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叹息了。
「……你不能怪我。你要祝我生日快乐的话……我想再许一个愿。」
郭近善的肩背被拥住,男孩几乎没有距离存在的凝视让他心慌。
「什……什么?」根本无法去思考男孩的用意,因为呼吸到对方灼热的气息,他莫名地浅喘了一口气。
「我要吻你。」
嘴唇瞬间被男孩给掳获,郭近善反应不过来,能做的就只是战栗地闭上眼睛而已。
轻浅的亲吻很快地变成掠夺,男孩从裤腰里拉出他的衣襬,然后伸手进去抚弄,感觉掌心贴在自己的肌肤上肆虐,他忍不住发抖。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刚刚还想着要替男孩扛起一切的自己,为什么现在却脆弱得依附怀抱住自己的这副胸膛?
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为何会爱上男孩,但这个孩子总有一天会离自己而去吧?等到再成长之后,也许会发现对自己的感情只是一时迷惑而愤怒,自己会在男孩的回忆里变成一块不可抹灭的耻辱……其实他真的好害怕。
因为奇怪的只有他,因为先爱上的人是他啊!
「我每次看到你打领带,就很想把它解开……把嘴张开。」男孩哑声低吟。
不想被怨恨,舍不得放手,明知道不可以,但是郭近善却不无抗拒。他也对那个漂亮女孩子这样做过吗?以后或许也会对别的女性这么做吧……他好厌恶想着这种事的自己。
在从未想象的地方承受着男孩的热情,太过激烈的浪潮令他恐惧,他只能拚命地攀附着男孩的肩背,以免让自己溺毙。
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恋爱会让人改变,或许会变得连自己也不认识。始终对这段感情恐惧的自己,一定也是由于爱得太深所致吧?复杂的思绪教他不能喘息,当男孩低头吮吻住他敏感的胸尖时,他全身剧颤,什么也无法思考了。
走廊上传来脚步声,郭近善忽而清醒过来,万般辛苦找回自己消失的声音,他喉咙干涩地说:
「有……人……」
男孩终于停住,抬起脸热切地望着他。
郭近善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只是,从男孩瞳眸里所看到的映像,好像再也不是那个熟悉的自己了。
被男孩那样用力抱进怀里时,他彷佛深陷进一个踩不到底的领域之中,无法自拔。
「我爱你。」
耳边响起一句低语,震撼了他朦胧的听觉世界。
……他也爱着男孩啊!爱到连自己都不能控制。但他们之间却不是只有爱情就可以的那么简单。男孩该如何面对家人,男孩的未来……必须考虑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所以自己才会这么、这么地烦恼……视野模糊成一片,郭近善热
泪盈眶,再也看不清任何东西。
将脸靠向男孩的肩膀,他缓慢地闭上双眼,滑落的泪水滴进心底深处,成为痛楚和觉悟。
丢弃吧!理智、思虑或者现实,他不再去想那些了。
就算自私,就算不被谅解,就算日后遭到憎恨,就算会拖累男孩的人生……怎么样都好。
只要男孩爱着他,他就会给男孩自己的一切。
轻轻地抬起颤抖的双臂,他回抱住男孩。
不再放手。
【全书完】
在那之后
为什么明明已经四月了,气温却只有十二度?
早知道出门前应该多带一件厚的外套才对。一阵冷风吹过来,江破关微微瞇起眼,觉得手臂上的寒毛似乎竖起来了。
走在有些陌生的道路上,他朝路边某户门牌看了一眼,确定自己哥哥的住处就在下个巷口。
真不晓得当兵放假的自己干嘛要下辞辛劳地坐火车来新竹探望哥哥。基本上都是因为哥哥没回台北的家才让自己多跑一趟。
研究所毕业后便在新竹某家光电产业里服国防役的哥哥,役期已经顺利结束,目前定居在新竹,不仅原有的公司开出高薪希望他留下,就连更知名的企业体都来网罗。
和拼死拼活才考上国立大学的自己不同,这个大他五岁的哥哥从小就聪明,表现相当优秀,自己的功课都是他教的。
不论是国小或国中,教过哥哥的老师都会微笑地对自己说:「你就是江破阵的弟弟啊?」拜哥哥遗留下的辉煌过去所赐,自己九年的国民义务教育受到各方不少关照。不过,他对这个唯一的哥哥只有尊敬崇拜,没有一丝嫉妒。
因为他们家只有两兄弟,也不是说完全不会吵架,但是哥哥一直都很照顾自己这个弟弟。记得以前就算弄坏哥哥的宝贝计算机,他虽然发了一顿脾气,但怒火过后就不会再提,也没要那时还在念国中的自己赔偿。
有好康的彼此分享,有时候也会做一点小坏事。考高中和考大学时都会问哥哥意见。因为哥哥到新竹念研究所、服国防役,而自己去中部读完大学又当大头兵,逐渐聚少离多,但他们平常仍然保有联络。一直以来,兄弟之间的感情,可以说是非常好的。
只不过,这几年哥哥比较少回家,所以父亲有点不高兴。之前,哥哥在新竹买房子,先缴完头期款才告诉家里,已经让父亲有些生气了;在知道哥哥和以前大学的学长同住之后,父亲因为担心对方是利用哥哥而在过年时多说了几句,还顺便叨念那位学长会阻碍哥哥成家,结果哥哥当时虽然完全没有顶嘴,但却似乎有意无意地减少回家的次数。
极度古板的父亲和开明的母亲,或许是因为互补的关系才会结婚吧?
虽然他不大了解哥哥现在的生活,不过最近在交谈时经常感觉有些奇怪。
「如果有一天,我被爸赶出家门,就拜托你好好孝顺他们了。」
类似这样的话,哥哥已经讲过两、三回。第一次是在电话里,刚好谈及父亲不悦的原因,因为看不见表情,所以他并未多想;后来见面时又说到,但是他实在无法从哥哥俊美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虽然也可以哈哈两声带过,不过哥哥从来不是爱开无聊玩笑的个性。
自小就优异到让父亲充满期许和骄傲的哥哥,究竟因为什么而让他讲出那样的话?
在路口转个弯,江破关眼前出现一栋崭新的大厦,不远处,有个戴着眼镜、年纪约莫三十来岁的男人站在那里等待。
「你好。」
低沉而温柔的嗓音,露出微笑的就是哥哥的同住人。以前来新竹的时候也见过好几次。发现对方竟在楼下等自己,江破关一楞,忙道:
「郭大哥,你还特地出来接我?」今天天气很冷。
男人微微一笑,说:「你哥哥搬了新住处之后,你是第一次来,我怕你迷路啊。」
「真不好意思。」江破关望着他微红的鼻头。
男人只是淡淡地笑,好像在告诉他不必在意般地那样温和。
坐电梯上到七楼,男人用磁卡和钥匙打开门,轻声说:
「破阵他……那个,你哥哥今天公司临时加班,所以晚一点才会回来。」
江破关跟着进入,打量四周装潢,到处都充满新房子的气息。他点点头道:
「嗯,他打电话跟我说过了。」
「那就好。」男人带他到一间似乎没人睡的空房,然后从抽屉里找出一条新毛巾递给他,道:「你先洗个脸。今天晚上睡这里,就当成自己家……」忽然察觉什么,他脸一红,赶紧补充道:「对不起,明明我才是外人……」
江破关微怔了怔,才听懂他的意思,因为觉得他慌张的样子颇有趣,便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