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哈哈!」任小瑷是真心替两人高兴,可是她那直爽的个性就是忍不住揶揄,「我要恭喜你们终于打算踏进婚姻的坟墓了。什么时候要结婚,请喝喜酒呀?」
「不确定,不过年底以前一定会请客。」克利斯虽然听得懂国语,可是说的能力并不强,因此都是孟安妮在说话。
「对了!小瑷,妳明天早上能来帮我整理行李吗?克利斯明早就要去报到了,我半年没回家,不知道家里变成什么样子了。」
「好!整理行李有什么问题,不要叫我替你们整理床铺就好啦!哈哈……」
语毕,三个人又笑成一团。
不知道笑了多久,突然间,孟安妮静了下来。
「怎么啦?安妮。」任小瑷注意到她的不对劲。
孟安妮欲言又止,可是过了两秒,她还是咬咬唇,开了口:「小瑷,我这次去美国时,听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什么消息?」任小瑷难得严肃,皱起眉头,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美国总会说要解散这个分院,把孩子们迁移到别的收容所去。」
「什么?!」任小瑷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那群被资本主义冲昏头的混蛋,竟然作出这种决定?!太过分了吧!可恶……我要去炸了他们……」眼看她气到就要爬上那张快要散掉的桌子上,克利斯跟孟安妮慌忙地拉住她。
「小瑷!冷静点。」
「妳叫我怎么冷静?他们每次拨预算给育幼院的时候都拖拖拉拉,要节税文件的时候就急匆匆,好啦!现在说要解散就解散,这算什么啊?」
「小瑷……跟妳说冷静点嘛!事情还有下文的……」
「什么下文?」气呼呼地把抬到一半的脚收回来后,任小瑷气得全身发抖,连屁股下的凳子都跟着嘎嘎响。
「基金会说,如果妳肯出面协调,也许事情还有转圜余地。」
「啊?我?」任小瑷指着自己的鼻尖,睁大了双眼,盈盈水亮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为什么是我?喔!不……妳……」
「我不是故意的,妳说过不可以把妳的照片跟名字放在报告里,可是上次屋顶被台风吹跑,只有一张妳抓着铁皮的照片可以证明啊!我只好放进去了。里面的妳这么小,怎么可能被人认出来嘛!」安妮急着证明自己的无辜,
早在多年前,任小瑷就发现支持育幼院的基金会,是美国一个叫作黑氏基金会的以后,就曾经要求说,她不要成为正式的员工,所有上报的资料里都不能有她。
她一向也是很小心的。只是,她怎么会想到……基金会里面有人眼睛这么尖?!
「妳说过妳在基金会里的仇家,可能是地位很高的人啊!所以我想他们不会看报告的嘛!
但没想到,基金会却特地派人来问我,妳现在在干嘛?有没有结婚?天啊!妳当年在美国跟人结怨是结多深啊?对方真的超关心妳的说!」
「……」
任小瑷的声音消失了,眼睛虽然是看着安妮,但是眼神却好象飘到好遥远、好遥远的地方。
一股叫她说不出是什么的感觉盘踞在心头,让她知道,在她的生命里,即将有场风暴要产生。
虽然,当年她会答应安妮,留在这个恰巧是黑翊他们家基金会所赞助的育幼院中,是个巧合!
但是,知道后却没有离开的她,无非也是希望藉此跟黑翊有一点点的关连。
可是,她并没有奢望过,会因此而再见到黑翊啊!
「小瑷?」
「我……我不能待在台湾了,我得走,得离开。」
任小瑷突然慌了!她站起身--
她得走……她不要再让黑翊甩她一巴掌,也不要黑翊再次……
再次怎样?
她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任小瑷了,也许,在内心深处,她依然爱着他,可是,她的理智与历练,应该足以让她面对他了吧?
就算,他带来的,可能是一场报复……
她还记得他最后的眼神。
若听到那种话的人,换作是她,她可能不只是赏对方一巴掌,而是直接杀了对方吧!
「妳不能走啊!小瑷!」安妮急急地拉住她的手,「我们需要妳,妳要是不留下来跟基金会谈,我们育幼院就解散定了。」
「这……会有这么严重吗?」
当年……是他说不要她再出现在他的生命中的啊!
所以,她才会毕业了以后,谁也不联络,就一个人跑回母亲的故乡--台湾。
「小瑷……妳一定能说服那个基金会的人!小瑷,我们只能靠妳了。」克利斯突然开口了,他用的是英文。
当那双蓝眼睛闪着期待的光芒时,几乎是无人可抵挡的,任小瑷为难地往安妮看去。
「小瑷?」没想到,安妮一样用那令克利斯坠入爱河的请求眼光望着她。
「唉!」深深地叹口气后,「好吧!我去……」
不过就是见个旧情人……
不!
一阵深沉的悲哀从心底涌起。她告诉自己,不过就是见个旧「床伴」,有什么了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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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要见到她了!
望着下方那片名叫台湾的土地,黑翊轻啜了一口酒,然后讶然地发现,自己握着玻璃杯的手,竟然在轻颤?
浓眉紧紧地皱了下,他闭起双眸,无法否认,现在那不规率的心跳,是因为知道……即将可以见到任小瑷所导致的!
七年前,她一毕业后就失踪了,没有人知道她的下落。而他当时正忙着解决那桩临时取消,引起全世界哗然、董事会大震撼的婚事,还忙着安定南美的政商关系,以及集团内部意图反叛的势力,所以,无法全心全力地找寻她的下落。
等事情告一段落,他想要开始全心找寻任小瑷时,爷爷就又来一次心脏病发作,好吸引他全副的注意力,然后躺在病床上,要他发誓不准去找任小瑷!
为了爷爷的身体着想,他只好改为暗地里找寻任小瑷,但也因为这样,让他错失了寻找小瑷的黄金时机。
直到两个月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爷爷玩心脏病突发的游戏玩过头了,这次竟然真的进了医院后,就再也出不来了。
再加上他开始对爷爷埋伏在他身边的眼线不客气,这才完全的拿下了爷爷还死抓着不放的权势,得到真正的自由。
一个多月以前,他将黑氏集团交由几名这几年来他所培训出来的人才去管理,而他则到全世界各个地方的分公司巡视,只藉由无远弗届的网络监督他们。
同时,他也违反了对爷爷的承诺,还有当年自己说过再也不要见到任小瑷的誓言,派人到处打听任小瑷的下落。
而他最没想到的是,失踪了多年的任小瑷,竟然一直待在他们集团基金会最下游的一所育幼院中。
听说,还是个隐姓埋名的义工!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点担心。
她真的像属下回报的,过得很自由、很快乐吗?
没有全职的工作,唯一的兴趣是攀岩,听说……也没有结婚……那么……
当年那个害她利用他,来甩掉处女之身的混帐男人,又在哪里呢?
想到这里,他握杯的手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
「啊!黑先生……你i的手……」
一旁传来空服员的惊呼声,他才回神,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原本拿在手里的玻璃杯已经被他捏破,鲜红的血丝顺着他的掌心滴滴下落。
赫然,他心一凛,没想到任小瑷在他的心中,依然有这么大的影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