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她高声回他。
「啧!只有这种时候才会想到家里还有我这个女儿可以利用一下……」
她随便抓了件防水外套,连伞都没带就出门了。
天空飘着细雨,加上初春的冷风,吹得关苒直打哆嗦。「好……冷……」怎么这么冷!早知道就穿毛衣出门了。
「唉……如果有一杯热可可……该……该有多好……」
「哪,妳的热可可。」上天仿佛知道了她的愿望,特地派了天使端着她的热可可出现在她正前方。
「谢谢。」关苒顺势接过香浓的热可可先暖暖手,在确定来人之意前不敢随便乱喝陌生人给的东西。「不好意思,请问您是哪一位?」神灯巨人吗?
「看不出来吗?」他摸了摸自己白花花的胡子。「这么活脱脱像圣诞老人,妳居然看不出来?」
「原来是圣诞老人啊!」她恍然大悟。「但是现在已经三月了耶,您来得太慢了,圣诞节已经是去年的事了。」
老人家惊奇地看着眼前的小女孩。
有没搞错?她还真的就这样跟他玩起来了?真是可爱……阿璿难得地有眼光呢。「小关苒,天气这么冷还出来做什么?找妳男朋友啊?」
关苒也重新打量了一下眼前撑着大黑伞、却穿著全白休闲衣的怪老头。嗯……老伯伯看起来很严肃,尤其是不笑的时候,有不怒而威的感觉,但是她也直觉地感觉到老伯伯没啥恶意,而且也不是个难相处的人。
不过他来这里找她的目的何在,就是一件很值得商榷的事了。「老伯,我想您不姓尹吧?」岁数差得有点多,虽然是在这么敏感的时机出现,但是应该不是她想的那个人。
「妳可以叫我爷爷。」悄悄收下不小心冒出来的青筋。「我姓连,妳可以叫我连爷爷,但请不要叫我老伯,我和西门町那些怪老伯是不一样的。」
连?所以他是连璿的外公吗?「连爷爷,找我有事?」
小女生笑得好甜啊……真是可恶!让他连那一点点想为难她一下的念头都被她甜美的笑容给赶跑了。「小关苒,虽然最近可能会有大魔王出现,但是妳不用担心,爷爷会保护妳和咱们家阿璿的。」
「谢谢爷爷。」难得连璿他家还有人这么疼他。「不过爷爷为什么会现在来找我呢?连璿知道你来台湾了吗?」
「我还没去找他,因为他现在有别的客人。至于为什么会挑这个时间呢……」老人家笑得乱不怀好意一把的。「这个时间刚刚好,是最精华的时段。」
她好象错了……这个人真的很疼连璿吗?
「连爷爷,如果您不介意,我想现在去找连璿。」这个人讲话别有弦外之音,听那意思就知道现在八成有什么事正在发生。
「等等,」他一把拉住她。「演戏是要照顺序的,妳的那一幕还没到时间,就不要去凑热闹了。」开玩笑!他大老远从美国跑来就是要来看戏的,演员都不好好演,那这出戏不就没看头了吗?
「不好意思,我还是很担心。老伯要看戏我是不反对,但是戏要怎么演就不干您的事了。」关苒热辣辣地呛回去,正打算甩开老人家的手时,就听见他又呵呵地笑了起来。
「小关苒别着急。别说爷爷对妳不好,现在去妳只会遍体鳞伤又坏了人家的好事而已。不过呢……」眼神闪亮晶晶。「乖乖听爷爷的话,就有免费好位置可以看戏喔。妳不用担心连璿,没有人会刁难他,否则我也不会这么悠哉。怎么样?一起去看看吧?」老人家极力鼓吹。
他们这一家子的人都很怪……如果不答应,他大概也不会让她接近连璿的住处吧?关苒犹豫了下,最后终于下了决心。
「好,我跟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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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愈下愈大了。
他从车窗看向外面,风吹得细雨斜飞,纷乱地打在车窗上;雨滴随着车速快速如流星般坠落,一路奔驰而去。
「还有多久会到?」他淡问前面的司机。
「约十分钟。您很急吗?台北交通实在不大好,这已经是极限,请您见谅。」
「没关系,慢慢来。」
他很久没回台湾了。最后一次走在台北街道,是结婚的时候。
和连伊瑢结婚,接着生了孩子,然后离婚。伊瑢在前几年再婚嫁入逢家的时候,他曾经有的冲动不是去美国找她,而是回台北想寻回以前的那种感觉。
很多人以为他和伊瑢是商业连姻,但实际上他们却是一见钟情。冷漠的他和热情的她,当初没有任何人看好这段婚姻,但他却还是娶了她,连他自己都惊讶不已。这大概是他人生唯一的一次冲动吧。
结婚后有几年的时间的确过得非常幸福,讨厌麻烦又爱好自由的伊瑢甚至非常破例地生了两个孩子,在家当个贤妻良母。
可惜的是,长年的相处,问题渐渐产生,两人的个性又实在相差太多。原本想藉由孩子来改变调整两人的差异,但还是没用。费力等到老大十岁、老二九岁的时候,他们两个安慰自己:这么大的孩子已经是能明事理的年纪。于是两人因为爱对方而决定离婚,并付诸行动。
结婚了十年,也算是跌破各界人士的眼镜了。老实说,他和伊瑢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现在,又是一个十年。他再度踏上这里,表面上是为了和宏国科技的合作案,实际上却是为了他们家麻烦的老大。
「总裁,到了。」司机替他拉开车门,撑着雨伞等他出来。
「他现在在家吗?」他抬头望了下上面的公寓,发现他儿子的住处一片漆黑。
「昨天从学校回来后,他就一直都没出门。」司机兼秘书尽职地禀告连璿的状况。「需要我陪您上楼吗?」
「不用了,你在楼下等我,我不一定会待很久,如果无聊的话,随便找些事情做做。」
他拍了拍沾到西装上的雨水,进入儿子居住的大楼。
他坐电梯到九楼,按了电铃。
等了很久,没有人出来应门.他再按一次电铃,明显地比第一次拉长许多。
还是没有动静。他出去了吗?通过他的眼线而溜出去?他随手转了下门把,意外地发现门没锁,于是就理所当然地走进去。
屋内一片阒黑,连盏灯都没开。他正想开灯时,突然听到一阵乒乓球弹跳的声音。
循声而至,赫然发现他家老大正在黑暗的房间中一面吃着泡面,一面用乒乓球击打墙壁。
「有人按铃你没听到吗?」讲话的同时,他也顺手开了灯,室内突然一片光明。
连璿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及光亮吓得差点烫到舌头。「……Shit!」等到他的眼睛适应光线后,他才看清楚来人。泡面一放,转身想离开。
尹亚杉冷淡的声音追在连璿身后。「你要逃到什么时候?你逃来台湾已经这么久了,现在还想再逃到哪里去?逃回美国去找你母亲吗?」
他暴怒地转回来。「你闭嘴!我是不想看见你!而且我要去哪也不干你的事!我们两个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你刚刚在想什么事?」他突然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事。
「什么?」他的脑筋一时转不过来。
尹亚杉指着桌上的那个乒乓球。「你刚刚在想事情吧?」这是儿子从小到大的习惯,只要一有心烦的事,他就会玩起乒乓球,藉以思考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