想再争执了。
欧阳晋顿时觉得自己崩溃了,原来里特真的那么恨他。
事情都已到了这个地步,他早已没有权不放里特走,只是他又是从何时开始竟如此在乎里特呢?
完全厘清自己的心情,再加上根本无法反驳里特,欧阳晋颓然的松开手。
「如果放手,真的可以让你得到幸福,那我宁愿放手让你走。」一开始他心里就很清楚,再不放手让里特走,迟早二人都只会走向灭亡之途;如果是这样,那所有的过错都让他来背吧,要沉沦的人就只有他一人而已。
「嗄?」说什么让他得到幸福?他除了只会伤害他之外,又何曾关心过他的感受呢?里特万分不解的看向欧阳晋。
欧阳晋只是干笑一声,便转过身,「再见!里特,很抱歉我明天不能为你们送行了。」他微微苦笑,不再多说什么就步出厢房,轻轻地掩上房门。
里特茫然的看着欧阳晋离去的背影,原本可以远离欧阳晋的好心情,却没来由的被他那一席令人不解的话给搅乱了一池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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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午后,挂在天上的太阳益加炙热,无情的荼毒这片大地,吹肆的南风就像在助阵般,丝毫没有带来一丝清凉,只令人觉得更加燥热。
都督府内异常的沉寂,只听得到树上那扰人的蝉鸣声。
「滚开!」
划破寂静的一阵怒吼,伴随着杯盘的碎地声和婢女的惊吓声传来。
「怎么了?」
正巧经过的齐越,好奇的探进头来询问。
这一看,牠的眉头渐锁,「下去吧!」他挥手遣走已被吓坏的婢女。
「是……」婢女们的声音小得可以,未再说什么,就赶忙地退出厢房。
齐越蹙眉睨着眼前趴在桌上、早已醉得不省人事的欧阳晋。
里特回契丹也已过了半年,而欧阳音在里特离开之日便不见人影,就此消失得无影无踪;直到一个月后才终于回府,却是畜着满脸胡渣,一副穷苦潦倒的模样。而且自从他回府后,就一步也没踏出房门,整日与酒作伴。
现在全府上下的人都怕他,连齐越和华烁也不知如何是好,因为镇日沉醉在酒乡的欧阳晋,根本早已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暴躁的脾气和茫然的意识,让身边的人莫不望之却步。
「瞧你现在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你是想让敌人看你的笑话啊?我还真庆幸这半年来没有敌人乘机来袭。」齐越再也无法忍受这样落魄的欧阳晋,即使冒着会被杀的风险,也要好好地规劝他几句。
「不用你管!」欧阳晋抬起头,恶狠狠的发出警告,又倒了一杯酒饮尽。
齐越气极地一把抢走欧阳晋面前的酒壶。
「酒!我的酒!把我的酒还给我!」欧阳晋起身想抢回齐越手中的酒壶,但身体却摇摇晃晃的无法保持平衡。
齐越干脆将酒壶摔碎在地。「酒!酒!酒!你整天除了只会喝酒外,还会什么啊?连我都为你感到可悲了。」
「来人啊!把酒给我送进来!」欧阳晋不理会齐越,只是一个劲儿地向门外吼叫。
「你不用再叫了,我已经下令不得再送酒来。」齐越这次真的是吃了秤铊铁了心,无论如何一定要欧阳晋恢复以往的模样。
「酒!给我酒!我只要酒就好……」
欧阳晋颓丧地坐回椅上,茫然的自语着。没错,只有酒可以麻痹自己,让他忘记里特的一切。
「该死!我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大哥,你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你大可以不用管我。」欧阳晋似笑非笑的说着。
「可恶!难道你真的想就这样过一辈子?」齐越愤怒地抓起欧阳晋的领子。「我真不知道你在顾忌什么?既然你那么在意里特,就去把他抓回来啊!用枪的、用掳的,怎么做都可以,只要能把他留在你身边就好,你又何必要把自己搞得一副人不像人、鬼不像儿的模样?」
「你什么也不知道。」欧阳晋撇过头,不想让齐越看穿自己。
「是,我是不知道。以往霸气十足、意气风发的北卫侯,现在会怯懦得害怕失败!」齐越笑着调侃欧阳晋。
「你……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以为我何尝不想那么做?只是如果我真的那么做了,里特他绝对会恨我一辈子的;既然如此……我宁愿不强留他在我身边。」欧阳晋对着齐越哀愁的苦笑。
「哈!这是你害怕被拒绝的理由吧?」齐越冷哼。
「当然不是!」欧阳晋皱眉否认。
「哦,真没想到以前对人漠不关心的大将军,竟会在意别人的感受?既然这样,那你更应该想办法把他留在身边。就算他恨你又怎样?反正情况再坏,也不会比现在更糟吧!」
「若真的有那么简单就好。」欧阳晋挥开齐越抓住颔子的手,走到窗前,推开窗子,抬头望向天空。
这才发现原来阳光是如此的刺眼灼热,他到底有多久没感受到这极热度了?
里特的离去和他在最后时说的那些话,都让他觉得心寒,因此故意藉酒来麻痹自己;故意找人挑衅打架,全是为了让自己忘记他曾经那么在意的里特。但思念只会与日俱增,他闭上眼,脑海里都是里特的影像。
难道当初他的选择是错误的吗?
「大哥,我话就说到这儿,现在全看你怎么抉择了,就像我以前和你说过的,即使我想帮忙,但最后还是得靠你自己。」齐越喟然道。虽然他不希望大哥和里特发展出什么暧昧关系,但感情的事常常就是那么神奇。
见欧阳晋只是望向窗外并不答话,齐越深深地叹了口气。「大哥,那小弟我就先告退了。」说完,他便步出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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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二哥!大事不妙了!」华烁向正在园中散步的齐越跑去,直挥着手中的纸条。
看华烁一副惊慌失措、好不狼狈的样子,齐越不禁觉得好笑。「怎么了?三弟,瞧你紧张成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二哥,你看这张纸条!我刚才经过大哥的厢房,看到房门大开,好奇之下进去查看,竟发现桌上留着这张纸条,却不见大哥的踪影!」华烁连忙把纸条递给齐越。
齐越看着纸条,只简短写着——
因有急事需回京城处理,要离开幽州城一段时日,府内的事由齐越全权处理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