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在厅内吗?”
进入女儿的房内,任大娘又大大打了阿欠。“舞月,你醒了?”
“娘,您现在才回来?”舞月坐在床上没敢动,怕一动,她会疼叫出声,到时,说不定娘会看出端倪。
“那阿春伯媳妇肚里的孩子,可真折煞人,害我们几个帮忙接生的老太婆,慌得手忙脚乱的。”任大娘一脸困意。“他媳妇哀叫的像杀猪的声音,走也走不开,守着、守着,天也亮了,还好是生了,要不,连我们都没力气了。”
“对不起,娘,我……我昨晚睡得沉,不知道您没回来。”
“和娘说什么对不起,你去了,也帮不上忙的。”任大娘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这是官爷昨晚交给我,说是龙大爷要送给你当纪念的,说你间接为村民造福,算是立了大功!我说不要,可那官爷说,无论如何,一定得收下,给我千拜托、万拜托的。”
把玉佩放在掌心中,任舞月满心欢喜。
“如果……如果娘不喜欢我收这个大礼,那……那晚一点儿,我再把玉佩送还给龙大爷。”
“要能还,我早就拿去还了!”
“娘,您说的是什么意思?”舞月茫然的望着,频频打呵欠的娘亲。
“那龙大爷昨晚就离开了,找谁还玉佩去呀!”
“龙大爷离开了?不可能呀!”任舞月急喊着。
“为什么不可能?”任大娘的呵欠,被女儿激动的反应,给震飞了。
“因……因为他说过,他要等栈桥修复了再走。”低着头,她眼神闪烁。“还……还有,他说了,明天要来我们家吃烤蕃薯的。”
闻言,任大娘苦笑着。
“舞月,你当真以为龙大爷那种尊贵的人,会想吃烤蕃薯?他不过随便说说的!”
“娘,官爷有没有说,龙大爷为什么要连夜离开?”拉着娘亲的袖子,舞月强装镇定的问。
“有很紧急的事吧,我也不太清楚。我很困,我要去躺一躺,今儿个不卖菜了。”
任大娘边说边走,回到自己的房里去。
坐在床上的任舞月,傻愣的瞪着掌心中的玉佩,不敢相信他真的离开了。
再怎么紧急的事,连和她说一声的时间都没有?都没有……
泪珠,滴下,落在掌心中的玉佩上。冰沁的玉佩,沁凉了她一颗情窦初开的芳心。
赶了三天三夜的路程,一回到东城堡,东方卧龙直奔心荷院,走在花园的石卵路上,他便听到丫环们的急嚷声。
“荷夫人,您别这样。”
寻着声音望去,东方卧龙看见柳心荷趴在楼上的栏杆上,欲寻死。
脚一蹬,他身形一弹,飞上了二楼。
“城主。”丫环水袖见他回来,像找到救星一般,破涕为笑。“荷夫人她……”
东方卧龙扬手,制止她。“我全知道。”他走上前,扶住柳心荷。“水抽,你们全下去!”
“是,城主。”
水袖和其他几名丫环离开后,东方卧龙将哭得伤心欲绝的柳心荷,扶入屋内。
“卧龙,大夫说……说我以后都不能生孩子了!”把泪揉开,柳心荷哭倒在他怀中。
“没这回事!”拍抚着她的背,她的瘦弱,令他心疼。“我再找医术更好的大夫,来帮你医治。”
其实,早在先前,大夫就已说过,如果心荷的身子再不调适好,恐怕,日后受孕的机会不大。
他想,大夫一定是拗不过心荷的追问,才会把这件事告诉她。
“听我说,心荷。”扶她坐下,他低声劝说着:“只要你静心休养,多吃点东西,身体只要健康,一定可以生孩子的!”
“真的吗?”泪汪汪的双眼,充满无助。“卧龙,如果我不能生了,那我们之前流掉的孩子,就没办法再投胎当我们的孩子……”说着,心头又泛起酸涩,两行泪珠,扑簌簌的流。
“会的,你一定可以再怀孕的!”暗叹了一声,东方卧龙捺着性子,安抚着她。
也许是连夜赶路,人已疲惫至极,加上同样状况,这半年来,他已安慰不下数千回,真的觉得有些疲乏了。
为什么心荷总要兜着那个阴影走?他一直试着要引领她走到阳光下,但她却只愿挨着那团阴影而活?
再怎么好脾气的人,恐怕都会让她给磨疯了。
“我可以吗?我真的可以吗?我……”
哭喊太久,柳心荷眼前一黑,人便晕了过去。
接住了她倒斜的身子,她轻盈的身躯,令他心头一阵揪疼。
失去孩子的痛苦,让她成日陷在哀戚的情绪,茶不思、饭不想,这半年来,心荷一日比一日瘦弱。
将她放到床上,望着她憔悴的面容,东方卧龙的心中,盈满着浓浓的愧疚。
心荷至今还陷在失去孩子的痛苦中,他却背着她,喜欢上另外一个女子。
帮她盖被的同时,他想起了舞月。
那一晚,他也是同样的帮舞月盖了被,不知道舞月现在如何,是否责怪他不告而别?
低叹了声,他怀着沉甸甸的心情,走出房外。
已经三天了!
她的心上人,已经离开三天了。这三天来,她像掉了心魂一般,时常呆愣着,脑袋里,全是他的身影。
每天夜里,她都反反复复想着,他离去的真正原因。
她去问过地方官,地方官只说有非常紧急的事,所以他非离开不可。
应该不是避着她吧?要不,他怎还会送她玉佩呢?她直觉认定,那是他送给她的定情之物。
而她也相信,他的事情一办完,他一定会再回来找她的。
有这个坚定的信念在,她打起精神,决定要好好的过日子,她相信,他喜欢看到的是气色红润的她,而不是面色憔悴、无精打采的她。
想到她的失魂样,让娘以为她的病还未完全好,要她在家休息,不用去市场卖菜,让她心中充塞着愧愿。
从明天开始,她要到市场帮娘卖菜,努力工作。
把桌子擦干净后,她正要进厨房煮饭时,一个人影闪进屋里来,吓了她一跳。
定睛一看,原来是猪肉荣的大儿子阿生。
“阿生,你来做什么?”瞪他一眼,任舞月没给他好脸色看。
这猪肉荣夫妇,被龙大爷教训了一顿,现在不管做生意、还是其他方面,都规矩多了。这个阿生,虽然也不像过去那样嚣张霸道,但大恶不作、小恶却不断。
鹰鼻鹞眼,还是那张丑恶的嘴脸。
“听说那个龙大爷,给了你一块玉佩,拿出来借我瞧一瞧!”
阿生一进门,自动的拉开长条椅坐下,一条腿屈放在椅上,另一条腿在桌子下抖个不停。
他这个人,平日无所事事,挺有闲工夫的,村里的事,他无不知晓,也爱凑热闹。
听闻他的心上人让那个东城首富,赏了一块玉佩,村里好几个老太婆都看过那块玉佩。
这种事,他怎可以落在老太婆之后呢?再说,首富送的东西,肯定是个稀世珍宝,他非得来瞧一瞧不可。
“你给我出去!我不想让你看那块玉佩!”任舞月指着门口,态度强硬。
村里很多人都好奇地想来看那块玉佩,只要娘点头,她一定把玉佩拿出来,满足村人的好奇心。
不是炫耀,在她私下将玉佩视为定情物的另外一面,她和娘的看法一致相同,这块玉佩,是属于全村人的,它是记载着龙大爷到村里来,出钱修桥的纪念物。
所有人,她都给看,惟独阿生,她不愿让他看那块玉佩,因为他不配。对于这个村子,他没尽半点心力,只有搞破坏的份,所以他没有权利看那块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