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公孙柔竟然踮起脚尖,如蜻蜓点水般在他唇上一啄,随即迅速转身背对他,哑着嗓音说:「这样……段大哥相信了吗?」
一切都发生得那么让人措手不及,段钰天惊呆了,虽然只是一瞬间,他甚至还来不及感受她娇嫩檀口的滋味,可是鼻间却仍清楚残留着属于她特有的清香。
望着她娇弱的身影,段钰天情不自禁,冷不防地从身后拥住她。
「段大哥,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从认识到现在,你帮我做了很多事,你对我这么好,我也想帮你做些事啊,即使只有一点点,我都会很高兴,你知道吗?」尽管剧烈的心跳让她胸口鼓胀得好难受,可是公孙柔一点也不后悔这么说,相反地,心头有种前所未有的甜蜜和幸福感。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段钰天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感动,这还是她第一次表现得这么主动。
「可是柔儿,我多希望能成为你的依靠,唉,我想每个男子都一样吧!希望能和心爱的女子厮守终生,可你老是分得这么清楚,做什么事都把我摒除于外,你说,我会作何感想?何况,你才答应过我,永远不离开我,不是吗?」
公孙柔咬着唇。「可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段大哥你呀!」
段钰天叹气,将她扳转过身,看着她说:「你瞧,你还是一样,总是想靠自己一个人去完成所有的事,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呢?难道保护你不是我的责任吗?万一你这一回去,就再也出不来了,那该怎么办?」
「我会逃跑。」她的想法依旧很单纯。
「如果逃不出来呢?不要忘了,你毕竟只是一介弱质女流。」
他这话堵得她再也说不出话来,闷闷地低下头。
「告诉我,柔儿,若是这样,你就真要嫁给方引才吗?」
公孙柔想也不想便摇头,一脸憎厌。「我绝不要!如果真不行,那我就……」
「就怎样?你一回去,肯定有大批守卫看着你,押你上花轿、拜堂、入洞房,你说你能怎样?还不是只能乖乖就范。」他故意这么说,知道如果不彻底破除她固执的念头,日后,她必定仍会坚持己见,冲动行事。
公孙柔头一仰,双眸绽出坚毅的目光,「那我就以死明志!」
她这话一出,段钰天立即变了脸色,以少见的严峻口吻说.「不,柔儿,我不许你这么做,更不许你有这样的念头!」
公孙柔被他认真的模样吓到,一双大眼怔怔看着他。
他抓住她的双肩摇晃着。「我不许你这么说,你听到没?你如果真这么做,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就算是阴曹地府,我都会追去,狠狠地教训你这傻子,你听到没?柔儿。」
段钰天将她狠狠抱在怀中,怎么也不愿放开。
感觉到他双臂微微颤抖着,像是深怕失去她似的,公孙柔不禁有些疑惑,她不过是说说而已,事情根本就还没发生,不是吗?
那他为何这么紧张、不安呢?
唯一的解释,就只有爱了。
这一刻,她终于知道情之为物,果真能教人生死相许。
「段大哥,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她的双手紧紧攀住段钰天,她想,自己这辈子是再不能没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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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段钰天要她全心相信他,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由他安排,可是公孙柔想到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加上那日见到水吟的灵巧身手,她静极思动,百般哀求段钰天传授她功夫。
「段大哥,拜托嘛!以后你要我怎样就怎样,只要你肯教我功夫,什么刀枪剑啊都不用,我只要可以像你一样高来高去,像只鸟一样,飞在半空中就行了。」
段钰天啼笑皆非。「柔儿,轻功并不好学,那是要自小下苦功扎根的,没有那么容易。」
公孙柔扁着嘴。「这么说你是不愿意教我罗?」
他苦笑。「我不是不愿意,实在是——」看着她俏生生的可人模样,真要拒绝她,他实在于心不忍,但若她要学,却又无从教起。
「那这样好了,我先教你一些基本功。」
「我不要,我就是想学像鸟一样飞的功夫。」她很固执。
听到她把轻功说成是像鸟一样飞的功夫,段钰天忍不住失笑,拗不过她,只好说:「你不要小看基本功,如果基本功没有学好,又怎么能学会像鸟一样飞的轻功呢?」
「真的?」她水汪汪的眼中有着怀疑,但终究还是笑开了眼,选择相信他。
其实,段钰天并没有谁骗她,任何功夫都是从像扎马步这样的基本功练起,只是,这样的基本功一练非得好几个时辰不可,一般人很难承受这样体力上的耗费,何况是娇弱的公孙柔。而段钰天之所以答应,用意也是要她主动放弃。
没想到,公孙柔的性子倔,一点也没有放弃的意思,乖乖地依照他的指导开始练起基本功。
虽然已经是傍晚,和风徐徐吹来,十分凉爽,但她还是做得气喘吁吁,香汗淋漓。
「段大哥,你们在做什么?」夕阳余晖中,水吟手持长剑,翩然从花丛中走出。
「还不是柔儿硬要我教她轻功。」段钰天唇畔含笑。
「嗯。」因为腿酸手麻,公孙柔累得几乎没力气说话,只能红着脸咬牙点头,算是向她打招呼。
水吟一听,笑嘻嘻说:「那好,我听闻江湖上的人提起段大哥的功夫是如何了得,段大哥如果不嫌弃,是否也可指点水吟一二?」话声刚落,根本客不得段钰天拒绝,她提剑就往他刺去。
两人就这么映着斜阳,在花间、树梢翻飞,加上两人都身穿白衣,如同一对翩翩飞舞的白蝶,看得旁人好不称羡。
刚开始,公孙柔也看得怔住了,不自觉停下动作,但渐渐地,心中有股莫名的情绪在发酵。
「哇!真是对璧人,不是吗?」段永新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赞叹着。
公孙柔愣住,喃喃自语:「璧人……」
段永新看得眼都直了,忘情地说:「是啊!大哥若娶了水吟姑娘,将成为江湖上的一段佳话,瞧瞧他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
霎时,公孙柔的心像是被什么紧紧扯住,揪疼不已。「段大哥要娶她?」
段永新并没有察觉出她的异样,理所当然道:「当然是,不过——」他笑笑,转头看了她一眼。「你别担心,当然还有你啦!」他以为水吟都能接受共事一夫的观念了,何况是她。
公孙柔大震,连声音都在颤抖.「什么?你的意思是说我和水吟姑娘……我们一起……」她喉咙干哑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是啊!难得水吟姑娘如此识大体,愿意让你一同入门呢!」他被段钰天和水吟两人敏捷的身手所吸引,根本没注意公孙柔的脸上早已布满泪水,神情伤痛欲绝。
「她识大体?让我一同入门?」她彷佛看到那些曾在家中来来去去、爹所迎娶的小妾,耳中更依稀听到六姨芙蓉得宠时的喜悦笑声,以及失宠时的悲泣。
段永新心不在焉地笑说:「没错,水吟姑娘曾同我说过——自古男子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你若想嫁给段大哥,那一起嫁便是。」
「一起嫁便是……」公孙柔喃喃重复着,身子摇摇欲坠,她困难地回过身,慢慢抬脚往前走,任由豆大的泪珠一颗颗滚落,心中剧烈的痛楚,让她紧紧揪住胸口,像是唯有如此,才能稍微舒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