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勉强你,也不想刺探你的隐私。」也许,那是他的秘密呢!
「可是,妳不同,妳可以知道我任何事──只要妳想知道。」
「我不同?」哪里不同?
「妳是我的情人哪,身分自然跟别人不一样。」他又不正经了。
她白了他一眼,一点都不欣赏他的油腔滑调。
「好吧。」他换回正经表情。「真正的原因是──妳是唯一一个,我不想隐瞒任何事的女人。」
从第一眼看见她,他就知道他要为她倾倒了。
「为什么?」她只是很平凡、很平凡的一个女人哪!
「这个嘛……以后妳会明白的。」他现在说出来,她大概也不会相信。「好了,妳想知道什么,问吧。」
方荷仔细看了他的表情,确定他没有一点点勉强,也没有不情愿,她这才开口:「那个……是魔术?」
凯当然知道「那个」是什么,只是……魔术!?
真亏她想得出来!
「不是。」他极力忍住笑。「小东西,魔术只是骗人的把戏,说破了不值一文钱,而且那得是事先串通准备好的,我有可能跟那种人同流合污,要这种把戏来骗妳吗?」
「那么,那是──」
「超自然能力、念力、超能力……随便妳称呼。」他耸耸肩。
事实上,这种能力究竟算是什么,连他自己也弄不清楚,总而言之,那却是一种会让别人惧怕的能力,也是一种绝佳的武器。
「你从小就拥有这种能力吗?」她听过这种能力,只是没想到自己会亲眼见到,而且看过他对付人的方式,她才知道这种力量有多强大。
「是。」他点头。「小时候能力不强,几乎看不出来,到后来,我才渐渐懂得控制。」说起来,这还得感谢「那几年」的遭遇,因为接受的刺激大,让他相对的也不断提高自己的能力,以期有朝一日可以逃出那里,替自己讨回一点公道。
「那……是遗传吗?」
「我不知道。」他拨玩着她的发丝。「妳忘了我是孤儿吗?」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又哪知道这种能力是不是父母给他的「礼物」!?
「噢……对不起。」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又不是妳的错。」他好笑地吻了吻她写满愧疚的脸颊。「不必那么小心翼翼,孤儿的身世不会伤害我什么,我也没那么脆弱。」
「凯……」她在他绵密的吻里找寻可以说话的空间。「那你……怎么知道……自己有……超能力?」
细吻一顿,他表情也一顿。
「据说,我出生后没多久就被丢弃在垃圾桶里,是一个捡垃圾的老伯把我捡起来,他每天靠捡破烂维生,半饿半饱地养了我三年后,我开始跟着他一起去捡垃圾,直到有一天我们被一群少年围住,那些少年吸了毒,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个个像发了疯似的追着我们、打我们,我们一老一小,根本跑不过那些人,老伯护着我,被打死了,他吐出来的血喷到我脸上,那时候,我又生气、又愤怒,老伯倒在我身上,我瞪着他们,脑海里没有任何意识,只想着他们该受报应……」他顿了下。「我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等我回过神来,那些少年全都躺在地上了,而且全身是血。」
「那你呢?」
「我没事。」他回过眼,给她一抹很淡的笑容。「后来警察来了,把我带走,安葬了那个老伯和那些……吸毒的少年。」
「他们都死了!?」倒抽口气。
「那时候的我太小,又受到惊吓,好一阵子都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现场没有刀、没有利器,但那些少年身上却全都是被刀刃或利器割刺才会有的伤口,最后警察查不出死因,就以吸毒互殴结案。」
她听得心惊。「后来呢?」
「后来,我被送到一家基督教育幼院,有人照顾、有人教导,吃穿不用愁,比起之前跟着老伯有一餐、没一顿的生活,其实是好上太多了。」
「嗯嗯。」她点点头,一点儿都不希望再听见什么不好的事。
「可是,管理育幼院的,是一个坚信小孩不打不乖、嗜好虐待小孩的老师。」他一说,方荷的心立时又悬了半天高。「那时的我还是不说话,对他的话不应也不理,他一气起来,便又打又骂,全育幼院里的小孩,大概就我每天被打、每天被罚,也常常被罚不能吃饭……」
「育幼院里都是小孩子,没有人敢反抗那个老师,只有一个小女孩,常常偷藏剩下的面包,趁着就寝时间过后,偷偷拿给我吃。」凯陷入回忆。「她叫茱丽,长得很小、很白,是个东方人,可是她小时候被开水烫伤了脸,疤痕很丑地留在脸上。她和我不一样,她很乖、很听话,根本不敢违背老师的话,但是她还是常常被骂、身上也常常有捏伤,只因为……她很丑,老师很讨厌看到她。」
「一年以后,我恢复了,虽然可以说话,但对那个老师一样不应不理,我只跟茱丽说话。后来茱丽偷藏面包的事被老师发现了,他不理外面正在下雪,居然叫我跟茱丽两个人在雪地里罚站了一整夜,我还好,可是茱丽却着了凉、病情严重地转成肺炎,老师理也不理,我打电话叫了救护车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茱丽在半路上……就死了……」
上帝!她无声唤着,伸出手臂环住他躯干,不敢想象当时的凯是什么心情。
他还那么小……遇到的却都是那么不好的事,骄傲如他,那时候究竟是怎么熬过的?
「茱丽的事,让有关单位注意到育幼院的异状,他们终于知道自己派了个变态的老师来虐待我们,可是那有什么用呢?茱丽已经死了。」凯讽刺地道:「他们把老师调走了,换了个人来『照顾』我们,可是育幼院已经没什么让我留恋的,在茱丽的葬礼过后,我就偷跑了,去找那个老师。」
「这一次,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在风雪中,我的怒气愈高扬,风雪就随着我的怒气卷动得更快更急,我看着他,让他明明白白看到我,看到自己被风雪卷到空中,他一直求饶,还对我认错,保证他以后不会再犯,但我没办法原谅他。风不断把雪堆到他身上,等他整个人冻着冰棍,我把他放在街角的垃圾堆里,然后就走了。」
凯收回远望的眼神,转向她。
「从那时候开始,我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具有旁人所没有的能力。我杀了人,第一次也许是无心,但第二次绝对是出自我的意愿。」他顿了下。「Fang,妳会觉得我很可怕吗?或者觉得我是个怪物?」
「不是,」她猛摇头。「你不是。」
「只有妳会这么说。」一般人要是看到他教训打手的那一幕,早就吓昏了,而她却是因为发生了那样的事,才主动接近他。
搂着她、拉开她总是绑束着的马尾,抚着她轻柔的发丝,他低问:「妳还想再听下去吗?」
「还有!?」她瞠圆了眼。
小时候的事已经这么悲惨,难道还有更悲惨的?
「如果妳不想听──」
「不,我要听。」她深吸口气,作好心理准备。「好,你可以说了。」
「离开育幼院后,我开始流浪,不同的是,再也没有人能欺负我了。直到七岁那年,我遇到几个人想抓我,我当然直觉想反抗,可是狂风才吹动,他们立刻用麻醉枪打昏了我,等我醒来,已经到了一个隐密的地方──」他顿了顿。「后来,我才知道,那里其实是一个研究中心,一个专门研究人类极限与超自然能力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