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良心说,他会让她来改装,不过是个藉口,他只想多一点时间和她共聚。
尽管现在他弄不懂为什麽想接近她,但是他想做的事,就会放手去做。
至於以後,那再说吧,
他朝她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你也觉得它Perfect ?」
「它的结构,甚至设计,可以说是零瑕疵。」她认真地说。
「它的确是完美的。」
「那为什麽……」
「一个优秀的设计师不会问为什麽,而是问自己该怎麽改变它。」他反将她一军。
她忽然觉得这是个陷阱,一种有钱人玩的游戏!
「我必须承认自己不是最优秀的设计师,只是一个尽全力完成工作的设计者。现在,我不想按这个案子了。」破坏一件完美的作品,是一种糟蹋!
真正惜物、懂得欣赏美的人,是不该这麽做的。
望著准备打退堂鼓的房艳,安东尼不疾不徐地喊住她:「你只看了这楝建筑四分之三的设计,就打算不战而退?」
她止住脚步,犹豫著还要不要继续。
「随我来吧!我不相信世上有百分百完美的作品,只是因个人的喜好而为作品加分罢了。」他绅士的举起右手。
她在那一刹那,彷佛看见一个真正的绅士!
她恍神地摇了摇头,自我提醒道——
他不是个绅士!绝不是!只是个徒具绅士外表的假绅士罢了!
他笑了,笑她的无谓挣扎。
「中国人有句话说,既来之,则安之,还不到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之际,何必逃之夭夭?」
「你!」她好奇地盯著他。
「我有三分之一的中国血统。」他间接解释他对中文的了解。
「走吧。」她不想和他牵扯太深,淡然道。
「请——」他笑著引她进入长廊後方的房间。
一踏入那拱门造型的主卧室,她再次怔住了!
这是一间以粉紫色为主的浪漫主卧室,让人很容易陷入情欲交织的梦幻中。
她想,屋主一定很爱他的妻子,才会将它装潢得如此美轮美奂。
她慢慢地走进去……
大床是特别制作的尺寸,显示男主人应该十分高大,而大床的上方垂挂著雪纱的帐幔,两边还以银勾将它勾住,一旁的梳妆台则是仿英的古镜,雕工十分精细。
再走入转角的浴室,顿时觉得全身的疲惫全卸了下来!
那是一方超大的圆形浴池,还有SPA按摩,喷水柱是以十八K金打造的邱比特,她彷佛看见一鹣鲽情深的夫妻在里头恩爱……
霎时,她双颊染红,浑身火热。
「怎麽样?」安东尼的声音,瞬时拉回她失序的情绪。
「呃!」她惊愕地回过身。
他再次读出她的惊惶,静静地含笑睇著双颊发红的她。
她绝不是冷情的女人,只是还没碰上足以点燃她热情的男人罢了!
「这里——可以说是Perfect。」她连忙绕出浴室。
他缓缓地跟在她的身後,「那你打算怎麽做?」
「我什麽都不做。唯一会做的就是回一封E-mail给艾古柏爵士,谢谢他的厚爱。」她重新将耳罩调整好,准备离开这里。
「我记得你们这行的大师耶比·开基罗说过一句话:自我最大的挑战,就是将自视最完美的作品破坏後,重新再创作。」他看著已走到门边的房艳,高声道。
右手扶在门把上的房艳突然怔住。他怎麽也会知道耶比·开基罗的话?他不就是一个玩世不恭又市侩的商人罢了?
她看过他为了和夜寒星斗输赢,不惜一掷千金的模样,当时的他就像个败家子!後来他假藉还她皮夹向她搭讪,更加深她对他的不良印象,像这样的一个人,怎麽会懂耶比·开基罗呢?
「我给你三天时间想一想。」他走近她,交出他的名片,「不管你打不打算接受挑战,都给我一通电话。OK?」
她定定地看著他,久久之後才收下名片。
「外边冷,你该系上围巾的上。」他突然解下脖子上的米白色围巾,绕在她的粉颈上。
她的双瞳倏地放大。他……为什麽这麽对她?还是他对所有的女人都这麽温柔?一想到这里,她连忙扯下它。
他却按住她的手。
「担心什麽?」他调笑道,心知她的顾忌。
「我不需任何的……」她话未尽,就被截去。
「嘘——没有别的女人系过它。」他的眼在笑,早将她复杂的心思看在眼底。
「谁管……」
「回去吧!」他不允许她拒绝。
闻言,她不再回应,连忙拉开门,快步离去。
雪越下越大,但颈间却莫名的格外温暖,还隐隐传来淡淡的古龙水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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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怕被人干扰,房艳来波士顿之前,特别在网路上找了一家名为「清静小镇」的旅馆下榻。
虽然这里离市中心及艾古柏爵士的别墅有一段距离,但无所谓,她只是想一个人好好休息,不受打扰。
她躺在浴池中,闭目养神,一幕幕与安东尼相逢的画面,却毫不设防地窜进脑海里——
他的坏、他的邪、他的霸、他的玩世不恭,还有他的温柔……再一次钻入心门。
他到底是个什麽样的人?
她缓缓拿起浴池边的浴巾,将湿头发包了起来後,穿上自备的雪白浴袍,走出浴室。
其实,她有洁癖,也很喜欢白色。
不论在何处,她绝对只用自己的浴巾、浴袍,甚至床罩、枕头套,她可不想睡在别人睡过的床单上。
至於白 色,更是她的最爱,但她几乎不穿它,因为怕别人会「误认」她太天真,而不能胜任室内设计这样高难度的工作。
但是今天她违反了自己的原则,穿了白色的雪衣与雪裤到艾古柏爵士的别墅洽商。因为这个案子是他主动找上她的,所以她认为对方不会因此误判她,才放纵自己穿上她喜欢的色泽。
没想到却碰上安东尼!
怎麽又想起他了!?
忽然,她听见大门的门把有被转动的声音……
她提著心口,冷声问道:「什麽人?」
却没有人回应。
她不安地抓起桌上电话,「喂,服务台吗?你们有派服务员来103号房吗?」
「没有。」对方回应。
没有!?那是谁站在门外?她故作镇定地又问:「我听见门外有声音,你们可以派人来一趟吗?要快点!」
突然她觉得一个单身女人,住在这荒郊野外的旅馆,真的很不安全!
她一向独来独往惯了,也从没发生过意外,自然不觉得远离尘嚣有什麽不好,可是这会儿,她不太止目定了。
门把被转动的声音继续响著……
她壮胆地大叫:「是什麽人躲在外面?快点出声,否则我会报警!」
门锁转动的声音更大了!
「该死的!服务员怎麽还不来!」她低咒道。
她连忙将屋内铁链锁锁上,又将沙发,还有桌子全搬到门後,挡住出入口。再折回皮箱前,迅速抽出毛衣及长裤,穿上。
三分钟了!服务人员还是没来!
她又抓起电话,不待对方反应就失控地喊道:「我叫你们派个人来,为什麽这麽慢?难不成要等我受伤了、死了才肯来吗?」
她劈里啪啦地骂完之後发现,话筒的那端没有任何声响。
不会吧?
电话线被人剪断了!
天啊!
这个歹徒难道和旅馆里的人串通好了?
这可怎麽办?
从後门逃!对,从後门走。
她匆匆往落地窗跑去,用力一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