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吧,喝到烂醉如泥,他更省事!
该死的女人,今天她绝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酒瓶碎裂之时,一只飞镖同时疾射而出,刺中马腹。马儿吃痛嘶鸣,前蹄高举摇晃,傅端云毫无防备,就这么从马背上摔下来。
马儿受惊,拔腿狂奔,弃主而去。
这一摔,酒意退了几分,人也清醒不少,发怔半晌,傅端云才警觉事有蹊跷。
同一时间,成片烟雾顺着风吹拂飘来,林梢里迷蒙一片。
烟雾浓密,来得又快又急,浓烈的异香令人皱眉作恶,傅端云欲闭气,但酒醉扰了思绪,反应迟钝不少,待她顺利闭气之时,体内早已吸入不少烟雾。
大意失荆州。
迷烟奇诡怪异,身子渐感虚软,全身的气力像水缸被敲出隙缝,一点一滴,缓缓地,不停流失。
为时已晚。
未了,傅端云已撑不住,只能勉强以长剑为柱,支撑自己。
「哎呀,小美人儿,妳的意志还真坚定,吸了我的迷烟,还能撑这么久,真是急煞哥哥我了!」一道诡魅阴柔的嗓音响起,在成片迷蒙中,更添几许森然。
「是谁?快出来,别在那边装神弄鬼!」傅端云强撑起意志,大喝道。
「哟,急什么!这不就来了嘛!」一道壮硕的身影随后落在她跟前。
一名高大的黑衣男人,手脚俐落,有一张足以媚惑众生的俊美脸庞和不输女子柔软的嗓音。
「你是谁?为何对我使这种下三滥的小人招数?」
「我是谁,小美人儿,妳这么快就忘啦!没关系,就让哥哥提醒妳,前阵子咱们在朱家庄有过一面之缘,妳呀,还送了哥哥我一个定情礼物,哎哟哟,事后可害我跑了好几趟药铺敷药,花了不少银子呢!」
「你是那日想掳走二姑娘的那名恶贼?」她是何时被盯上的?她竟毫无所觉?
「什么恶贼,这多难听啊!我喜欢听姑娘叫我哥哥,看妳那双眉毛弯弯的,生得多秀气,偏偏打在一起,多不好看哪!还有,一个人喝那么多闷酒,边喝边哭,哥哥看了好心疼。来来来,别难过,别伤心,哥哥来陪妳喔!」
黑衣男人笑得邪肆,俊美的脸庞而狰狞起来,傅端云怒火中烧,恨不得一剑就砍了这个淫贼,无奈全身无力,此刻身陷险境,能否脱得过这关,她也没把握。
但无论如何,她绝不坐以待毙。
「哼,你下地狱去陪阎罗王!」
「好个泼辣的俏姑娘!愈泼辣愈带劲,哥哥我就喜欢这种的。今天妳逃不掉了,我一定要让妳见识见识哥哥我的真本事,让妳躺在我身下,亲亲热热,心甘情愿叫我一声哥哥!」
「找死!」淫秽的话语激怒了傅端云,顾不得自身的状况,她咬牙强撑,持剑便开攻。
「哟哟,剑都拿不稳了,还想怎么教训我?哥哥我没耐性陪妳玩这个,咱们速战速决,等会儿来玩别的。」
语落,黑衣男人不多废话,凌厉攻势席卷而来,傅端云身中迷烟,大半功力被封锁,无力还击,只能咬牙拼命闪躲。
场面数度惊险,她虽然闪躲得宜,但黑衣人也非泛泛之辈,过招不过二十,她的肩头、手臂和右脚已各中一刀,温热的鲜血流出,热麻的疼更分散她的注意力。
额头冷汗涔涔,大颗落下,视线愈来愈模糊,那股迷烟药性竟如此剧烈,她执意强撑,试图运动真气,却只助长药性扩散迅速,身子一软,脚下踉跄,紧要关头,偏又跌了一跤。
「哼,真能撑,先让妳尝点苦头,报报那日一剑之仇,仇算完了,哥哥再好好疼妳,给妳甜头享受。」
银白刀光落下,凄厉惨叫声响起,黑衣男人狠毒一刀刺入傅端云的肩膀,刀深入骨,染血的刀身拔起,鲜血四溅。
张狂淫秽的笑声不断传人,傅端云怒瞪着他,不甘心的泪水一颗颗滚落。
习武之人最忌心神不宁,唐昊师父和明霞师父都曾殷殷教诲嘱咐,但她竟然大意给忘了!
今日之劫厄,是她自招自惹,是这一身倔强固执的臭脾气惹来的祸端!
她宁愿一死,也不愿受辱!可如今受制于人,她竟连自绝的气力都没有,真真可悲可叹!
如果她能够温顺一点,脾气软一点,或许就不会有此劫难……
死到临头才觉悟,是不是真的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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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明明就只有这条路,没有其它岔路,为什么他快马加鞭,一路追来,却始终追赶不上?
端云究竟在哪里?
那股莫名的慌乱益发深切,逼得江湜波几要发狂!
策马奔行间,远处一片翠林冒起阵阵迷蒙烟雾,风向改变,令人作恶的异香随之传来,游走江湖多时,江湜波心头立刻有了警戒,这类迷香通常是淫香……
毫不迟疑勒马转向,直朝烟雾弥漫方向奔去,不管是不是端云,既然引起他的注意,他就不能坐视不管。
奔至林子入口处,发现一匹受伤的马,马鞍悬了几只红色铃铛,江湜波见了,大惊失色,这是端云白天买的座骑啊!
「端云!」江湜波发狂大喊,直往林荫深处奔去。
赶至香味聚集最清晰处,眼前所见,让他震惊不已,心魂几欲碎。
该死,他来晚了吗?
「住手!」自腰间取出碎银,运气于上,朝那名禽兽疾射而出。
「啊,可恶,是谁敢坏本大爷的好事?」黑衣男子忿怒转身。
意识已趋涣散的傅端云听见熟悉的嗓音,心头又燃起希望,赶忙放声大喊。
「大师兄,快……杀了这恶贼!」
视线愈来愈模糊,耳畔只听见几声暴喝怒喊和刀剑交错的铮铮声响,后面又发生什么事情,她已经没有力气知道了。
千钧一发,忽然见大师兄如天人般降临,心头的慌乱恐惧顿扫,失去意识前,傅端云脑海涌现的是多年前初学轻功的那日清晨,大师兄敞开双臂,坚定承诺,绝不让她受伤的温柔笑颜。
「瑞云,妳是我最疼惜的小师妹,大师兄会保护妳一辈子。」
卷之九
好冷,好痛,全身上下无处不痛,疼痛如潮水持续不断,她痛得好想哭,可眼泪却怎么也掉不下来……
「大夫,她的伤势如何?」一道醇厚好听的男声焦急询问道。
「手脚的外伤无碍,每日按时换药,八天十天伤口愈合就没事了。比较麻烦的是右肩的伤,伤深入骨,要痊愈并恢复到以前自由活动的情况,至少要半年。调养这段期间,千万不能让姑娘动武使剑,否则右手恐有残废之虞。」
「大夫请放心,我会全力遵照你的指示,好好照料我师妹的。」
「这样最好,那每日未时三刻过后,我会带僮子过来,按时帮姑娘换药。」
「多谢大夫,慢走。」确定师妹的伤势无碍,心头担忧的大石总算放下一半。
四周净是阗黑一片,她没有力气走,只能在地上爬,想哭,依旧无泪。
忽然间,一道舒人的暖意将她彻底包围,赶走她心中积聚肆虐的慌乱和不安。
「江大哥,这样不行啊,傅姐姐都昏迷两天了,一口药也喝不下,这汤药能消炎镇静,舒缓她的伤势,她却喝不下,这么下去不行啊!」
「没关系,来,把药给我。」他小心翼翼扶起昏迷不醒的师妹,微笑从二姑娘手中接过汤碗,待二姑娘离去之后,才将碗凑近唇边,将苦涩的药汁含入口,以口渡口,再以内力之助,一口接过一口,将汤药渡入她的口中。
有另一肢温热,贴着她,触着她,不断渡与她温暖,她分不清这股温热是什么,一道道暖热的液体滑过喉间,苦涩难忍,她不想吞,却无力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