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吓死我了!”好不容易在惊魂甫定的第一句话,她就忍不住出声责怪他。
季修云不但没有任何歉意,反而恶作剧的笑了起来。这可是她第一次见到他真正的笑容,不带嘲讽的正常又带有特殊味道的那一种。
“有钱人家的癖好是都不太一样,不过应该很少人会把钱藏在厨房吧?”
当他一说话,就让她顿失原先短暂不过数秒的好感,她的经验告诉她不要多话,反正能离他多远就闪多远,绝对不要落入他挑衅的陷阱。
她假装无视于他尖酸的问题,从他身旁移过就想离开,却又被拦腰拖了回来。
这下她的怒气取代了空虚的肠胃——难道他真的以为他可以对她予取予求?
“你说够了没有?说够了我想回房间睡觉了!”
“自己一个人睡的着吗?我以为从那天晚上之后你应该会夜不成眠才对?”
“你……无聊!”
她不理会他,挣脱他之后就往门口的方向走去,但这次她又被抱了回来,而且还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再次让他温热的双唇复住了她。
一个吻,唤起了她全身对他的记忆,轻缓不着痕迹的抚触,让她不由自主的发出无力的颤抖。她究竟是怎么了?只要遇见他,她身体的控制权就不再属于她?
但他却反而放开了她,结束了这个短暂饱含宣示的一吻。
“也许你该考虑换个对象,毕竟我爷爷的年纪肯定无法满足你。”
“你下流!”
她恨他,恨他老是口不择言的捉弄她,却又总是能轻易达到伤害她的目的!
对于她的怒气他没有回应,只是得意的笑了起来。
而当许洁逃回自己的房间后,却让他嘲讽的笑声,无情的回荡在她一整个晚上的梦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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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季老先生的相处很愉快,见多识广又疼爱她的季老生先,让许洁不禁怀疑起这么温和斯文的绅士,怎么会有那种冷血无情的孙子。
她忍不住好奇心,询问了有关季修云父母的事。
“爷爷,为什么修云的父母……对不起,或许我不应该问这个……”
“没关系的,许洁,这其实不是什么秘密。”
既然她问起,季老先生自然就把事情发生的始末告诉她。
“我唯一的儿子,和她的妻子在婚后买下的房子内意外身亡了,只留下九岁的修云……一场大火,夺走了两条人命,如果不是修云那天刚好不在父母身边,很可能……唉。”
想到这些沉痛的往事,老人家的双肩忍不住瑟缩了起来。
“对不起爷爷,我不应该问这些的,又让你想起伤心的往事……”
“没关系,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事实上,根据警方后来的调查,他们怀疑这是一桩蓄意的纵火谋杀案,很可能是修云的父母因为商场上引发的纠纷,才导致对方指使他人做出这件事。”
“那,凶手抓到了吗?”
季老先生沉重的摇了摇头。
“是有两个嫌疑犯,可是都因为罪证不足而无法起诉,我想,这也是修云为什么选择当警察的原因,这件事对他的影响很大,虽然他刻意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但我知道他是怕我担心,才表现出勇敢的模样,也真难为这个孩子了,才几岁的年纪,父母便不在他的身边……”
听老先生这么一说,许洁才体会到自己的幸福,虽然在经济环境上并不富裕,但是至少家人都平安的在自己的身边,这应该是每一个人心中最基本的希望吧?
然而季修云却无法享有这些,他只有爷爷,甚至连兄弟姊妹都没有。了解到他不愉快的过去,许洁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深深的同情。
所以他才会选择这种表现方式?他并不是真的清楚如何和别人建立起亲密的关系?
“啊,没有糖了,我去厨房拿……”
下午茶的时间,谈这些似乎太沉重了,她不希望季老先生因为她无心的好奇,而陷入不愉快的回忆。许洁想转移注意力,于是她起身离开了起居室。
“爷爷你先坐一下,喝口茶,我很快就回来。”
只是当她才一转身走出转角,就被一双大手捂住了嘴巴,季修云连拖带拉的将她拽到了一旁。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愤怒的指责,由牙缝中迸出的火气,就算她不必正视也能轻易的察觉。
“你想要知道什么可以直接问我,我会很乐意找时间告诉你,但是不要问我爷爷,我不喜欢有人在背后讨论有关我的事!”
恶狠狠的气息吹在她的耳后,然后陡然放开了她。
看他愤然转身离去的背影,许洁的一颗心不住的剧烈狂跳。
为什么他就是喜欢吓她、伤害她?
他究竟为了什么,非要这么排斥她……
第四章
“季督察,我查过了,许洁个人及家人以往都没有前科。”
“家庭情况怎么样?”
“她是长女,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还在就学,母亲这几年几乎都卧病在床,父亲则已经退休在家,经济情况不是很好。”
季修云听进了警员的报告,但这些都没能引起他的同情,他只是调查报告中了解了她想借由捷径挣钱的原因,除此之外,再也没什么其他重要的讯息。
他的脑中浮现了她的影像。在他每次靠近时,她都会装出一副惊恐的模样,事后却总是十分顺合他的意,不但没有推却,反应还可以算得上热切。那个女人就是喜欢玩这一套?她以为欲擒故纵会对他会有效?
在开始这个游戏之前,许洁应该先调查清楚,这次,她肯定会踢到铁板赔了夫人又折兵,因为他不会让她从爷爷那里得到任何不属于她的一分钱,也不可能因此让她利用目前的身分,到外面招摇撞骗。
想玩什么把戏,他乐意奉陪到底!
在毒品调查科,“布桩”的工作很重要,于是警局内除了正常的警员编制外,还有许多从事卧底,或是戴罪立功的污点证人,帮派、毒品、毒虫和野鸡,就是他们科里的“特产”。
只是这些从事色情行业的女人,都比许洁要来得直接多了,她们一样是用身体当筹码,只不过她们不使用骗术,所以不需要像许洁一样佯装清纯来提高自己的身价,毕竟,在风尘中打滚的女人,谁会相信她们肉体上的清白呢?
她们可以在灵魂上拥有自己,却不能漠视现实环境所加注在她们身上的囹圄与限制,他相信许洁自然也不会有所不同,她一样是利用原始的本能来当成达到目的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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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家后,季修云习惯会在书房待上一阵子。
为自己倒杯红酒,有时甚至会放点轻音乐,缓和一下一整天下来紧绷的神经,所以在书房的时间,通常是他一天中最贴近自己的时间。
而走廊外传来犹豫的脚步声,让向来听觉敏锐的他,几乎无法专心在自己眼前的书上。似乎是想进来又不敢进来的踌躇,他没有再继续让门外的人有困惑的机会。他走近房门,一把拉开了隔着两个空间的那一道门。
是她,不过他也不需要太惊讶。
“爷爷交代我明天要念一本书,我想先进来找书,可是又怕吵到你……”
她呐呐的解释,脸上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紧张。
只是季修云自然不会相信她的解释,这么晚的时间,如果她真如她说的不想靠近他,那她绝对不会选择现在这个时间站在他的房门外,即使是书房也一样,她应该知道自己这么做代表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