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少年并无意卷入这场感情纷争,但是因为女孩喜欢的正是这位少年,其他的男孩们在知道得不到那女孩时,便被恨意蒙蔽了理智,于是联合起来欺负那少年,却忘了他们欺负的正是相交十几年的好朋友。
受到背叛的少年便常常独自坐在海边望着远方沉思。
有一天,当夕阳西下,金乌沉落,天色渐暗之时,那群背叛他的朋友正巧也来到海边,他们看到那位少年独自一人,便起了恶心。」
虞仲真微睁开眼,瞥见冷子须神情专注的听着,于是又闭上眼睛接着说下去,「他们将少年拖到一个秘密洞穴,那是他们小时候找到的隐密洞穴,藏身在内不容易被发现。
然后他们将少年的衣服剥光、出言威吓,并假意要轻薄他,任凭少年苦苦的哀求,他们还是没有停下那恶意的游戏。
谁知事情竟弄假成真,那个少年竟因此被他那群好友轮流侵犯了他的身子……」
虞仲真愈说脸色益加地惨白,头开始隐隐泛疼,他用手抚着额头轻轻地揉着,还是继续说:「少年原以为那只是场恶梦,但是恶梦却毫无休止,他的朋友们不但食髓知味,并胁迫他不得张扬。
有整整半年多的时间,那位少年每到日落后就被带到洞穴里,像男娼一样,任由他的朋友们在他身上逞欲、发泄……」
虞仲真双手抚着头,眉头紧皱着,他面容苍白,嘴唇干燥,冷子须心疼地倒杯水递给他。
「别说了!不就是个故事,犯不着一定要今天说,虽然听了实在令人气愤到极点,但是你身子尚虚,应该躺下好好休息才是,剩下的明天再说吧!」
冷子须扶着虞仲真的臂膀,示意他躺下,虞仲真却摇了摇头,将杯子的水全喝光,他的语气略显颤抖,似乎说得自己也颇为气结,「让我说完,我躺了那么多天,不想再躺了,我现在有说故事的兴致,难道你没有听故事的意愿吗?」
冷子须见虞仲真嘴唇发白,身体发颤,明明就是不能再讲下去了,但是看到他那莫名坚定的眼神,冷子须终究还是依了他。
「好吧,我继续坐下听你说完,但是你可要答应我,如果身子不舒服就要立刻躺下,别再勉强自己说故事了。」
虞仲真轻轻的点点头,又继续说着未完的故事。
「这半年来,那位少年每天都活在自我放弃的意念中,要不是因为他尚有高堂要侍奉,他早巳自尽,又怎会忍辱偷生当个行尸走肉的活死人?渐渐地,那位少年的心里对夜晚产生了莫名的恐惧,因为每当黑夜来临,就是他被带至漆黑洞穴中受人凌辱的时候。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洞穴中,他唯一能感觉到的只有身后被侵入的感觉,而身体传来的痛楚与口中不自觉的呻吟,让他对自己厌恶到极点。
他恨他的朋友们,更恨在他们凌辱之下得到快感的自己。
后来,那位少年因为一直无法接受自己的这种遭遇,脑中的记忆渐渐产生了落差。他只记得白天发生的事,入夜之后的自己完全被他抛弃,以至于他的朋友们在夜晚加诸在他身上的所有凌虐与不堪,他全然不记得。也似乎唯有这样做他才有存活下去的尊严与勇气,这是他在无可奈何下的最终选择。
而少年的朋友们在半年后虽有了悔意不再侵犯他,放他自由。但是被少年摒弃的暗夜的自我,在不甘寂寞与不甘被自己抛弃的愤恨之下燃起了复仇的意念,于是夜晚的他,开始化被动为主动,天天寻找他的目标、他的猎物,每个夜晚都是过着放浪形骸的日子。才短短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几乎全渔村所有的男人都成为他的囊中物。
虽然那位少年舍弃了夜晚的记忆,但是每天早上起床看到自己满身的瘀紫以及秽液,却让他非常明白自己在夜晚时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他对此事除了感到极度的厌恶与唾弃之外,更加感到恐惧。这使得他恨透了所有的男人,所以有时候他干脆把自己锁在房内,用铁链将自己链起来。但是夜晚的身体一旦得到自由,便会像只拦不住的脱缰野马或是发情的疯狂野兽般无法掌控。
尽管那少年在白天将全身梳洗干净、打扮整齐,可是只要走出屋外,无论遇到何人,他总觉得村内几乎每个男人看他的眼神都带着暧昧,而每个女人看他的眼神都充满了愤恨;所以后来他干脆连门都不出;但是夜晚的狂乱仍是无法止歇。他的母亲最后因为受不了全渔村妇女们的压力而上吊身亡,那位少年在万念俱灰之下,选择了投海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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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后,虞仲真将脸埋入膝盖中,身体不停微颤着,沉默不语。
冷子须听完,眼眶早已发红,直觉得那个少年真是可怜。
突然他想到这少年的行为似乎似曾相识,他望着虞仲真的长发呆愣良久,才缓缓地用颤抖的声音询问着他的疑惑,「莫非……那个少年就是你?」
虞仲真身躯一颤,抬起头看着冷子须,他满脸泪痕,目光游移,内心充满了惶恐与不安。
他的唇微微颤动着,「如果故事中的少年真的是我,你会不会瞧不起我,离我而去?」
冷子须看虞仲真不安的神色与游移的目光,楚楚可怜的模样揪得他的心发疼,冷子须将虞仲真紧抱在怀里,柔声说道:「怎么可能!我答应过你,我会保护你一辈子。无论你过去发生什么事,也不管你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我绝不会离开你,也绝不会违背我的誓言。」
虞仲真的泪水无法遏止的流下,他微微扬起笑容,冷子须的这番话,让他的内心感到无比的温暖。
「能遇到你真好。」
胸前的人儿微颤着,冷子须安抚的拍拍他的背,轻声的问了句:「那少年真的是你吗?」
虞仲真以为冷子须已经明白,没想到他还真是个老实的木头。
他将脸埋入冷子须的胸膛内,轻轻地点点头,哽咽地说:「我真的不值得你这么对我……」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冷子须表情沉重,内心百感交集,他抬头望着屋梁,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如果老天爷让我早点遇上你,你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不过,现在有我在,以后谁敢再欺负你,我一定把他当山猪射他个几箭!别哭了,打起精神,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养病。」
冷子须温柔地将虞仲真从他的胸膛扶开。
听完冷子须所说的话,虞仲真挣开他的手,更加紧紧的抱住他,大声的痛哭出声。
第一次,这是第一次有人对自己如此宽容。
自从那件事以来,这些年来,他都以为自己是个孤单被抛弃的人,不仅被自我放逐,还处处受到大家的责难,没有人愿意肯定他的存在。
他不懂,他才是原来的虞仲真哪!可是这样的他却反而毫无容身之处。
只有在勾搭上男人,和他们欢爱时,他才会觉得自己似乎真的有存在的价值。
虽然明明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但是他好害怕、好恐惧,寂寞的感觉不断的啃蚀着他的心,每天晚上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真觉得连空气都静止了,几乎到了要令人窒息的地步。
他可以理解白天的自己是多么努力的在维持一个假象,因为只有活在谎言中的自己,才有可能坚强的过着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