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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想听什么?」法哈利发现自己不太能拒绝雪莉的任何要求。

  「嗯!我想想看......」既然小绿都答应了,雪莉便认真地想了想。「可是,我什么都想听耶......」想了几秒,她又摆了个苦恼的表情。

  「不用急,以后我会慢慢都说给妳听。」他的话,一扫雪莉脸上的苦脑。

  「你说的喔!不可以骗人。」雪莉笑得灿烂。「那我要先听你为什么会从阿拉伯来台湾的故事。」



  边吃美食、边听故事,是雪莉的最爱,开心到让她都忘了自己现在是「受伤人」。

  听见雪莉的要求后,法哈利想了一下才开口回话。

  「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他从来就没想过要瞒她任何事,只是,这是第一次,他将自己离开阿拉伯的原因告诉另一个人。

  但是,是换个方式说。

  「没关系,我是个有耐心的好听众。」

  雪莉俏皮的眨眨眼,但是心跳却不自觉的加速,因为小绿的表情突然变得好认真,以及......好哀伤。



  所以,她屏息以待,不想有任何漏失。

  看着雪莉,法哈利娓娓道出。

  「我的父亲是在前往欧洲旅行时,邂逅了我的母亲。一见钟情的他们,立刻陷入热恋,但那时我的父亲已经有一位结婚二年多的妻子了。

  当我的母亲知道父亲已经结婚时,原本想离开他,结束这段感情的,但在同时却发现自己怀孕了。

  阿拉伯是一个允许一夫多妻制的国家,所以我父亲将我母亲强行带回阿拉伯,然后娶了她,我母亲成为他的第二任妻子,而我变成了我父亲的长子。」

  说到这里,法哈利想起自己充满快乐的童年,那时候的他被保护妥当,全然不懂身旁人的居心叵测,也不懂黑暗的宫廷斗争。

  「后来呢?」曾经受过情伤的雪莉知道,对男人而言,一辈子的真爱,不见得只有一个。

  「我父亲的家族在阿拉伯是一个很大的家族,他需要很多的后代来继承与分担他的事业,所以两个妻子是不够的。」法哈利知道自己不需要说得太清楚,雪莉就能明白。

  「在我二十岁那年,已经有十八个弟弟和十五个妹妹。」这是他当年离开阿拉伯时的数目,这八年来有无增加,他就无从得知了。

  乍听见这个数目,雪莉的嘴形微微张开成一个O字型,两眼傻楞楞的不敢相信小绿竟然有这么多的弟弟跟妹妹。

  「哇!真是吓死我了,阿拉伯人的生产能力不输给古代中国皇帝耶!」

  她忍不住地惊叹,而且如果每个都跟小绿一样帅到不行的话,还可以组个「帅哥综艺团」或「美女综艺团」耶。

  厚--还好她和佳芳跟雅惠不是生在阿拉伯,三个人都只有一百五十八公分高,绝对抢不到帅哥来爱。

  听见雪莉的惊叹,法哈利只能苦笑。

  「小绿,你有这么多的弟弟跟妹妹,难道都不会想他们吗?姊姊去度蜜月的这阵子,我好想她哦!」

  雪莉了解小绿不是那种无情的人,就像她虽然常欺负魏雪漫,而魏雪漫也爱管她,但是两姊妹的感情其实好到不行。

  「我们的感情在某种因素的影响之下,并无法太相信彼此。一直以来,我和我母亲相依为命,但是我有个最疼爱的弟弟,是我父亲第一任妻子所生的孩子,他和我的年龄相差不到一岁。」

  当年他说服父皇,让他放弃王位继承人的身分离开阿拉伯时,哈德哭得满脸泪水与鼻涕的样子,还深植在他脑海。

  「既然如此,为什么你要离开阿拉伯?」雪莉不懂。

  法哈利先深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开口说道:

  「在我二十岁成年那年,我父亲做了一个决定,他计划把所有家族企业的经营王导权交予我继承。他刻意去忽略,阿拉伯是个非常重视血统的国家,像我这样一个混血儿,如果成为继承人,会引起多大的反对声浪。」法哈利的表情愈来愈凝重。

  「在继承的消息宣布后的一年内,我总共发生不下数十次的大小意外,而最后一次的意外,带走了我母亲的生命。」

  雪莉一愕,她看见那翠绿色的眼珠子悄悄地在哀悼,却什么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跟着从眼珠里冒水出来。

  难怪,小绿在医院时,会这么失控地抱住她。

  顿时,雪莉觉得自己好坏,坏到可以下地狱了,怎么可以让小绿又一次担心害怕。

  「那时有一台车子直直的朝我冲过来,她为了救我,替我挡去一切。因为这件事,让我父亲终于取消了原意,答应让我离开阿拉伯,而且......雪莉,妳怎么了......」

  此时,法哈利的怀抱里,多了一个涕泪纵横的可人儿。

  「小绿,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雪莉哽咽地说出一连串的对不起,其余什么都说不出来。

  「妳不用担心,我很好。」唉!这个傻丫头。法哈利叹着气。

  拍拍雪莉因不停哽咽而起伏的后背,他的心是半甜、半不舍。

  今天天空万里无云,是个晴朗的好天气,所以,眼泪并无化成雨,眼泪依旧还是眼泪。

  当年他选择台湾为落脚处,不为别的,全是为了寻找那位名为周海妹的女子,向她道谢,或者她如果无所爱,他甚至愿意娶她为妻。

  因为,如果不是她在那封信上写的那些内容,在母亲发生车祸后,他不会如此有勇气地选择去跟命运抗争。

  如今,他是否应该再多感谢她一次,让他可以有缘在此与雪莉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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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哭够本了,眼泪自然就会停了。这是雪莉的歪理之一,这就有点像她一直没常识地认为--感冒时,讨人厌的鼻涕只要用力、努力、再接再厉擤完,就不会再有了。

  「我好了。」雪莉嘟着嘴,回到座位。

  刚从洗手间出来的她,已经在里面待了快二十分钟,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出来。

  因为在镜子里看到自己哭到肿得像硬塞进两颗水蜜桃的大眼睛,想到等会还要顶着这两颗水蜜桃走回家,她情愿在洗手问先躲一会儿,真是郁卒死了!

  上次让小绿看到她哭到像土石流发作的样子,这次又让他看到她哭到两眼像塞了两颗大水蜜桃的样子。

  厚--这下子小绿一定觉得她不是个大美人了。讨厌!她想当小绿心中的大美人啦!

  法哈利嘴巴没说,但他放在心里的想法却刚好与雪莉相反,他觉得她哭得晞哩哗啦、完全不顾形象的样子,真的非常可爱。

  「要回家了吗?」他问。

  「嗯,我累了。」点头速度是史无前例的快速,她现在这种丑样子,还是快回家藏起来好了。

  法哈利自然地牵起雪莉的手,准备离开。

  经过点餐柜台旁的意见箱时--

  「啊!差点忘了。」雪莉拿出自己的皮夹,东找找、西翻翻。

  「找什么?」他不解。

  「我们上次来的时候,麦当劳阿姨不是给了我一张问卷,我填好了,可是不知塞到哪去了?怪了,我明明放在皮夹里的啊!」她有个习惯,东西老爱往皮夹里放。

  「慢慢找,没关系。」

  「找到了!」雪莉从皮夹的夹层里抽出一张折成四方形的纸,然后她把它摊开,准备投进意见箱里。

  在那张问卷的三分之二部份已进入意见箱的投入口时,恰好把视线从其它地方移回雪莉手上的法哈利,撇见那张纸的尾端,大剌剌地用原子笔签着「周海妹」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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