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所有女人都对竹太傅很好,就只有月芽公主对他冷淡,却能成为他的妻子,让她们不平又妒恨。
「母后这么说,是很希望月芽快嫁出去吗?」她好伤心,最亲爱的母后不懂她的不情愿,反过来庆贺她终于嫁出去。
「当然不是,母后是为妳能嫁给竹太傅而喜悦,他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人才,嫁给他是好事。」
母女连心,皇后看出月芽眼里的难言之隐,心下有了谱。
「妳们统统退下,不许靠近这儿一步。」皇后温婉又不失威仪地下令。
等女婢统统离开之后,皇后凝视着月芽。
「月芽儿,现在没外人了,说出妳心里真正的话吧!」
她之所以驱退所有外人,是因为她知道月芽心中的话不可告人。
月芽本来的郁闷让皇后的这个动作扫去不少。
「母后,所有人里,还是妳最了解月芽……」也只有母后能听她说话。
「究竟是什么事?」皇后感到兹事体大,不然月芽不会如此凝重。
「母后真的觉得嫁给竹雪寒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吗?」月芽不尊称他是竹太傅,而叫他竹雪寒,轻视的意思极重。
「当然。方才母后已经说过竹太傅的种种优点;莫非月芽儿不想嫁给竹太傅?」
「月芽不敢对赐婚的父皇生气,但对于嫁给竹雪寒,是真的不情愿。」
皇后心平气和地问:「为什么?」
「母后应该有听过,竹雪寒自仗外表和宫女、妃嫔有暧昧关系。那日月芽亲眼看见他和芯妃同游荷花池,还眉来眼去。像他这种人,要月芽嫁给他不是太不合理了吗?过去月芽常觉得他不是好人,瞧他一脸邪佞、心机深沉,一定和月芽想的一样!要月芽嫁给他,是羊入虎口。」
她一连举两个例子,要皇后相信她嫁给他是一件错事。
「原来是这样,哈哈哈……」皇后失声笑出来,「流言本来就不实在,妳相信那些流言,对竹太傅不是太不公平了吗?而且妳说竹太傅不是好人,那是妳多心了。竹太傅教导阳儿有方,还不时帮助皇上解决难题,朝中上下都赞扬他,连母后也欣赏他的计谋。竹太傅的所有作为都是可圈可点、忠君爱国,妳怎能从自我以为来认定他不是好人呢?」
她再怎么溺爱女儿,也不能让月芽误会竹太傅的为人,便挺身为竹太傅说话。
皇后的举动纯粹是好意,但月芽又开始闷闷不乐了。因为霜纷也曾为竹雪寒说话,现在再加上母后,她有种被孤立的感觉。
所有的人都能为竹雪寒说话,就只有母后和霜纷不可以!因为她们是她的亲人,她们替他说话,她会更加难过。
不过竹雪寒真厉害,不知道是耍了什么手段,让霜纷、母后都站他那边。
既然话不投机,月芽就不愿再多说了。
「母后,月芽已经请过安了,不妨碍您,月芽告退。」得不到支持,她耍起性子,冷硬道出辞意。
「月芽儿……」面对女儿突来的转变,皇后颇感自责。
都是她太过偏袒竹太傅,忘了聆听月芽的不满。
「好吧,妳要是想走,母后不怪妳,但母后希望妳能放开成见,去了解竹太傅的为人。」
月芽不再说话,福了福身退出去。
「唉……」一件喜事有一方不情愿,她却无力排解,愧为人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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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月芽不回长烨宫,反而到徐曦宫找最后一个亲人。
今年十一岁,有俊秀雏形的小太子清阳一知道月芽来了,不顾宫人呼喊便冲出来迎接。
「月芽皇姊,阳儿好想念妳啊!」
宫中连他算在内,有十二个皇女、一个皇子,但只有月芽和他是同父同母,感情自然浓厚,他也特别喜欢这个皇姊。
月芽远远的就看到一道紫色身影,夹带响亮童音朝她飞奔过来。
清阳的热情融化月芽在贵安宫的不快,她也热情回应。
「阳儿,皇姊也很想念你,近来乖吗?」
「嗯,阳儿很乖,而且阳儿的文章做得愈来愈好了,还得到太傅称赞呢!」
小太子炫耀似的说,彷佛要得到竹雪寒的称赞比登天还难。
又听到他的名字,月芽脸上闪过一丝厌烦。
「阳儿真努力,几年后一定能成为一个好皇帝,勤政爱民。」厌恶竹雪寒是另一件事,她仍真心称赞小太子。
「对啊,太傅也这么说。将来本太子要做一个好皇帝,比汉武帝、唐太宗都好的皇帝!」
又听到他,月芽不止厌烦,还非常愤怒。
这个竹雪寒,很会耍手段嘛!让霜纷、母后、阳儿提到他时,都眉飞色舞。这种人分明就很有心机,才能让一堆人被他骗了还不知道。
「嗯,阳儿一定能成为震古烁今的好皇帝……」满腹皆是对他的厌恶,月芽铁青了俏脸,说话也虚应了事。
「皇姊,我们别在这儿说话,进来说吧!阳儿有好多话要说啊!」小太子没察觉她的神情古怪,仍然兴高采烈拉着她。
月芽在想着竹雪寒的心机,任小太子拉进去。
她才一进大厅,就看到竹雪寒坐在厅里一边品茗,一边和宫女有说有笑。
本来的满腹厌恶在看到这个画面后,化成难以言喻的不明情绪。和刚才的厌恶不同,她现在是一把火烧上心头,尤其竹雪寒笑得愈开心她就愈火大。
竹雪寒看到是她,笑意更深;一旁宫女看到是她来,惊惶地垂下首,悄然退离竹雪寒一步。
月芽瞪着他,却发现他眼里的情光,让她的心房加速跳动。她难以承受,故意别开眼,自那隐密藏险的黑渊中脱困。
「巧缘,请妳先到外面,公主有话要说。」竹雪寒自作主张,不着痕迹地赶走碍事宫女。
「是。」巧缘像逃难一般,逃离月芽的视线范围。
连名字都叫得出来?月芽格开悸动,心里的不明情绪倏地窜上来。
小太子不明就里,轻轻扯动月芽的衣袖。「皇姊,太傅说妳有事要说,阳儿可以听吗?」
月芽不理会竹雪寒,弯身对小太子笑道:「这里是阳儿的宫殿,既然你是主人,当然可以留下来。对于那些不是主人的人,敢代替主人发号施令,真是罪不可赦。」她话中带刺,嘲讽竹雪寒。
竹雪寒依然微笑着,目光放肆地注视月芽。
月芽虽没看着他,但也能发现他眸中的熊熊情火,害她嫩白小脸浮现娇红,心跳又加快了。
「皇姊,这里没有外人了,可以说了吗?」小太子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干脆询问另一件事。
月芽被竹雪寒的目光注视得心慌,小脸又是一阵温热,不想让他发现自己的异样,她想快点离开。
「阳儿,皇姊没话要说,也不和心机深沉的小人说话,改日再来看你。」
「皇姊不要走嘛,再多留一会儿啊……」
「改天,改天皇姊一定来看你。」
一直在旁当透明人的竹雪寒终于得到月芽的正视。不过月芽是狠瞪着他,又示威地仰高下巴。
然后,她别过头离开。
「太傅,为什么皇姊不多留一会儿?」
小太子不解,满脸抱怨。
「女孩家的心事不是我们能理解的,殿下就不必再想了。反正公主会再来,殿下就静静等候吧!」竹雪寒笑容高深莫测。
他也在静等。
第三章
本来近满月的十三夜月被乌云遮得像初四月,令本想赏月的竹雪寒想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