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目前有男朋友吗?」突然,吉行淳问道。
她微顿,摇摇头。
「那么以前总有恋爱经验吧?」
她咬咬唇,「不算有,我一直是一个人……」
他挑眉一笑,「难道是因为这样,所以妳在演技上显得生涩?」
「我不知道……」
「没关系,」他撇唇一笑,「我会慢慢教会妳的。」
乃梨一震。这句话听起来有点怪,也教她头皮发麻……
正觉得不对劲时,他忽地伸手搭住了她的肩。
「你做什么?」她惊骇地甩开他的手。
「教妳啊。」他笑着,而那笑意教她脚底一凉。
那一瞬,她明白了。说要给她机会只是个幌子,其实他是想占她便宜。
「想功成名就,总要有点牺牲,妳懂吧?」他嘿嘿笑着,然后伸手抱住了她。
她气愤地挣扎着,「放开我!我不要!」
他瞇起眼睇着她,「别那么死心眼,目前当红的玉女明星高木彩也是我捧起来的,她就是懂得有牺牲才有获得的道理。」
「你……」原来他所说的「牺牲」就是指肉体的付出,虽说她想成为一位演员,但她还没疯到拿自己的尊严及身体去换。「放开我!」
「别装矜持嘛!」他将嘴巴噘起,迎向了她,「来,乖乖的……」
「不!」她尖叫一声,膝盖一弯,正中他的要害。
「啊!」他痛得眼冒金星,跌下了沙发。
乃梨抓起包包,冲到门口,在她拎起鞋子的同时,背后传来吉行淳不甘心的吼叫--
「我会让妳一辈子当不了明星的!」
第七章
拎着鞋,乃梨惊慌失措,像只落难小猫般地逃出了吉行淳的公寓。
怎么会这样?就连那种知名的制作人,都会做出这种下三滥的坏事!
什么牺牲?什么成功?她才不要这种牺牲所换来的成功呢!
「好脏……脏死了……」坐在公园里,她余悸犹存,却又气愤难平。
用身体换演出机会的事,她不是没听过,但是她总认为那不过是这个生态里的其中一环,就算有一些害群之马的存在,也不可否认有些人是真的认真而尽心的在这一行打拚。
为什么她那么倒霉,居然遇上了这种害群之马?
「小姐?」突然,一名约莫四十几岁的警察走了过来,「这么晚了,妳在这儿做什么?」
「啊,我……」一见到警察,她倏地从椅子上站起。
「妳在做什么?」警察以怀疑的眼光睇着她,像是她在这儿做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般。
她嗫嗫地说道:「我没做什么……」
「最近常常有青少年在这儿吸毒嗑药,还有女学生在这儿找援交对象,妳该不是……」
「不是,不是!」她急忙撇清。开什么玩笑!吸毒?援交?她像吗?
「那妳在做什么?为什么还不回家?」警察盯着她。
「我跟家人吵架了,有点不想回去。」她不假思索地回答。
说出这些话,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她是真有睁眼说瞎话的潜质?还是在她的潜意识中,已经将谦次归纳为「家人」了?
警察上下打量着她,「我看妳也不像是坏孩子,没事的话,早点回家吧!」说罢,警察便旋身而去。
「警察先生……」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叫住他,只觉得他或许可以帮助现在的她。
警察回头看着她,「还有什么事?」
「我……我想问你,哪里可以免费让我待一晚?」这个问题好蠢,但是她无计可施。在她的心情未乎静,也无法厘清之前,她不想面对谦次。
花子那边,她不能去,不只因为花子跟男友同居,也因为她不想花子为她担心。
「对不起,我……」看见那警察正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睇着自己,她越觉不安。「我随便说说的……」
正当她觉得警察不会帮她,而准备作罢离去之际,他突然开口了。
「跟我来吧!」他说,然后转身就走。
乃梨沉默的跟在他身后,虽然心中难免忐忑,但她想……应该不会再遇上什么倒霉事了吧?如果连警察都不能信,那这个社会会不会太黑暗?
再说,这位警察伯伯虽不苟言笑,却有双善良的眼睛--像她父亲一样。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乃梨突然彻夜未归,严重地影响了谦次的工作情绪。
她不像是那种会在外面鬼混不回家的女孩,除非遇上了什么事。
那天他该问清楚的,就算当时必须把她从房间里揪出来,也要问个明白。
下班后,因为要为一位即将退休回乡的工头饯行,他跟着其它人到一家居酒屋聚餐。
只是,人虽然坐在居酒屋里,他的心思却飘得老远。
「老弟,干嘛心不在焉?」工头拍拍他的肩膀。
「他一整天都心神不宁,大概失恋了吧。」一旁有人开着玩笑。
谦次蹙眉苦笑,「没有的事……」
「别害羞,感情的风雨,我们都有过。」
已经六十五岁的工头一笑,「该不是为了上次到工地找你的那位小姐吧?」
谦次没承认,也没否认。
「真的是她啊?」工头哈哈大笑,「年轻人斗嘴,很快就没事的。」
「说的也是,像我跟我家那只母老虎,哪次不是床头吵床尾和?」一名中年工头附和着。
「没错,没错,回家给她『惜一下』就没事了,哈哈……」
说着,几个中年男人都笑了出来,不自觉地又多喝了几杯。
在这群工人当中,谦次是最年轻的,但他一点都不觉得别扭。
跟这些人在一起,他觉得很自在,因为他们很真、很直,一点都不像在商场上的那些人,尔虞我诈、迂迂回回。
不过关于他跟乃梨的事,实在太难说明,而且就算说了,他们这些老大哥也未必能帮上忙,所以他选择一笑置之,不作响应。
突然,坐在他们后方两个男人谈话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
「前天那个妞后来怎么样了?」
「什么妞?」喝得满脸通红的吉行淳顿了一下,「噢,你说那个叫永山乃梨的女孩子?」
「就是她,」同行的广田似笑非笑的,「你后来不是约了她吗?怎么样?」广田斜睨着他,笑得有几分邪狎。
「什么怎么样?」号称「泡遍天下无敌手」的吉行淳,早已习惯迎接他人羡慕的目光,自然说不出他未得手这样的话。
「看她那个样子,还是『那个』吧?」广田笑问。
「当然,百分百的处女。」虚荣心作祟下,吉行淳顺着他的话继续说谎,「我说要给她一档戏演,她就自动宽衣解带,主动得很。」
「吉行淳啊吉行淳,你这家伙真是教人羡慕。」
「嘿嘿,你有所不知,」看见广田那又妒又羡的表情,吉行淳不觉得意了起来,「她在床上的表现又生涩、又可爱,简直……咦?」
他的话没说完,因为此时,他发现邻桌一名高大的男人突然冲了过来。
「你是哪位?」他问,但那个男人忽地给了他一拳--
「啊!」居酒屋里的客人几乎同时发出惊叫。
见谦次突然冲到邻桌打人,同行的伙伴们都傻眼了。
「谷川老弟,你这是干什么?」工头冲过来拉住他。
谦次像是听不见任何声音似的,直盯着被他打肿了脸的吉行淳,那骇人的目光彷佛要杀人似的可怕。
吉行淳及广田都一脸惊恐地望着他,「你……你是谁?」
谦次英俊的脸上覆着一层厚厚寒霜,两只眼睛瞪着吉行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