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我十八岁了。”邵伦嗫嚅地道。
他的答案,教畲嘉文差点咬到舌头。十八他可一点都不像十八岁的人。
惊讶一点也不亚于好友的袁骕,莫名的升起一簇怒火。他大步上前,一把拉住邵伦的手腕,毫不留情的把他往门外拖。
这举动吓坏了邵伦,大病未愈的身子哪禁得起袁骕粗鲁的对待,他的大眼又泪水盈眶……
“不准哭!小鬼!”
倏地,邵伦的身子被腾空抱起,安稳的放置在一双强而有力的臂弯里,让他欲决堤的泪水收了回去。
他不安的挪动身子,却教袁骕染上黑夜气息的冰蓝眸子给瞪得僵住不敢再动。
完全被遗忘在原地的畲嘉文,可是第一次看到以冷漠、孤傲著称的苍狼,竟然会主动关心别人,真是奇迹啊!
“那……那他呢?袁骕……”邵伦的视线越过袁骕的宽肩,看着楞在原地的畲嘉文,有些害怕的问。他想叫袁骕的全名,却又深觉不妥;而后他发现不知道该叫袁骕什么,该用什么身份去面对他的体贴、关心。
“叫,别管那个笨蛋了,让他看家!”袁骕厉声说道,决定给他直呼自己名讳的特权。
而这个决定让原就一脸呆样的畲嘉文,完完全全的楞在原处,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当他们离开行馆后,原本呈呆楞状的畲嘉文终于恢复正常,他一脸委屈的说:“哼!我也要去找可爱的小娜,不理你们了。”
* * *
“苍,你今天带的小朋友真可爱。”
这是间酒馆,位处非常隐密的郊外,但是里面的客人却一点也不少于那些大城市的酒店。
长这么大,邵伦还是第一次上酒馆,原本害怕的心情逐渐消失了,他张着大眼,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听到有人前来搭讪,邵伦的注意力便移向坐在身边的袁骕。他实在是个好看到极点的人,浓黑的眉、湛蓝的鹰眸,直挺的鼻梁和刚毅的薄唇,整张脸就像刻意安排的俊美无俦。
“你做什么?”
的一声,伴随邵伦尖锐的惊叫声,一个热辣的耳刮子顺手甩了出去。
邵伦知道自己惨了,被甩耳刮子的男人正一脸怒火的死瞪着自己看,吓得他猛往后缩。
“小鬼,你活得不耐烦啦?敢甩老子耳刮子?”那人说着,一把扯起不知所措的邵伦,一手握拳高举着。
邵伦吓得将眼紧闭,准备接受即将吻上脸颊的硬拳。
“别在我的地盘闹事,鬼子!”一个女人的声音让一切平静下来。
邵伦偷偷的睁开眼,只见一把枪正抵着那人的脑袋;而拿着枪的人,是个一身艳红的俏美人,绝美的红唇勾着一抹媚笑。
“刑魅姐,小心啊!枪是不长眼的。”那人连忙放掉手上的邵伦,陪笑的讨好她。开玩笑,脑袋丢了可就找不回来了。
“哼!还不滚!”刑魅收回枪,冷哼着目送闹场的人离去。旋即,她扶起跌坐在地上的邵伦,一脸笑意的扶他坐回原位,接着便把目光投向一直坐着看好戏的袁骕。
“苍,怎么有空来我的小酒馆?”刑魅说完,还一脸魅笑的搭上袁骕宽壮的肩膀,绝艳的脸蛋缓缓的贴近他,眼看就要零距离的接触了……
“够了!刑魅,我对男人没什么兴趣。”
袁骕冷冷的声明,让原本因脸红而别过头的邵伦,好奇的转了回来。男的?这么美的女人竟然是男的?
“哎呀!真无趣,玩一下都不行,你叫什么名字啊?小弟。”刑魅露出无趣的神情,转向袁骕身边可爱的邵伦,他眨着黑魅大眼,兴味盎然的盯着邵伦猛瞧。
这么美的一张脸忽然近距离的放大,任谁都会脸红心跳,更何况是面皮极薄的邵伦。
“邵、邵伦……”邵伦害羞的垂下头,避开刑魅的眸光,当然也没看见他和袁骕骤变的神色。
邵伦?原来他就是叛徒邵海的小儿子,也是当时惟一的生还者!难怪他想要袭击袁骕。
袁骕用手拢了拢随意扎在背上的黑发,一双冰蓝的鹰眸掺入了黑色的深沉。
蓦地,咕噜一声,多令人尴尬的声音啊!
原来是饿了快四天的邵伦,那饥肠辘辘的肚子发出了抗议的声响,当场让他羞愧的烧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哈!原来……肚子饿怎不早说。”
首先回过神的是说话一向直率的刑魅,他忍俊不住的朗笑声,让原本就满脸红晕的邵伦脸上更加火热,恨不得能挖个洞钻进去。
第二章
“你怎么在这里出现?上海的事业呢?”
袁骕用修长的手指撩了一下长发,他再冷酷也会关心眼前一身冶丽装扮的刑魅,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好友。
只是他不懂,何以一个好好的大男孩,可以为了感情放下一切,只为追求一个不可能得到的人?
“别提了,上海的事交给雷了。我丢下一切追着你的秘书兼保镖跑,上天下海的,只差没把命赔给他而已;可是那个该死的绝世大白痴,竟然躲我像在躲什么病菌似的,气死我了!”
越说越气的刑魅,一掌拍上了桌子,一双被浓密眼睫所勾勒出来的邪魅大眼,闪动着熠熠的火光,可知他有多么、多么的生气了。
也许是刑魅的美艳太过逼人,畲嘉文才会失去他平日玩世不恭的浪荡,躲他躲得连他这个老板都看不过去。
“谁教你天生就是这种热情如火的性格呢?动不动就点燃大火,烧得别人是又热又痛,谁见了你都怕啊!”不是谁都有好运气听到冷酷的苍狼说教的。
可名为“火狐”的刑魅人如其名,行事热辣烫手,连感情生活也是火辣精采,只可惜……
忽地,袁骕一颗心紧紧的揪了起来。
人呢?小家伙呢?
他换了个姿势,心想这正好可以监视到小家伙的动静,谁知原该有人的座位却早就空下来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咦?怎么了?小家伙呢?”
正想向袁骕抗议的刑魅,却在他脸上找到了不可能、也从未出现过的表情,因而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哈!他了解袁骕出现那个表情的涵义了,原来小家伙对他这么有影响力啊!
“小家伙的身上说不定握有对苍狼不利的‘证据’,如果被军阀的爪牙找到了……不好。”
原本还处于发现新大陆的兴奋中的刑魅,忽然闪过一个不好的预感,笑脸瞬间消失,顾不得身上的旗袍和高跟鞋,第一个冲了出去。
袁骕的脸色更差,他深蹙着眉,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他真恨不得把小鬼丢到水里让他清醒一下,这里可是龙蛇混杂之地,乱跑是会出事的!
* * *
“幸好没跟来,不可以再麻烦别人了。”
邵伦是偷溜出来的。外表看似柔弱的他,其实有着固执到极点的性格,一旦决定去做的事,就义无反顾、绝不后悔。
看着四下无人,他打算骑马离开,想他从小修习骑术,骑马对他来说只是小事。
可是当他将马牵出来时,却遇上了大麻烦,一个非常大的麻烦。
“小鬼!你敢赏老子耳刮子,就该想到后果。抓住他!”
邵伦见到刚刚在酒馆内被他赏了耳刮子的男人,吓了好大一跳,不自觉的握紧手上的缰绳。
完了,怎么会遇上他呢?还带了人来……惨了啦!一定会被打死的。
那人一张满是胡渣的脸佞笑着,一手还不停的搔抓着胯下,动作十分不雅。
“你做什么?别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