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说我也看得出来。」她冷冷地哼道:「每天不是带着女人进进出出,要不就是好几天窝在家里足不出户,你的生活根本就是糜烂得一塌糊涂。」她越说越愤慨。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我不喜欢旁人过多的干涉──尤其是女人!」
他根本不像她所想的那样,是个不事生产的小白脸,但他没有必要向她解释些什么,更没有必要向她交代他的人生计划。
「你总不能一辈子玩乐,再怎么说你好歹也拥有哈佛博士学位──」
「妳到底想说什么?」他陡然打断她,用一种摊牌似的眼神看着她。
说真的,她喋喋不休的疲劳轰炸,已经让他觉得有点厌烦了。
「我是好意想帮助你耶!」她不悦地瞪着他,像是在责怪他不识好人心。
「帮助我?!」他是缺粮还是缺米,用得着她这么热心?
「没错,我要感化你,把你从沉沦的深渊救上来。」她昂起下巴,那姿态活脱脱就是头上顶着光圈的神圣天使。
「『感化』?」停顿了五秒,方仲飞蓦地放声大笑。
那种笑是很无礼、很嘲讽,不把人放在眼里的狂妄笑法。
「你笑什么?」慕以思气恼得涨红了脸。
「我既不是妳的学生,更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徒,妳不必在我面前扮演救赎天使的角色!」他的讥讽里带着几分尖锐。
「我才不是想扮演什么救赎天使,也懒得浪费时间教化一个无药可救的家伙,要不是我一时心软,答应方校长来劝你──」蓦地,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糟糕,她说溜嘴了──慕以思在心里暗暗喊了声糟。
「我父亲?」他的眼睛随即危险地瞇起。
唰的一声,慕以思脑子尽是一片空白,唯一只剩下一个念头──
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她怎么会犯下这种错误?!看着方仲飞铁青的俊脸半天,她还是理不出结论。
她个性是直了些、脾气是急躁了点没错,但是她还算有点脑筋跟智慧,怎么会禁不起这男人一激,一下子就露了馅!
这下完蛋了,她达不到方校长交付的任务就算了,恐怕还会害得这两父子反目成仇,甚至,连她这无辜的人也会被拖下水……
她开始懊恼起自己口风太松,随随便便就被狡猾的方仲飞套出话来。
「是我父亲要妳来说服我听他摆布?」他的声音极轻,却听得出其中的危险。
难怪她会凑巧地搬到他的对面,成为他的新邻居,而自己也总是凑巧地在她的长篇大论中,听到规劝他得做件正事的金玉良言──
原来,她的出现不是巧合、她的热心感化也不是巧合,这一切都是个圈套,一个阴谋!
「说,我要知道事实!」他愤怒地低喝一声,让她整个人惊跳了下。
「既然你都知道了,还要我说什么?」她压下恐惧,不甘示弱地回道。
方仲飞不悦地瞪住她,朝她一步步逼近,眼底翻腾着怒火。
「你──你别乱来喔,这是个讲法治的国家,你要是敢对我怎么样,是要坐牢的喔!」她咽了口口水,一步步往后退。
他父亲要他往学术界发展,是他早就知道的,却没想到父亲会找人来当说客,这个人还是她,这让方仲飞觉得怒不可遏,感觉自己好像是被人给设计了。
方仲飞将她逼进墙边,直到她再也无路可退,却还是不肯放过她,仍用一双写满愤怒的眸紧盯着她。
彷佛有一世纪之久,她以为自己即将在他炙人的瞪视下烧成灰烬,孰料,他却突然笑了起来。
这个女人看起来固执得要命,不像那种会被钱收买,更不像那种能用权势威胁的人,他很好奇他父亲究竟是怎么说服她来当救赎天使的。
「你笑什么?」他这么一笑,更让她觉得毛骨悚然。
这男人翻脸比翻书还快,比女人还要晴时多云偶阵雨,简直叫人猜不透。
「我看妳的样子也像有点脑筋,怎么会跟我那胡涂父亲瞎起哄?」
他这根本是拐着弯骂人!「我确实很后悔,因为你根本无药可救。」慕以思胆子也跟着大了起来,气愤地骂道。
看着她那咬牙切齿,一副对他鄙夷至极的样子,方仲飞向来引以为傲的男性魅力,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歧视。
他从不怀疑自己的魅力,慕以思却是唯一不买他帐的女人,就算他对这个正经八百的女老师没兴趣,却也无法容忍有人视他如无物,简直是存心对他挑衅。
方仲飞几时受过这样的侮辱?他发誓,非要让这个女人臣服在自己的魅力之下不可。
他别的长处没有,就是对自己有点自信,对女人有那么点天分罢了!
不过,他发现这个女人还真有意思,越来越挑起他的兴趣。
「妳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
「什么意思?」慕以思警戒地瞪着他瞧。
「我可是个声名狼藉的花花公子,妳就这么贸然踏进来,不怕……」他意有所指地紧盯着她。
「怕,我当然怕,怕你被我噎死!」她没好气地回他一句。
「别太有恃无恐,天底下没有我追不到手的女人。」
征服女人可是打从他十二岁起,就已无往不利的拿手绝活,就算是这个满口仁义道德、正经八百的女人,他打赌只要三天时间就可以把她拐上床!
「那──那又怎么样?」
「我只要三天就可以征服妳。」他信心满满地宣示,像是出征前的誓师。
「哈!三天?」这点时间只够她种两棵盆栽,他却想融化冰山?
她发现,这男人不但自恋,还狂妄得让人头痛。
勾起一抹邪气的笑容,他一手撑在她背后的墙上,用灼热的眼神紧紧锁住她。
「怎么,妳不相信?」他邪气地一笑。「妳要赌吗?」
「不要!」就算她有绝对的胜算,也绝不跟狂妄份子打交道!
理智告诉她,这种人不守信用、不讲诚信,还有一肚子卑劣的诡计,她才不要拿自己去跟他睹这一口气。
「原来妳是怕了。」他恍然大悟地挑眉。「我猜──妳一定没谈过恋爱?」他挑起她一绺发丝,慢条斯理地嗅着,灼热的目光却仍紧盯着她不放。
他的话听来不怀好意,活像是黄鼠狼觊觎地问小鸡:你哪个部位最可口?
「我有没有谈过恋爱关你什么事?」她羞恼地回道,被他调情的手段惹得有些心慌意乱。
他说得对,她是没谈过恋爱,对男人的调情手段没有丝毫的抵抗能力,所以她才会这么戒慎恐惧,防备这个肯定无孔不入的男人。
「妳看起来就像处子般纯洁,一定没有跟男孩子接过吻,恐怕连内衣都是白色的吧?」
慕以思红着脸瞪住他──这男人说起话来总是那么讨人厌,还越说越无耻。
「我接过吻,内衣也不穿白色,这个答案你还满意吗?」她赌气地回嘴。
她接过吻?方仲飞楞了下。
目光下意识地望向她气愤紧抿的美丽双唇,他说不出剎那间划过心口,那种紧绷的情绪是什么。
看着那两片粉嫩可口的唇瓣,一想到其中的柔软甜美,已经被某个男人捷足先登、品尝过了,他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别在意──他告诉自己,这只是一种男性尊严被威胁的自然反应罢了,根本不代表什么!
「妳为什么总是这么严肃?」他重新勾起慵懒的笑。「难道没有人教妳如何放轻松吗?」
「谢谢你的鸡婆,我修过心理学,知道如何调适压力。」她冷冷横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