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养父毅然决然退休,没把庞大的事业交给亲生女儿,反而交由他全权管理。
在受宠若惊之余,他也极力推辞,但养父的一句话,让他无力反驳--
「接掌我一手创立的公司,并且管理好,是你报答养育之恩的好机会。」
就因这句话,逼使他没有拒绝的余地,只能默然接下重担,从此过着与工作为伍的日子、不自由的滥觞。
他和《禁忌场》其它四位股东不同,他们都遵照着自己的兴趣,在工作上大放异彩、实践自己的想法。唯独他受制于人情,只能守着遍及全球的企业体打转。
工作上,他不能有一丁点差池,甚至还要比以前更好。
辜允朕吐了一口长气,收回视线,再度将自己隔绝在自由国度外。总有一天,他要背着一只简单行囊,到处流浪、自我放逐,享受无拘无束的畅快。
他没有不快乐,却也没什么特别值得他快乐的事。
撇撇唇,对上欲除之而后快的公文和卷宗,随即打破他构筑的梦,回到现实。
趁着午休空档,他上网浏览新闻,顺便点进《禁忌场》网站关心一下近况。
会员每天都在增加,下标区一直都很热络,理由和条件也千奇百怪。辜允朕意兴阑珊的快速扫瞄,几十个竞标者中,有个名字却驻留在他眼底。
邬梅?
几天前,他好象曾经听过类似的名字?但于何处何时听到,已不复记忆。这个有趣且似曾相识的名字,让他多看了眼对方条件栏中的要求:内外兼修、长相酷却温柔多金、是个好情人。
「哼,贪心。」他冷啐一声,无趣的关掉窗口。
瞥了案前堆积的工作,着实闷得抓狂,他决定出去外头透透气,暂求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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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梅倾着纤瘦的身子,吃力的提着三大袋刚采买的日常用品,摇摇晃晃的出了超市,看到路边有个卖麻花卷、双胞胎的小摊,开心的趋前瞒买。
掏钱付帐时,一张折叠整齐的纸张从皮夹里掉出来。
无心的打开一瞧,上头苍劲有力的字迹写着姓名和公司地址,邬梅的脑子里,同时勾勒出一张酷劲十足的男性脸孔。
收下食物和零钱,她发现自己离他的公司不远,在好奇心驱使下,决定绕过去看看。
她循着地址,来到「威震集团」大楼广阔的腹地前,登时目瞪口呆。她以为自己找错地方,认真的再做确认,的确是眼前高耸的建筑物没错。
「应该没错呀……」邬梅抬高颈子仰望,几乎看不见建筑物顶端。「一、二、三、四……」她兀自在心里数着楼层。
「喂,别站在那里挡路。」大楼的保全观察她许久,见她杵在出入口,于是没好气的赶人。
「喔,对不起。」她脸皮薄,被这么一吼,立刻满脸通红。
离去之际,眼角余光恰好瞄见,令她印象深刻的男人从大楼里走出来。手脚一时不协调而失去重心,塑料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人也跌趴在地。
辜允朕一出大楼,见到的便是这幅滑稽的画面。
邬梅狼狈起身,低着头将物品一一装进袋子。
「喂,妳还不赶快走。」保全人员一见总裁出现,更是紧张的朝她大喊,好似她是只不受欢迎的癞痢狗,她涨红脸,顾不得滚到一旁的麻花卷,便匆促离开。
辜允朕凝视着她的侧影,思索片刻,忽然想起什么,迈开长腿追了上去。
由于她提着重物,走起路来宛若企鹅,想快也快不了,他很快便追上她。
「喂。」他离她三步之遥,冶冶唤着。
喂什么喂,她可是有名有姓的。邬梅以为是保全人员,噘着嘴在心里大声抗议。
「喂!」辜允朕停下步伐,加重声调、加大音量,不耐烦的喝道。
她也顿足、深吸一口气,蓦地转身声明。「我叫邬梅--」剩下的话,在那张令她怦然心动的酷脸下,全部冻结。
邬梅张着小嘴,像只受惊吓的鱼。
「真的是妳。」他瞇起眸,肯定的口气证实自己认人的功力不差,倒不介意她的坏口气。
她的心脏猛力撞击胸口,四肢乏力。「啊、呃……」双颊酡红,尴尬的说不出一句话。
「来找我?」」辜允朕单手插在裤袋,姿态潇洒,淡淡的问。
邬梅面红耳赤,摇着头吶吶的回道:「我只是顺路经过而已。」但声音竟微微颤抖。
「既然来了,我请妳吃饭。」他没忘记当初的允诺。
「我吃过了,谢谢你。」她螓首低垂,客气的回绝。
虽尚不知他的真实身分,但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慑人的领袖气质,让她觉得有一层无形的隔阂,难以靠近。
辜允朕凝眉,长腿一跨,来到她跟前。
他伟岸的身躯背着阳光,造成一片阴影将她围拢,顿时,邬梅更觉自己渺小,不禁怯怯的咽了口唾沫。
「我说过,我不喜欢欠人。」不给她拒绝的理由,径自接过她手中的重物,踅回公司方向。
望着他硕长的背影,在他手上,连俗气的塑料袋都显得高贵起来。邬梅一时半刻回不了神,站在原地发愣。
察觉到人没跟上,他停下脚步转头觑着她。「别耽误时间,我的时间不多。」
她并不介意他带点命令的口吻,反倒认为与他冷酷的气质十分搭调。
「辜先生,真的不必放在心上。」她小声地说。
婉拒他之后,她竟有些后悔。心中明明想接近他、多和他接触,即便是短短几秒也好,可是又不希望共餐之后便划清界线。
两相矛盾的心态,拉扯着她的情感与理智,遂脱口而出:「只要辜先生常来捧场就好了。」话一出,邬梅才发现自己的语气太急切,似乎泄露了心事。
辜允朕瞪着她,俊睑寒了几分。「我没有那个美国时间。」他索性回身握住她的手腕,带她一起走,免得她又讲一堆废话浪费时间。
她盯着他厚实且温热的大掌,体温逐渐攀升。时值春寒料峭的三月天,她居然全身发热、脚步虚浮,有中暑的症状。
由于正值午休时分,职员们进进出出,当辜允朕手提塑料袋、牵着-名清汤挂面、衣着朴素的女人经过公司大楼,所有人莫不瞠目结舌,看得傻眼。
邬梅亦感受到旁人的诧异、狐疑,将颈子垂得更低,回避教她不自在的目光。尤其在触及几个女职员瞪视的模样,她突然觉得自己好象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令人憎恶。
「辜先生,我自己走就行了。」她压低音量央求,试图抽回手却徒劳无功。
辜允朕瞟她一眼,断下评语:「妳很啰嗦。」
瞥见他冷凝的脸色,邬梅顿时噤口,不敢再表示意见,胸臆间却流窜着莫名的暖流。
他总是让她矛盾-既想逃离、又渴望靠近;嘴里嚷着要他放开,又因他的霸道不驯而暗自窃喜。
无疑地,她是喜欢他的--完全称不上认识的男人,却诡异的抓紧她的视线、缠着她的心思。
这种挥之不去的感觉,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吗?或许,她只是单纯的、肤浅的喜欢他的外表,以及他身上散发的冷冽孤独气息。
辜允朕对其他人好奇的打量视若无睹,径自唤来一名保全,把装满廉价用品的袋子交给他代为保管。
保全人员见刚才被他赶走的女孩,竟认识高高在上的总裁,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