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克平,你这无赖……」居然敢得寸进尺。
「妳可以再骂大声点,最好是惊动了别人去告密,然后我们明天就是所有八卦媒体的焦点头条。」反正决定豁出去了,他现在已是有恃无恐了。
「可恶……」她实在是气得骂不出话。
「乖乖把手伸出来。」他用没受伤的左手去牵她的小手,牢牢的让两人的十指紧紧相扣。
伍荔儿敏感地感觉到他掌心所传来的热度:心律霎时失速加快,整个人如着火般燥热不安。
钱克平唇角一扬,笑得春风得意。
「妳脸红的模样真可爱。」他悄声说道,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耳畔,引她微微一颤。
她偏过头,没啥好气的白他一眼。
「有没有人告诉过妳,妳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他促狭道:「我彷佛『听见』妳那动人的灵魂之窗,似乎正脱口而出许多不雅之词,例如:三字经。」
闻言,她更是杏眼圆睁,气得差点得内伤。
太可恶了,讨了便宜还卖乖。待会儿非寻个法子整整他不可,此仇不报,她便不是伍荔儿。走着瞧吧!
灯会大街里人山人海挤得水泄不通,逛没多久,钱克平就失去了兴趣,直嚷着
要打道回府。
「腻啦?」她故意问道。
「到处都是人挤人的,怪没意思的。」他裹石膏的右手还不小心被别人撞了好几下。痛死啦!
她仰首望着天上星星,忽然灵机一动。
「喂,今晚天气不错,」她甜甜一笑。「想不想到山上看夜景?我知道水里二坪山上,有一个情侣们赏夜景的好地方喔。」
「真的?」他兴致勃勃,丝毫没有察觉她那格外「无邪」的甜美笑容是如此反常。
「我们先回家,我再开车载你去。」
「好。」他完全赞成她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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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沿着山路蜿蜒而上,周围愈来愈偏僻,鲜少人烟。她终于在一片树林问的小空地停下。
「这儿似乎挺偏僻的,真的是妳说的观星胜地吗?」钱克平一脸狐疑的走下车,「怎不见半个人影?」
「愈少人迹的地方光害愈小,你抬头瞧瞧,星星是不是更明亮了?」伍荔儿连车子都还没熄火,便跟着下车。「春节期间,大部份的人都嘛赶着下山凑热闹,要不就窝在家里打牌、看电视,赏夜景的人当然少了。」
「说的也是。」他同意了她的解释。
「山间小镇的生活,你还住得习惯吗?」她闲聊着。
「日子过得挺悠哉的。」他伸了个懒腰。「我几乎乐不思蜀了,真不想再回台北去工作。」
「你难道不怀念五光十色的夜生活?」
「有什么好怀念的?」他苦笑着:「醉生梦死,尔虞我诈,整天都像戴个假面具似的,与人逢场作戏。」
「演艺圈的生活可是人人称羡的呀!」
「个中滋味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表面上风光得意,实际却空虚无比,鲜少有真正的友谊存在。
除了经纪人左祈安,他并无半个知心好友。
竭尽心力,只为了让自己更加完美,更能符合观众的期望。不忍辜负周遭的支持者,只好压抑住自己真正的喜怒哀乐,彷佛行尸走肉一般。
「听电视上说,你当年是在饭店当服务生时被挖掘出来的。而且,当初独排众议冒险任用毫无演戏经验的你,作为新戏的男主角的正是葛秋苓的父亲,名导演葛天洪?」她很好奇地问。
「嗯,葛导演称得上是我的再造父母,如果不是他六年前的提携,我根本没有今日的成就。」他叹道:「只可惜他去年车祸意外身亡,让我来不及报答亦师亦父的葛导演。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多抽空去关心师母和小苓她们母女的生活起居。」
「葛秋苓是你恩师的独生爱女,你们可说是近水楼台,日久生情。」她不禁语气泛酸。
「荔儿,妳千万别误会。我始终将小苓当作亲妹妹般疼爱,我对她绝无半点男女私情。」他急忙否认。「妳若不信,我甚至可以对天发誓。」他举起左手。
哼,这年头发的誓言若能灵验,那恐怕满街尽是横死之人,又怎会天下大乱呢?伍荔儿对此嗤之以鼻。
「葛导演临终前,我曾答应他会多多照顾小苓。人贵诚信,我又岂能食言,所以……」
「是啊,照顾到共享饭店房间里的同一个浴室。你还真是有『良心』。」说到这笔帐,她便一肚子火。
「那是因为她房间浴室的莲蓬头刚好故障,万不得已才来向我借用。」早知会如此,他那时候就不该心软答应。
「世上还真是无奇不有。」她嘲讽道:「你刚刚被她强吻时正巧被狗仔队拍照存证;全饭店房间的浴室不坏,却偏偏坏了她使用的那一间。这也未免太巧合了吧?」
她伍荔儿向来轻视那敢做却不敢当的乌龟男。
「不只是葛秋苓,所有和你传过绯闻的女生名单,就像老婆婆的裹脚布又臭又长。总之,我就是讨厌你这种见异思迁的花心大萝卜!」她使尽吃奶力气,把心中所有不满全吼了出来。
「相信我的真心有那么难吗?」生平第一次,钱克平有了挫败的感觉。「我该怎么做,才能让妳明白我究竟有多喜欢妳?」他抬手轻捧着她的脸。
「把你的脏手拿开!」她气急败坏地撇开脸。
「无论如何,今晚我们一定要把话讲清楚。」
「没啥好讲的!」她懒得听他谎话连篇。
「我哪里花心?妳不能莫名其妙就随便替我安罪名,我不服!」
「还说没有!」她激动地挞伐道:「每天翻开报纸、打开电视,你总有传不完的绯闻,没一天例外!」
「那些全是谣言!」他急忙喊冤。
「无风不起浪。若非你自己行为不检点,又怎会绯闻频传?你分明就是个色中饿鬼,怪不得有许多美女抢着投怀送抱。」她继续数落着他的种种不是。
「妳在吃醋?」他恍然大悟。
「少臭美,我干嘛吃你的醋?」她语带心虚。
「我不相信妳对我没有一点感觉,妳明明很在乎我,又为什么急着否认妳对我的心动?荔儿,能不能坦率一些?」他将她揽入怀中,像要把她嵌入身体里一般紧紧地拥着。
「快放开我,这样子我无法呼吸!」她试着挣开他的箝制,却只是徒劳无功。
「如果我放开手,妳是不是又会逃得无影无踪,就像上次一样躲着我、避着我?」
时间已近深夜十一点,伍荔儿的脸紧贴在钱克平的胸口上。她清楚听见他急促的心跳声,伴随着她自己的悸动,谱出一曲狂乱无序的交响乐章。
「你就把我当作你这位钱大情圣群芳册中唯一的漏网之鱼,放我一条生路,行不行?」她哽咽道,心中着实有满腹的委屈和失落感。
「荔儿,妳别哭。都是我不好,惹妳伤心……」他既焦急又笨拙的哄着。
她趁机用力推开他,反身奔回车内。油门一踩,匆匆驶向来时路,狠心地将手足失措的他丢弃在这片黯黑陌生的山林里。
「荔儿……」他的呼唤声随着距离拉远,愈渐模糊,终至再也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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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三十分,轰隆一声雷响,吓得伍荔儿将头埋进被子里。
「下大雨了……」她惴惴不安地望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