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东野长梅轻点着头,看着冷若冰不似平常的脸孔。他是个好人,在这一路上不断的帮着她,不管她怎么欺负他、怎么为他惹来麻烦,他总是微笑着;而现在,他的表情却让自己也感染到那一丝丝的离别愁绪。
要离别了!这个念头一出现在她的脑中,东野长梅的心就有点微微的紧缩,她知道自己喜欢跟他在一起的安全感觉,也喜欢看着他的一颦一笑,可是他有他的朋友,有他的家,而她也有自己刻不容缓必须去做的事。
“小心,不要再惹祸了。”终于还是将手举起来轻抚着她的小脸,冷若冰柔柔的说着。
“我知道。”东野长梅低声的说着,然后举起仿佛有千斤重的手对他轻轻一挥,转身往城门里做去。
看着她小小的背影,冷若冰好想上前拥着她,告诉她自己愿意陪她去找她想找的人,但一想到祯祥贝勒,她的未婚夫婿也住在这个城里,他的心头刹那间就像被一桶冷水泼过一样,所有的想法都立刻消失。
她不需要他,在这里她有着一个位高权重并且能给她最大保护的男人——祯祥贝勒,而他什么也不是,就连一个好朋友的身份都还谈不上,至多只能算是两个天涯沦落人而已。
黯然的转过身,冷若冰默默地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再见了,女孩!
“冷若冰!”突然,东野长梅柔美的声音又从他身后传起。
等在原地,冷若冰不敢相信的回头看着她小小的身影跑了过来,站定在他的面前。
“我忘了对你说一句话了。”东野长梅气喘吁吁的说着。“什么话?”“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这一路上为我所做的一切。”东野长梅由衷的说着,不知道他是否了解她真的非常感谢他,可是她必须要说。
这一路上在他温柔而开朗的陪伴下,她有好久好久都不曾做过一直纠缠着她的噩梦,她很感谢他,真的很感谢。
“不客气。”冷若冰淡淡的笑着,对于她又折回来说了这么句话,他的心头有些酸酸的。
“至于一路上的花费……”
“不要再提了,无所谓。”想不到感动都还没结束她又提起了这个,冷若冰的心里有点薄怒,难道她的心中就以为他是这样一个浅视的朋友吗?他大吼一声,然后看着被他语气吓了一跳而不知所措的东野长梅,“我是说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不需要计较这些的。”放柔了语气,冷若冰轻轻的说着。
“谢谢你。”东野长梅低下头,她真的不晓得还要说些什么,她知道道谢只是一个借口,她真正的目的只是想再看他一眼,因为以后也许再也没有这个机会见到他了,“谢谢你把我当成朋友。”
“东东!”冷若冰叫着她。
抬起头来,东野长梅等待着他要说出的话语。
“你叫什么名字?”
“东野长梅,东东是我的小名。”东野长梅很讶异他的问题,但她还是细声的说出了自己的闺名,要是平常,这么问跟这么答都是不适当的,可是对他们两个人来说,此时此刻没有什么还需要隐瞒的。
“东野长梅……”冷若冰在口中小声复诵着这个名字,其实他早知道了,只是在他的心里希望她亲口告诉他,因为那至少代表了她愿意有他这个朋友。
“真的再见了。”东野长梅惆怅的说着,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不舍,这么的难过,可是她还是得走。“东东,”冷若冰低唤着,“如果你没找到要找的人,如果……我在湖北的玄武寨,有空的话……你可以来找我。”
“好,我会的。”东野长梅难过的回答着,然后转身走向城中,走出这个男人的身边。
这回冷若冰毅然转身不再留恋,因为他知道留恋也没有用,一个已是贝勒爷妻子的女人,他怎么想、怎么盼也是惘然,他这样一个孤儿,一个山林寨里的浪子,永远没有资格去拥有这个无价的宝贝。
◇ ◇ ◇
不敢太明目张胆的,东野长梅只敢偷偷的来到七里亭,她盼望好久的七里亭,可是她的心中却没有一丝重回故地的欣喜,因为冷若冰离开了她。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让他进到自己的心中?东野长梅不停的想着,在她的心里,她真的好感谢他,能在她最艰难困苦的时候帮助了自己而一无所求;但她知道,除了这个理由之外,还有一种无以名之的情愫在她的心中,让她很想跟着他、依赖着他。
不要再想他了!她烦乱的告诉自己,他有他自己的生活要过,而他也不会在乎她这样一个小麻烦,搞不好他还很庆幸脱离了她,不用再为她一天到晚担心。
想着冷若冰,东野长梅也没忘了来这儿的真正目的,她在七里亭旁徘徊了半天,小心的问了几个路人,但却没有一个人知道婉儿的下落,她在城中随意的走着,希望能发现几个熟识的人,但以前在东野府里的下人们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让她一个人孤独的走在偌大的杭州城里,不知道要如何安身。
冷若冰在临走之前曾留了很多钱给她,而这些虽然足够让她有一段时间不必担心饿肚子,可是长久下去,还是无法一人过活的,因此东野长梅仔细思量了一下,决定前往贝勒府,去寻找她的好朋友兼未来夫婿——齐若愚,她知道他一定会帮助她的。
“他跟东野夫人出门去了,要好几天才会回来。”到了贝勒府前,一个总管模样的男人站在大门外这么对她说。
东野夫人?东野长梅不解的想着,东野府里除了她之外还有哪一位东野小姐?
“姑娘,你找贝勒爷有什么事吗?也许我可以代你传达一下。”总管客气的说着,然后看着这个跟自己夫人一样美的和女孩,默默的沉思着。
贝勒府中的下人们对外一向称婉儿为东野夫人,因为这是他们的共识,要是让外人知道东野夫人并不是东野长梅,贝勒爷的欺君之罪随时有可能降临,他们不敢冒这个险。
“没关系,我知道了。”东野长梅低声道了谢,然后又孤独的走回街上。
她细细的考量着,如果贝勒府里已经有了个东野夫人,那就表示齐若愚已经结婚,而且娶的还不是她,祯祥贝勒娶了一个名为东野夫人的女孩,这是欺君之罪啊!有什么人能让他愿意背负着这样莫大的罪名而无怨无悔?
难道是婉儿?!东野长梅灵光一闪,记得从前齐若愚到家中来时,她就看出他对婉儿有莫大的好感,然而对于这她是一点也不在意,因为她一向是当婉儿是她的好姐姐,虽然两人是主仆的身份,而她也非常的希望婉儿与齐若愚能有好的结果,所以也常刻意的为他们安排相聚的机会。
如果总管口中的东野夫人真的就是婉儿的话,那所以的一切迷团就解决了,齐若愚确是可以对外宣称他娶的人是东野长梅,因为他这样做不仅保全了他自己,也保护了婉儿,她太了解齐若愚的权力了,他有绝对的力量能让别人不再伤害她们,显而易见的,他选择了这个对大家都有利的方法。
轻轻的笑了起来,东野长梅知道,虽然自己再也无法待在杭州城里,因为她会坏了齐若愚与婉儿精心订制的保护网,但是知道婉儿没事,并且在齐若愚的身旁受到他温柔的呵护,这比什么都让她来得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