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花了好久的时间,特地为刘姨娘找来的宝贝,这对蝶儿叫血蝶,是蛊毒中最珍贵的宝物,得之不易,血蝶最喜欢死亡的味道,牠们的死前之舞总是最美的,就像阿娘的火灵之舞也很美,只不过,愈美的东西愈是毒辣。」
若不是阿爹多少知道阿娘教过她几乎使毒的本事,她应该要让刘贵妃也尝尝五脏俱焚、血液狂烧沸腾至七孔流血的痛快滋味,但那死状太过明显也太过痛苦,很容易被阿爹识破是她所为。
「妳……」刘贵妃一脸的不明所以。
任瑶却是毫不迟疑的动手了,她想了好久,才决定选择血蝶蛊,原因就是血蝶蛊性温和,没有痛苦,对一个失心疯的人来说,人生是没有苦乐的,对照于阿娘满腔的愁苦,刘贵妃的下场已是好过多了的。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又过了好几年后--
晨曦初绽,任瑶才发现自己已在松风院待了一整晚,远处传来仆役开始忙碌的声音,她既不想回房补眠,又不想让人瞧见,还好这棵老松的枝叶繁盛,她只要一直待在上面就不会被发现。
不一会儿,一阵脚步声从远而近,然后她见到小心提着热水壶的吉祥出现在廊道前方。
吉祥一向早起她是知道的,不过,这几天她应阿爹的命令到苍莨走了一趟,昨晚刚回来吉祥今早便来服侍她了?
真是了得!
果然是块当侍女的好料子。
不过,吉祥在宫内侍女中的地位又有些不同,已经是阿姊级的「老」侍女了,手下还带了一群年幼的小侍女呢!
当然,这「老」字在吉祥面前是不能提的,一时大意便会遭天谴,宫廷料理一不小心就会变成粗茶淡饭。
吉祥轻手轻脚地推门入房,过一会儿又见她快速的走出房,在廊外四下张望,确定不见任大小姐后便疾步离去。
「这女人一定是看不起我的身高,竟然头都没抬一下。」只要抬一下,就能看到她了嘛!
不过,她倒是很好奇吉祥发现自己整夜都不在房内后会去找谁?
闲闲的靠躺在树上,这儿视野广,清风微拂,确是个休憩藏人的好地方,任瑶放两只脚在空中摆荡,气氛好得让她有点想睡了……
「妳在这里做什么?有床不睡,爬到树上打瞌睡吗?」一把温和好听的声音从树下传来,也顺便吓走了任瑶的瞌睡虫。
「你呢?是真的这么早起?还是被吉祥吵醒的?」一见是雷煜,心情不自觉地放松。
「都是。」他坦承得一如他的个性。
「找我有事?」七早八早就找上门来。
雷煜像是突然才发现任瑶的打扮和往常不同,微讶地又端详了一会儿。「怎么这身打扮?好久没看妳穿上奇灵族的服饰了,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难道我就一定要有特殊的理由,才能做这种打扮?」任瑶的不驯同样一如她的个性。
「当然不……」他的话因任瑶的举动而中断。
「你不护送我下去吗?」虽是问话,但她朝他伸出的双手却是不容人拒绝的。
女士的要求岂有拒绝之理?
任瑶藏身的树干只高出雷煜的头顶少许,他两手握着她纤细的腰身,轻松的往上一托,便将她所有重量移至他身上,但不知是故意还是意外,他的绅士却在此时打了折扣。
他竟像抱小孩一样,将任瑶举得老高,在她的瞠视下缓缓放下她,只是所有过程中,两人身体始终相贴,任瑶可说是从他的身上滑下来的。
这一脸老实诚恳的家伙,竟敢明目张胆大吃她的豆腐!
「你这浑球。」虽是责骂,但从她眼底的笑意看来,这话竟带了薄嗔,一点都不刺耳。
「我会自动把这句话当成是妳的谢词。」
「胡扯!」用力推开他,任瑶跳出他的势力范围,像小女孩一样转了几个圈圈后才站定。
「好看吗?」
「好看。」这答案是无庸置疑的,在宫内,只要是见过任瑶的人都不得不为她的美丽而惊叹。
她的美总有让人惊艳的威力。
而今又配上这一身鲜艳夺目的服装,把她隐藏的野性更加衬托出来,绚丽得夺人心魂。
而这样的人儿到今天还不满十五,似成熟又未完全脱离稚气,让见到她的人既想妥为呵护珍藏,又恨不得趁早采摘以免错过。
雷煜暗自叹息,只因他自己的心态早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要不然,这妮子不会这般嚣张。
但对于雷煜的心悦诚服,她似乎不甚满意,挑高的秀眉稍稍透露出她刁蛮的个性。「你的表情一点都不像被我迷倒的样子。」
「那妳得好心的告诉我,怎样才像是被妳迷倒的可怜虫?」
歪着头想了一下。「嗯……眼神呆滞、嘴巴微张,最好再滴些口水出来,快啊!我等着看!」
「听起来不像是被迷倒的样子,反而比较像被一大群护花使者乱棍打成痴呆的傻子。」他老实说出自己的见解。
「你怎么知道这正是我现在最想做的事?再像刚才那样乱来,我一定亲自动手把你打成傻子。」
「在下只好尽量克制。」他的表情显得有点无奈。
任瑶知道雷煜一向有纵容自己的雅量,所以她一直在试探他的底,猜测他究竟能容忍她到什么地步,即使她闹得天翻地覆也不动怒?
相较于雷煜的温雅宽容,他的弟弟雷萨就简单得多了,并不是他对任瑶更为放纵,相反的,他们两人根本是水火不容!
他们之间的敌对是完全不用掩饰,并且,绝对没有转圜的余地。
如果第一眼的互看不对眼不算的话,他们两人的仇真正开始于六年前雷萨玩死了她的小翠花,那是她最喜爱的宠物之一,名为翠花仙的希罕毒蛇,想当初,她好不容易寻到小翠花时,阿娘还曾大大的称赞过她呢!
所以,对雷萨下手,根本不需要犹豫。
从那之后,雷萨的生命便不停的遭受威胁,虽然任瑶在武功修为上尚不足以是他的对手,但一连串的小动作和恶毒小诡计却足以让他寝食难安。
尤其是三年前,那次雪崖追踪雪狐的意外……
那年冬季,古岩带着他们三人潜进北方强国黑岩国境内的雪崖追踪雪狐,那是一次很棒、很特别的经验,只除了最后那场意外,其实……那也不能算是意外。
古岩命令他们三个师兄妹必须个别行动,并且要验收成果,这也没什么大不了,雷萨是一点都不想靠任瑶太近,一等古岩离开后,第一个走开去找寻他的猎物。
至于雷煜倒是好心地提供任瑶另一个选择,「瑶可以跟着我没关系,这片雪崖看起来平滑无奇,其实暗藏许多危机,妳一个人可能无法应付。」
任瑶煞住正要离开的步伐,回望他。「那师父的话就可以不用理吗?」
「我不会让师父知道的。」他圣洁的笑脸和他的话一点都不搭,
「原来你也是会玩阳奉阴违那一套的人。」
哼!害她还一直以为他是个无可救药的「完人」,神圣到害她都不好意思侵犯他,只好一直找小的那只来开刀。
「我的原则是,在能被谅解的适度范围内,如妳所说的,我也是会玩阳奉阴违那一套的。」他仍是笑。
那开朗无杂质的笑脸,像针般刺进任瑶的心里。
她当时不懂,为什么有人可以像他那样把笑容当成一种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