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清醒,便转回去看看老是睡着的孩子,若是病发,几月几年不见人影是常事。
直到免兔不见,他备受刺激,花了许多时间调查,见过兔兔的画像后更是着了魔,更坚定他要带回兔兔的决心,整个人也看似清醒过来,其实是更加疯狂。
“谁说她不存在?她就活生生的在我眼前,比以前更漂亮、更迷人。”镇守山的眼光一直不曾离开过兔兔。
她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实在没办法承认自己有这样的爹。
什么血浓于水,为什么她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
“别为难自己。”紫君未对着兔兔说,眼中除了柔情还有了解,让她生出勇气。
父母子女不见得非要栓在一块,子女和父母也有不亲、无法亲、亲不得的。
“我的头好昏。”这几天的非人生活令她身心憔悴。
“嗯,我带你回家。”
兔兔安心了,在紫君未身边,她唯一要做的事就是信赖,信赖这个让她身心安顿的男人。
因为愤怒,黑色的气焰充满镇守山已经失去理智的眼眶,他运气凝神,全部的力气集中在已成紫黑的掌心。
唯有杀掉紫君未,对!杀杀杀……杀,杀了情敌,兔兔就是他一个人的了,哈哈哈……
他练的是旁门左道的魔功。当年因为心焦情切,不小心走火入魔,心绪大变,纵使遇见让他心迷沉醉的晴娘,也改变不了偏差的个性,终至酿成悲剧。
他的掌风冰冷,出手间,紫君未已经机伶的感受到他欲袭来,把兔兔紧紧护在怀中,只手接住镇守山霸道的掌力。
“你太坏了,偷袭人!”要不是大家都承认他是她的爹,她真想臭骂他一顿。
高手过招哪禁得起分神,镇守山被兔兔一骂,只分了那么一点心思,手中脉络一窒,嘴角溢出鲜血。
胜败还未分晓,镇守山想顽抗到底,了不起大家同归于尽。
然而,所有的人,包括仆人、小娟、小倩都跑过去,你一拳我一脚,把镇守山打了半死,胜败立分。
原来所有的人都是紫君未安排进来的内应。
“阿爹。”说是不认这爹,见他受了伤,兔兔还是觉得难过。
“晴娘。”变成猪头的镇守山心里头挂着的仍是她。
兔兔难受极了。不管怎样,他还是兔兔的爹啊。
她想过去。
“别过去!”紫君未出声警告。
“他这样,我很难受。”
紫君未看着兔兔澄澈眼中的愁,也只能投降。
“阿爹,紫君未很强,他会帮你把伤治好,我们一起过日子好吗?”偎过去,她发自真心的说。
不管他以前怎么对她,都过去了。
“一起过日子啊,”镇守山握住女儿的手,眼中漾起复杂的神色,这时候的他有些回到当父亲的角色。“孩子,跟爹一起走吧,继续活着要受苦的。”
“阿爹,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是我害了晴娘,害了她腹中的胎儿。”他沉溺在过往的世界里,独活着好苦,他们一家三口应该到地狱去团聚。
加重了气力,他干枯的五指突然伸向兔兔。
然而,紫君未在一旁边即化去他的手势,叫镇守山偷袭落空。
兔兔因为这一跌摔在地上,她灰心的摇头,“我不明白,爹……”
“你是不会明白的,让我带你走,别挣扎。”他语无伦次了。
“爹,你就不能为我想想,好好的活着吗?”
“活着,行尸走肉吗?”镇守山一掌劈向自己的天灵盖。“都怪我不好,把病传了给晴娘。”祸延一家。直到离开人世,他的心里从头到尾只有一个晴娘。
所有的人不知道该为他的情深意重动容,或是为他心中完全没有兔兔这女儿惋惜。
人世间,没有什么是公平的。
第九章
兔兔的消沉挂在眼梢眉间,偌大的大厅里,听着笑语喧哗,一颗心却冷如寒夜冰雨,怎么都温暖不起来。
镇守山已下葬。
现在的她在服丧期间。素白的衣裳,沉静的面容,静悄悄的坐在窗台上。
以前的她了心盼着赶快长大,现在才知道,人要长大一点都不难,人事沧桑,不会放过谁,想躲也躲不过的。
“兔兔?”紫君未轻唤。
自从镇守山的事件发生过后,他的兔兔明显的改变了,她仍会爱笑!可笑里总带着轻愁,惹得他心戚戚。
“你来了。”这样的对话,变成两人每天的功课。
“想什么呢?”紫君未暂时把太韶堡的公务交给完颜北,尽量抽空陪伴心灵受创的兔兔。
兔兔温柔的垂下睫毛,睫下的眼中有着徘徨,“想很多事。”
她变得不爱说话了。
“告诉我。”
“我……不会说。”
“那就不要说,换紫君未说话给兔兔听好吗?”他温柔的哄着,他想再度看见兔兔无邪的笑容。
“好。”她温驯得不可思议。
紫君未把她搂入怀里,俩人偎在窗台上,享受旖旎风光。
“你很久没见到大黄了吧,它当爹了喔。”
“真的?它终于转移对象了?”不也才一转眼,人事全非了。
“嗯,四只可爱的小天鹅,要不要瞧瞧去?”他怂恿着兔兔出去走走。
“它有你照顾,我很放心。”她懒。“我昨夜作了一场梦,梦中的我还是睡着,是你把大黄送给我的,它那个时候才巴掌那么大,活蹦乱跳的,好可爱。”
“有看见那时的紫君未长什么样子吗?”
“英俊稍傻,很臭屁的模样。”
“那一定不是我!”紫君未故意哼气,逗得兔兔发出微笑。
“我们很早以前就认识了对不对?”有很多以前不清楚的景象慢慢突显了出来,虽然也不是很清楚,只有一个轮廓,可这样就够了。
“我们要继续认识下去,一直一直。”这不是傻话,他是真要把兔兔当成一生相守的那个人。
“下辈子呢?”
“相对一辈子还不够喔,贪心鬼。”紫君未笑得开心。
“不够。”兔兔正经的说。
“那来打勾勾,紫君未的下辈子还是属于兔兔的。”他伸出小指跟大拇指,准备做这孩子气却重要万分的允诺。
兔兔瞧着他小指上的指纹,并没有做出回应,她只云淡风轻的握住他的指头说:“这样太沉重了,爱一个人爱这么久会很累的。”
“兔兔!”紫君未勃然色变。
“你紧张什么?”她爱娇的摩挲他的脸,脸上的倦意更重。“我的这一生还没过完,下辈子,以后再说喽。”
也对,依照兔兔实际的性格,她是会这么认为的。紫君未暗忖,心中也随着释然。
也许是风轻天凉,也许是紫君未温暖的体温,偎着他的兔兔身体逐渐变重,呼吸均匀了起来。
“兔兔?”她好些天没睡好,小歇也是好的。
“紫君未,”她模糊的喊,“兔兔想要园子里的红萝卜,我听丁叔说他开发出新的品种,我却还没尝过。”
“好,我派人去挖。”
“不,”她的声音更轻,像在天上飞的羽毛,随时会不知所踪。“兔兔要紫君未去。”
真是爱撒娇。
“我去,你等我喔。”脱下身上的风衣裹住她,紫君未看着她睫毛慢慢垂下,缓缓地睡着了。
“看着她。”唤来侍女,他轻声吩咐。
再也不敢了,不敢把他的兔兔放着一个人。
侍女服从的福了福。不管谁都知道兔兔姑娘是紫主子的最爱,只要把姑娘伺候得服贴,堡主是天下最不要求人的主子。
紫君未放心的出门。
门外,金带般的阳光令人浑身舒畅,他想着,等等兔兔醒来,也许可以带她出游,晒晒太阳也是不错的主意,这回要记得咸鱼翻身才不会烤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