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位子?」
当白士玮向售票窗口的小姐购票时,对方给他的回答竟然是车位已售完。
「对,很抱歉,南下的快车班次都没空位了。」售票小姐以职业口吻道,「你可以选择买站票,或是改搭其它车种的车。」
这……白土璋没有马上回应,他是无所谓,他既不赶时间也不怕站太久,怛就担心安百蕾急着到目的地、又耐不住久站。
「你觉得呢?」他转头征询安百蕾的意见。
「我?」安百蕾指着自己,拿不出决定。
「如果你不急着提早一个多小时到达,那我们就改搭下一班车。」见她犹豫不决,白士玮干脆先替她决定。
「嗯,可以。」安百蕾没多想的答应。
反正这趟台湾行她都计画这么久,也不差多等一些时间。
买完票后,他们到指定的月台候车,等没多久车子进站后他们便搭上车,在车箱中找寻座位。
「到了,我们的位子在这里。」白士玮比对车票和座位上的号码,「你坐靠窗的位子吧。」他护着安百蕾,要她先落座。
「谢谢,行李我拿吧。」
安百蕾甜甜一笑伸出手。因为她想白士玮身形颀长,如果还要抱着两袋行李坐下,位子会有点挤。
「也好。」
他将她的行李递还给她,并将自己那包没什么贵重物品的行李,直接放在座位上方的置物架。
「哇,火车要开动了耶。」当两人坐定后,火车缓缓启动,安百蕾像头一回参加旅行的小学生一般,盯着车窗外飞逝渐快的景象兴奋不已。
「坐火车对你来说这么稀奇吗?」白士玮好笑的道,见她神采飞扬的模样,心情似乎也受到感染地跟着愉悦起来。
「是很稀奇没错,我好久、好久没坐过火车了。」安百蕾加强语气的道,说完又将视线移向窗外。
「那等会儿要是经过山洞,我猜你一定会比现在还兴奋。」白士玮很肯定地说着,她的反应就像孩子一样。
「山洞?对耶,你不提我都忘了。」她的表情更加兴奋。
白士玮笑了出声,接着闲聊的问:「对了,你家人知道你来台湾吗?」
「知道啊!」安百蕾心情愉快的回答,但她随后想想似乎不太对,便又老实的改口:「呃……应该是说在我来台湾之后,他们才知道。」
「先斩后奏?」白士玮不意外她的回答。
以她涉世未深的个性和不寻常的身分背景,他若是她的家人,绝对不可能放心让她一个人跑来台湾。
安百蕾干笑几声,算是默认。
「这么做你家人一定会很担心,说不定已经跑来台湾找你。」
「不会啦,我有留言请大家替我保密,爹地在美国谈公事,不会知道的。」她天真的说。
「难道你只有爹地一个家人吗?」他捉出她的语病。
「安家的所有人都是我的家人啊,只不过爹地是唯一跟我有血缘关系的人。」她解释道。
在这世上,她真正的亲人除了爹地外,就只剩下即将碰面的外婆……
「听你这么说,你父母亲是分开住?」白士玮继续发问,虽然明白这样探人隐私不礼貌,但他还是忍不住好奇的开口。
闻言,安百蕾原本发光的小脸霎时变得黯淡。
「不是……」沉默了会儿,她摇头道:「我妈咪跟爹地很相爱的,他们一起搬到香港生活,可是在我还小的时候,妈咪因为生病而离开我们……」
「抱歉,让你想起不愉快的过去。」见安百蕾的笑脸消失,白士玮赶紧打住话题,在心里暗斥自己。
都怪他好奇心太重才会踩中她的伤处,害她难过,他一点也不愿见她忧愁的模样。
说真的,扬着笑的表情才适合她。
「没关系,虽然妈咪好早就离开我跟爹地,不过……」安百蕾目光幽远地望向窗外,半晌才恢复精神的转头看着白士玮,伸手比向天空。「她一直都在天上守护着我们喔。」
「喔,在哪里?我看看,你妈咪一定很美,才生得出你这么漂亮的女儿。」
白士玮语调夸张的说,为了让佳人重展笑颜,他故意大动作的朝车窗外瞧了又瞧。
「你看得到才奇怪呢。」安百蕾让他耍宝的模样逗得掩嘴而笑。
「还好你又笑了,要不然让笑起来这么漂亮的女孩难过,那可是一大罪过啊!」他不改轻浮的本性,嘴甜地道。
「你都是用这种方式称赞女孩子的吗?」明知是甜言蜜语,安百蕾还是笑得好开心。
「不一定,要看人罗。」白士玮朝她眨眨眼,「像你这么美丽的老板大人,我当然得多巴结一点,你说是吧?」
「都说不要叫我老板了,叫我蕾蕾,我的全名是安、百、蕾。」她再次强调,想起自己还未告诉他全名,她字正腔圆的念了一遍。
「安?」白士玮面色一整,她特意强调自己的姓名才让他注意到她姓安,猛然将这姓氏与某件事作联想。
姓安的企业家在亚洲商场上不多见,而她姓安,是安家唯一的千金,她父亲又刚好在这个时候出国谈公事……
照这样看来,她应该就是安氏金控负责人安磊的女儿不会错。
若真是如此的话……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安百蕾对他突然的沉默反应不明所以。
「没有,只是觉得你的姓很少见,满特别的。」
「会吗?」
「至少你是我认识的女人当中,第一个姓安的。」他笑着说。
「第一个……你是说真的?」
不知为何,安百蕾听白士玮这么说,她的心里就止不住的高兴,尽管这种「第一个」似乎不具任何意义。
「当然,这有什么好骗的?」白士玮睇着她甜美的笑颜,暂时将心底的隐忧抛去,打算尽兴的经营这场游戏。
呵,他白士玮从不为还没发生的事担心。
这就是他的个性。
一路上安百蕾常因白士玮的风趣健谈、逗趣的表情动作给惹得粲笑如花,两人相处的气氛十分融洽。
甚至有好几次,由于他们的笑闹声实在太夸张而招来其它乘客的侧目;不过每回遇到这种情况,安百蕾都会先乖乖的噤声,然后再以无辜的眼神瞅着对方,而几乎只要她这么做,都能获得他人的原谅。
接着,她就会与白士玮相视而笑。
「我们这样是不是太嚣张了?」安百蕾低声的道。
「不会啊。」白士玮不这么觉得,他就喜欢听她轻脆甜美的笑声,一点也不在乎他人的眼光。
安百蕾笑得更开怀,三个小时的车程很快就过去,在白士玮的护航下,他们穿过人潮拥挤的车厢、月台、车站大厅,最后出了车站。
「哇,这里还满热闹的。」来到车水马龙的街道旁,安百蕾双眼一亮,像获得自由的低呼出声。
「不然你以为这里会是穷乡僻壤吗?」他不由得取笑她。
「我才没这么以为,只是以前我很少出来看看安家以外的世界,现在有机会走出受局限的框框让视野变得宽广,才会忍不住赞叹,绝对没有认为这里是穷乡僻壤的意思。」安百蕾反驳他的话,正色的解释。
「好、好,我了解,这里是你母亲的故乡,我当然知道你不会笑这里太乡下,别这么激动。」白士玮举起没拿行李的手作投降状。
「算了,这次就原谅你,下次不可以这么说喔。」安百蕾双手环胸,仰高下颚瞅他,一副老师对学生说教的模样。
「是,连命!」白士玮作投降状的手,顺势改成敬礼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