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窗子,她不看月,但她却无法不想他;昔日温暖的床上,有他相伴,此刻,独剩她孤伶伶一人,寒冷的夜晚,更显冷清了。
  在东城堡的议事房内,乾坤正和东方卧龙报告着,其他三位城主的近况。
  “……南城主为了要强夺他心爱的女子,已不惜放弃国主之位。”
  “怎么回事?”东方卧龙蹙着眉。他记得他的二师弟南宫飞虎对国主之位,可是兴致勃勃,在大殿上,南宫飞虎也显得一副踌躇满志的泰然神情。
  “属下并不知详细原因,只听南城的军师宿命说,南城主为了仰月姑娘,丧失心智,使了许多卑劣的手段,只为夺得仰月姑娘的芳心。”
  闻言,东方卧龙若有所思,半晌不发不语。
  乾坤心头有股不祥的预感,为免主子多想,他径自又道:“北城主一副势在必得,北城的军师玄机,对北城主踏上国主之路,可也是信心满满。”
  “北冽豹?”东方卧龙斜看着乾坤,他哪里不知道乾坤想用激将法,使他更具战斗心。
  如果在以前,他会积极争取国主之位,为他自己,也为天下百姓。
  他的三师弟北冽豹太阴沉,若让他当上国主,恐怕天下苍生,福祸参半。
  但现在,他满心里,只有舞月,其他的事,对他来说,无法让他多费心思,即使争取国主之位这等重大之事。
  “那,西门擒鹰呢?”东方卧龙一副兴趣缺缺,随口问道。
  “西城主的动向不明,属下总觉得,在他朗若清风的闲逸笑容下,有九成把握能取国主之位。”
  东方卧龙点点头。“要取国主之位,对西门来说,应该如同鹰拿燕雀那般容易。”
  “城主……”
  “还有其他的事吗?”
  “暂时没有了。”
  “那你先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城主。”
  乾坤不敢再多说什么,从主子松口问西城主的威风时,他已大致明了,主子对国主之位,已不像往日那般积极争取。
  第九章
  看来,主子极有可能和南城主一样,为了女人,放弃国主之位!
  浓浓的墨汁味,盈满议事房内,东方卧龙埋首伏在案桌上,鼻里嗅进的墨汁味,来自案桌上,那堆写满舞月名字的宣纸上。
  舞月不让他去找她,她可知道,他心里有多苦?
  见不到她,怏怏不乐,没了往日的神采焕发;见到了她,不能抱她、不能吻她,两人之间,隔了一条无形的河,他跨不过,只能遥遥和她相望。
  她的苦,他看在眼里。她倔强的不和他相会,下心等待心荷的谅解。
  只是,等得到吗?
  心荷不妥协的态度,十分坚决,他不想逼心荷点头谅解,却又不愿看到舞月,孤独的承受良知的煎熬。
  “舞月,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你走,离开这儿,天大地大的罪,全由我一个人来担,我不要你把罪往自个儿身上揽。”
  他痛苦的趴在桌上,喃喃自语。
  一阵叩门声后,门嘎的一响,轧然开了,他没抬头,心中一团烦躁,教他不想理会旁事。
  “夫君!”
  细弱的娇语声,从门边,飘飘荡荡的传过来,他心中讶喜,没看清来人,已辗然笑开。
  “舞月、舞月……”
  急切的呼喊声,震落了来人手中端着的瓷碗。
  瓷碗哗啦的碎地声,惊的东方卧龙,定睛细望。
  “心荷?怎么是你?”
  心荷从来不进议事房的,所以,方才她那一声“夫君”,才会让他误以为是舞月来了。
  一心想挽回夫君的心的柳心荷,特地亲手弄了一碗参汤,端来要给夫君补身,未料,却听见夫君口中,呼唤的,是另外一个女人的名字。
  心如瓷碗般全碎了。
  她颤抖抖的哭着,旋身,跑走。
  “心荷……”
  东方卧龙愧疚的呼喊,颓丧的站在原地,这样的自己,苦了自己,也苦了两个女人。
  心下决定,他要去看舞月,哪怕只能偷偷的看她。
  夜里。
  舞月如同往日一般,辗转难眠,但以往,她是被思念的情绪纷扰,所以难成眠,可今晚……
  肚子闷闷的痛,叫她躺不住、坐不住、站不住……
  挺着大肚子,她在房内,走来走去,坐了一下子,又站了起来,想躺回床上,却躺也躺不住。
  该不会是要生了吧?
  可是,大夫告诉她的生产日期,尚未到呀!
  她算一算,至少还有半个多月呀!
  可这会儿,怎么开始闷疼了?
  她手搭在床沿边,身子疼的蹲了下去。
  在房外偷戏许久的东方卧龙,再也忍不住心头的焦急,推开房门直入。
  “舞月……”
  东方卧龙焦急的上前扶起她。
  “龙……你……你走,我不是叫你别来吗?”她的两道柳眉轻拢,为了肚子的闷痛,也为了他不照约定行事。“你走!”
  “舞月,这个时候,你别赶我!”她蹙起的眉头,让他心慌。“很痛吗?我先扶你躺下。”
  “我……我躺不住……”她摇摇头,再次痛的蹲下身。
  他扶住她,朝房门外大喊:“阿珍、阿惜,快过来!”
  听到东方卧龙如震雷般的喊声,阿珍和阿惜立刻赶过来,并急忙去请大夫过来,大夫来看了之后,确定舞月是要提前生产,顿时,大伙儿忙成一团。
  阿珍去烧开水,阿惜去请产婆,闻讯前来的乾坤,在东方卧龙的指示下,又多请了一位产婆前来。
  要确保舞月生产顺利,即使把全东城的产婆全请来,他也在所不辞。
  房内频频传出舞月的哀喊声,东方卧龙站在房门外,神情紧绷的面向着房门,视线和房门垂直,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双手交握在身后,立定着不动。
  舞月每哀喊一声,他的心就如针扎疼了一下。
  等候了许久,天色已由黑转白,但舞月的哀喊声,依旧未歇……
  哀嚎的喊痛声,声声催乱了他的心。
  立定在房门前的东方卧龙,教舞月痛楚的呻吟,给搅得心摇如悬旌,局促不安地,在门外来回踱步着。
  阿珍满头汗的从房内走出来,两手明显有着瘀青肿胀的痕迹。
  “怎么还没生?”东方卧龙急煞的问。舞月气虚的声音,愈来愈弱,他真怕她撑不下去。
  “城主,产婆说,这是头一胎,自然会比较慢,不过,应该快生了。”
  “你的手,怎么了?”一旁的乾坤,注意到她手上的异状。
  “是……是夫人抓的。”阿珍苦笑着,没一丝埋怨。
  “我进去看她。”舞月一定是痛极了,才会把丫环的手,掐得伤痕累累,但丫环毕竟是个弱女子,哪承受得了舞月的抓捏。
  “城主,不可以!”阿珍和乾坤,同时出声劝阻他。
  “谁说不可以的!”东方卧龙回头怒瞪他们。“舞月是我的妻子,她现在要生的,是我们的孩子,没有人比我更有资格进去!”
  他实在是无法再站在外头,无尽的等候着。
  说罢,他推门进入,阿珍也尾随进入,关上了门。
  看到城主进入,两个产婆先是一惊,旋即相觑了一眼,更加费力接生。
  “夫人,再用点力,好,很好,再来。”
  “啊……”舞月的哭呜声,让已坐到她身边的东方卧龙,心头阵阵揪疼。
  “舞月,忍耐点。”他拿着手绢,帮她擦汗,心疼的摸着她疲惫的脸庞。“抓着我的手,再用力一些!”
  他拉着她的手,抓住他的手臂。
  低低的粗喘着气,舞月觉得自己,随时都可能会晕厥过去,但为了让肚子里的孩子,能顺利生产,她咬紧牙根,用力吸气、呼气,不让自己晕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