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人家近视,不戴眼镜,走路会撞到墙上去。”垂着头,她小声辩解。
“待会儿带你去配副隐形眼镜。”
“喔。”摘下眼镜,露出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她腼腆一笑。
果然,摘掉那副老土眼镜后,她骤然增添几许美丽!东方烁满意地朝浴室走。
“你去哪里?我做了早餐……”想到这里,她一声尖叫:“啊!我的荷包蛋!”
猛然往外跑,但没戴眼镜的她眼前模糊一片——
砰!
巨响过后,东方烁讶然回头,就见她娇小身形整个贴在墙上。
“你在做什么?”他忙过去扶住她。
眼前满天金星闪闪生辉,揉着红肿的额头,文卓苦着脸抱怨:“我都跟你说了,不戴眼镜,人家会撞到墙壁,现在你相信了吧?”
“我又没叫你现在就别戴。”他忍俊不住地蹲下,伸手替她揉着额头。
感觉暖暖的大手在额头温柔地搓揉着,缓缓驱走钻心的疼痛,文卓恍惚失神,只觉得那一下撞击带来的晕眩感愈来愈严重了。
一时静谧无声,她的心跳激越到无力承受,所有的力气都在他的搓揉中缓缓流失。
“怎么样?还疼不疼?”他的问话顿时打破魔咒。
“不,不疼了……”拉下他按在额头的大掌,她急着与他拉开距离,猛然起身,但过于急切的动作却让她猛地撞上他下颚。
低哼一声,烁咬着牙站起身,右手按在下颚上,看得出来受伤不轻。
“你没事吧?”看他疼得龇牙咧嘴,她想笑又不敢笑。
睨了她一眼,他哭笑不得。“我发现我们两个好像八字不合,每次跟你在一起,我都会出状况。”
“那就是说,我是你的克星啰?”
“有这个可能。”
“既然如此,你一定要好好巴结我,明白吗?”她得意洋洋,一张脸笑开了花。
“朱小姐,你似乎忘了谁才是老板。”瞟了她一眼,他不冷不热抛下一句,瞬间扳回所有劣势。
不再多说,东方烁丢下她,直接步进浴室。
文卓一个人,傻乎乎站在浴室门外,脸上表情错愕万分。
“好!东方烁,算你行!我们走着瞧!”
压低嗓音,气呼呼对着门板甩下狠话,她抬起玉脚,作势要朝门板里的人印下大脚丫。
像是感应到她的动作似的,浴室的门霍然拉开,东方烁站在那里。
中了定身法般,文卓的动作顿时静止住。
“你在做什么?”垂下眼,看了眼姿势诡异的她,他淡淡开口。
她的右脚高高抬起,目标正是他的胸口,他脸上神色依旧风平浪静、四平八稳。
“呃……”愣愣地抬眼望他,她赶紧收回快踹到他身上的右脚,再猛然扯出讨好的笑脸。“刚才……刚才门上停了只苍蝇,所以我就抬起脚,想踢死它。”
“那只苍蝇死了没有?”他莫测高深地问,也不知道信不信她的话。
“呃,因为后来我又想起,上天有好生之德嘛!反正它也没做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我又何必赶尽杀绝?所以,我就放它一条生路啦!”掰都掰了,她唯有硬撑到底地瞎扯。
“后来呢?”
看来他还真是小觑了她?这个女人瞎掰起来竟然眼睛都不眨一下,真是高手。
文卓眨了下眼睛,面不改色地继续瞎掰:“后来,它跟我说了声谢谢,就高高兴兴地飞走啦!我就跟它说,要它下次有空再来看我,它也答应了唷!还说下次会带它女朋友一起来。”
当他是三岁小孩来哄喔?讲故事讲得天花乱坠!
瞥了她一眼,点了下头,他不置可否。“哦。”
“对了,你不是洗澡吗?怎么又出来了?”
“我拿件替换衣服。”不再理会她,他拿了衣服,又回到浴室。
看着门板当着自己的面再度合拢,文卓才如梦初醒地想起——
“啊!我的荷包蛋!”
过了那么久,她的荷包蛋八成变成了台湾第一枚荷包蛋化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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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更衣完毕,东方烁带着湿漉漉的发走进饭厅,感觉有些头重脚轻。
“烁,过来吃早餐!”看到他,文卓忙招呼,一瞥眼间,视线登时被他牵引着,收不回来。
东方烁迈步朝她走来,举手投足比伸展台上的名模更风采照人,令人忘记呼吸。
他手上拿着毛巾,随意擦拭着湿淋淋的头发,然后甩了甩头,发丝轻摆,晶莹水珠四溅,在清晨阳光映照下,水珠闪着晶光,他恍如被七彩光晕包围着的太阳神,散发着扣人心弦的迷魅神采。
他真的是个英俊的男人,不是粗犷豪迈那种,而是白马王子般俊逸优雅的典型,却又不会令人觉得他软弱可欺,猎豹般的无穷力量全深蕴在他优雅皮相下,展露在外人面前的,净是亲切无害的特质……
停!停!停!她都在胡思乱想什么呀?
她怎么可以花痴似的看他看到心跳加速、忘记呼吸?他可是害死姊姊的凶手、是她的仇人,她是来这边报仇的,可不是来欣赏帅哥的!
垂下眼,努力平复因他而起的急促心跳,她再一次拚命加强岌岌可危的心理建设。
把毛巾丢在一边,东方烁在餐桌边坐下。
“咦?你耽搁那么半天,荷包蛋居然还没烧焦?”他问。
斜睨他一眼,文卓因为心理障碍而没有答话,只指了下厨房的垃圾桶方向。
东方烁也没再说话,一边吃早餐,一边看报纸。
文卓坐在他对面,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属于自己的那份早餐,视线则直绕着他打转。看他面前的早餐只动了很少,她忍不住问:“早餐不合你口味吗?”
拜托,他那份早餐可是她特别“加料”替他调制的,他吃那么少,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淡淡瞥了她一眼,他没有说话。
喂喂喂,他那眼光是什么意思?似乎嫌她碍着他胃口似的。
“你的意思是说对着我吃不下饭,是不是?”
视线定在报纸上,他完全把她当了隐形人,听而不闻、视如不见。
“好!既然这样,我自己回房间吃,省得破坏了你的胃口!”霍地站起,她端着餐盘就想离座。
东方烁终于开口了:“食不言,寝不语,在饭桌上说话,不礼貌。”
原来他是这个意思,并不是针对她不够秀色可餐的容貌。
看她仍杵在桌前,他只得再次发话:“坐!”
不甘不愿地落坐,文卓似乎仍未消气,垂着脸,埋头猛吃,好像食物跟她有仇一样。
“慢慢吃,像你那样狼吞虎咽,既尝不出食物的味道,也有碍消化。”他视线投在报纸上,眼角余光却给了对面的她。
塞了满口培根蛋,她好不容易将食物咽下,急急反驳:“那你呢?吃早餐的时候看报纸,一样有碍消化,不但对食物不尊重,对煮早餐的人更不尊重!”
“喔,我知道了。”
他淡然的神色令她极不满意,好像是她无理取闹似的。
“你知道什么了?”她的语调夹杂着浓浓火药味,好像她今早吃的早餐全是火药做的。
“至少知道吃早餐时看报纸,对早餐,和煮早餐的人来说,都是一种伤害。”对她微微一笑,推开报纸,他开始专心用餐。
在他那微微一笑间,文卓乍然失神,恍惚觉得玻璃窗外的万丈阳光也及不上他耀眼。
为掩饰措手不及的怦然心动,她匆匆端起桌上牛奶,急急灌了一大口,却被呛得一阵猛咳,更形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