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刀子丢掉的下一秒,她发现自己已经伤害他了。
一个不小心,锋利刀口在她往后抽出的时候,划伤了他的手心。望着他流血的伤口,她一阵恐慌难受、乱了心神,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愣了半晌,她才微微张口,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红雁随着她内疚的视线往下看,发现掌心流血却没太大反应,根本不当一回事,只是举起自己的手,像受伤的猫咪一样舔了一下自己的伤口。
这点鸡毛蒜皮的伤,不足以让他放在眼底。
从成为影子以后,不知多少次面临过死亡关口,在鬼门关前来回如同家常便饭,他受过太多比眼前严重百倍的伤。
她不小心划的这一刀,对他而言不痛也不痒。
虽然被她划了一刀,他仍证明了,她根本不是真心想要给他一刀。真有深仇大恨,她就不该放弃他给的大好机会,还一副受惊的模样。
瞧她眼中藏不住的忧虑,他更加笃定--她想留在他的身边一定另有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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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她不是有心伤害他的,绝不是有心的啊!
若非他看起并无大碍,她肯定冲上前抓住他的手心审视。
舔舐伤口的红雁,优雅的像只拥有高贵血统的猫,在安玟莉充满忧心的眼中看来,红雁带着一股妖媚的美丽,是那么梦幻的令人难以靠近,令她不由自主地屏息。
放下对他的恨意之后,她还是无法不为他的美而赞叹。
跟一个被神如此眷顾,有着如此美貌的他相比,身为女人的她依旧自惭形秽。
「妳只有一次机会而已,最好懂得把握。」
舔完伤口以后,红雁神色自若地捡起落在眼前的银色小刀,走了几步又放在她无法反应的手中,当她只是不小心掉了手中的刀而已。
其实,依他敏捷的身手,大可避开这一刀的,只是他没有。
他只是想知道,她在伤了他以后的反应。眼前,他对她的反应还算满意。
发现他是认真的,安玟莉的手微微发抖,好一会儿后终于放弃伪装,泄气似地垮了肩膀,将刀子塞回他的手中时,摇摇头道:「我不想伤害你。」
她喜欢他呀,怎么可能下得了手。
与其要她伤害所爱的人,不如要她伤害自己还容易些。
「为什么,妳不是恨我入骨吗?」红雁收回刀子,却若有所指地望着她的沮丧。心底约略有了个底,他在藏住一抹浅浅笑意的同时,还是面无表情,淡淡问道。
她的坦白,的确不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原以为她会更别扭些。
「我、我承认我没有恨你入骨行不行?那危险的刀子别再给我了。」
在迟疑之中,她还是老实招认了,只要他别再把刀子塞在她的手中,发神经一样地要她刺他一刀,害她一下子好几口气都哽在咽喉,差点喘不过气来。
天晓得说不定是她短命了好几岁,比没报仇还要不划算。
算她作践自己吧!谁要她喜欢眼前的自大狂。
「不恨我,妳还有什么理由非留在我身边不可?」
红雁抓住机会,决定追问到底,非要她交代清楚不可。
纵使不肯正面承认,但在她被几个歹徒包围时,他并无深想便现身营救的那一刻就发现,他无法对她身处危难而置之不理,更无法略此刻心中有着不寻常的情流波动,他深邃的乌黑眼眸却依旧平静如常,神情淡然以对。
脸蛋一红,安玟莉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就傻不隆冬地被他欺负了还喜欢他啊,哪有为什么……难道这么丢脸,令她自己都觉得难堪的事实,她能这样告诉他不成?
她干嘛想不开,白白便宜了他还让他看笑话。杀了她好了,她才不说出原因咧!
「算了,既然你嫌我在旁边晃来晃去碍眼,我自己走得远远的,不妨碍你总行了吧?」
在红雁凌厉无比的审视目光之下,安玟莉怕自己会在心慌意乱中泄了底,匆忙转身便要走出眼前这个陌生的地方,暂时到外面躲他一躲。
虽然说要走得远远的,其实她只是要去外面找个地方蹲一蹲。
不管怎样,她要冷静一下心情再说。
「我没说妳可以走。」
安玟莉想落跑的话才刚说完,红雁的身影便在她连眼睛都来不及瞪大的瞬间,像鬼魅一样迅速挡住了她一步都还没踏出去的路。
安玟莉眨眨眼,还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像风一样的速度啊……
「喂,醒醒,我在跟妳说话。」红雁掐住她发愣的脸颊,要她立即回过神来。
他很不喜欢被她「冷落」的滋味。
「我知道你在跟我说话啦,干嘛动手动脚的,很痛耶。」回过神来,安玟莉立即埋怨他的不懂怜香惜玉,捏她还真捏得那么用力。奇怪了,他又不喜欢她跟在他的身边,有什么理由不让她走。想留下她折磨不成?
「不动手,谁知道妳要梦游到哪个世纪去。」
稍微放松一点力道,他还是捏着她的脸,突然觉得捏她的脸颊像捏麻糟一样好玩。
红雁撇了撇唇冷哼,就是不肯直说讨厌被她冷落的滋味。或许,他是太习惯她把全副心神都放在他的身上了,和他在一起的每一秒都不许她分心。
不能否认,他还颇享受被她注意的感觉。
「别一直捏着我的脸不放啦,还有,你干嘛挡住我的路?」
发现他没松手的意思,她没好气地扯下他直捏着她脸颊的手,满是不悦质问。又不是捏免钱的就等于赚到了,干嘛捏得那么高兴?
虽然后来他捏得不痛,还让她心儿怦怦跳,但她总要「假装」抗议一下。
他这个举动,让她想到他跟青鸟说她是他的玩具的事。
瞥了一眼被甩开的手,在感觉受伤之前,红雁已兴起恶作剧念头,突然煞有其事地回答:「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她那气呼呼的模样,好玩。很怪,他竟喜欢玩她的感觉。
安玟莉睁着一双圆圆眼眸,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
哪来的路,哪来的树,在一个大房间里--给什么可笑的买路财啊?有那么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回到古代,然被山寇挡着去路。
令她难以置信地,他拦下她,竟是为了勒索她什么见鬼的「过路费」。拜托,把她整个人倒过来甩一甩,她身上也甩不出一个钱子儿来。
几乎是从海家逃出来的,她身上哪有半毛钱。
迎上红雁欺弄的眼神,安玟莉好半天才学他口吻,十分呕气地道:「要钱没有,要命一条,随便你看着办,总之……总之我没钱啦!」
摆明了欺负她,丢难题找她麻烦嘛!
深邃黑眸里闪过一抹令人难以察觉的眸光,红雁在她赌气豁出去的表情中,神色自若地给了一个她不容更改的答案:「既然如此,妳哪里也不能去。」
也就是说,她必须一直留在他的身边,没有他的同意,哪里都不能去。
道理很简单,欠了他的买路财,所以她非把自己抵押给他不可。
「我没钱又没势,连长相都比你还要卖不了钱,你拘留我做什么,我……」
明明就想留在他的身边,可是大感不公平的她还是连番抗议,不认为他有限制她自由的权利;然而抗议还没完,她的眸中就闪过不敢确定的惊喜,当场哑了下来。有可能吗?
「妳怎么样?」对她的说法感到好气又好笑,红雁几乎想叹气。
不明白她为什么说到一半就不说了,他倒想知道她的下文。
身边来来去去都是一些身世、背景、来历都不简单,甚至外貌一个比一个美丽的女子,遇上像她如此样貌平凡却又令他觉得可爱的女人,他在反应极少的淡漠表情之下,心底还真有些招架不住的感觉,老是一不小心就会在意她的存在。
在意久了,的确教他平静心湖被拨起浅浅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