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魏紫华很想骂人,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侮辱。
但梅玲已经安慰地拍著她道:「总经理真的很忙,您有什么事尽管跟我吩咐好了。」
唉!总经理跟小梦这两人是怎么回事?梅玲担忧地朝已阖上的门望了一眼。
应天齐关上门,远远瞧见回廊另一头,白元梦的背影,第一个反应是想要冲上去拉住她,想要将她拥入怀中……但脚才跨出一步便停住了。
他在干嘛?他想干嘛?
不能再陷下去了,只为了一时的「感觉不错」,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小梦也是这样的吧?跟他一样,不认为、不相信、也感受不到世上有所谓的爱情。
所以他俩的彼此相依快要到终点了。
不是他先提,就是她先提,他们会重新步上自己生活的正轨;他们之间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他真的能这样说服自己吗?他必须这样说服自己。
应天齐多看了她的背影一眼,眸底堆满无比的不舍,转身朝相反方向的总经理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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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下午的事情後,应天齐一直都没有再见到白元梦。
其实今天没有什么好加班的,但他却强迫自己待在办公室里工作,超过十二点了,他也没有回去的念头。
落地窗里映照著整个城市的璀璨华丽,他一边工作一边出神,脑海里都是她,每次呼吸的瞬间,都像闻到她的气息,每个动作的瞬间,都忆起抚摸她的触手柔滑……
「嘟——嘟——」电话响起,他带著一丝讶异接起,这么晚只有一个可能是——
「喂。」
「喂,」他父亲雄浑响亮的声音从话筒另一端传来。「这么晚了还在加班?」
「对……」他的声音不禁有一丝紧张,在美国的父亲一年不知会不会有一次打电话来,他的心陡地提到胸口,作了面对最难听的责骂的准备。
「呵呵……」他父亲低沉地笑道:「不错,我听说你最近工作的表现很杰出,签下人民银行的CASE了是不是?」
「是……」
「真有你的!有了人民银行这件CASE,以後就可以抢攻大陆市场,接下来每年续约都不是问题,董事们都对你很称赞!」
电话这端的应天齐高兴得发不出声音,从不称赞人的父亲竟难得地直接赞赏,让应天齐的心里顿时涌上一股狂喜。
「天齐?」
「是……」他连忙应道。
「这么多年来,你的努力我也是看在眼底,我想培养你接下我的棒子,当然,还需要再来个五、六年的磨练,不过,你有你哥哥们所没有的天赋。」
应天齐的心兴奋地紧绷,他想也没想过父亲会跟他说这些话,连声音都不稳了起来。「爸……你的意思是……」
「反正最近除了订婚,你没有在忙什么事,乾脆你後天到美国总部来一趟,跟几个董事见面,陪他们应酬应酬,在这里待个两个星期见习。
「订婚酒宴的事宜交给梅玲处理,等到订婚酒宴後,你就和魏紫华正式到总部来上任,先接执行副总的工作。结婚典礼直接在美国举行,魏紫华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对美国也很熟,你不用担心她……」父亲一个劲儿的说明,应天齐却僵住了。
到美国?!後天……这么快……
梦寐以求的事,在听到的那一瞬间浮现心里的感觉却不是高兴,而是——痛楚。
他好像看到了白元梦无邪的眸子望著他,让他无法呼吸。
「天齐,听到了吗?」父亲雷公般的大嗓门直道。
他深吸一口气。「听到了。」
「不要给我丢脸!我对你冀望很深。」
「是……我一定全力以赴。」他对父亲公式化地回答。
听不太清楚父亲又讲了些什么,然後挂上电话,
他不该是这种感觉的,这么悲哀的感觉,应该要欣喜若狂的,为何他竟觉得震惊?应天齐沉默地把背往皮椅上靠去,久久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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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深夜,寒风吹得刺骨,白元梦坐在榻榻米上打开笔记型电脑,逐一check她来之前列的这一年要做的事。
她一次只能做一件事,而男朋友已经交了,现在只差一件——找到当年的育幼院。
之前她有试著要去寻找,但那家育幼院已经倒了,虽然有地址,但地址上现在是一家幼稚园。
是不是也该是时候直接过去问问看?
白元梦的思绪不由得又飘到应天齐身上,想起他嘴角噙著笑意的样子,想起他深邃的俊眼,想起他在她耳边说话的声音……白元梦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好像他真的在她耳畔温热地吐息。
一股剧痛翻搅上来,她立刻把这些回忆压缩进心里的硬碟里,丢著,禁止开启,她还有其他事要做,就像他也要跟那女子结婚一样。
她不在乎、她没感觉、她不能有感觉,有感觉的话,她要怎么活下去?
她不去想了,起身走到墙角,把行李箱搬出来,她开始疯狂地整理衣物。
其实她根本不需要整理,因为她本来没有衣柜,衣物都是往行李箱内放的;但她此时什么都无法思考,只是把行李箱里整齐叠放的衣物一古脑儿全丢出来,散乱一地,然後拚命地摺了起来。
突然间,「叮咚」一声,门铃响起。
她打开门,是应天齐。
他一手夹著西装外套和领带,一手提著公事包,衬衫的领口微开,英挺的身影意外地流露一丝疲惫。
他见到惨白著脸的白元梦,只是沉默著,眼底充满了复杂难懂的情感,直勾勾地望著她,像是一秒也不愿分离。
他想伸手触碰她,但手才抬一半就放下了,他怕他这一碰,就会再也说不出口。
「进来吧!」白元梦淡淡道,就像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一般,她拒绝去感受心里那股巨大的不安,拒绝去感受那潮涌上来的悲哀。
应天齐摇摇头。
「我後天就要去美国了……我们分手吧……」声音像乾枯的落叶被踩碎,发出沙沙声。
不要说!我没有听到。
不要说了,求求你,我不想听。
我听不到。
白元梦下意识地想举起手想捂住耳朵,但全身像冻住了,她不能动。
沉默了,应天齐只能看著她。
该说的要说出口,即使割著自己的心,即使划开自己的血肉,也要说出口;虽然在说出口之前,他怎么想像都无法想像有这么痛,一句话切开他们之前的世界,他想著他们的回忆,好像昨天才发生一般……
白元梦过於平静地看著他,她听到了,在心里咀嚼著那句话,话里有著玻璃的碎片,切割撕裂她的心,层层渗出血。
分手……她以为她已经准备好了,她以为她把她的感情开关关掉了,她以为因为痛过了,所以不会痛了,但……怎么还是这么痛?!心一片片被切割挖剖,她承受不了了。
以後,他不会再替她煮面了是吗?
他不会再抱著她了是吗?
他们一起买的家具呢?他不会再用到了是吗?
他不会再出现在她眼前了是吗?她连一眼都见不到他了是吗?
好残忍啊!
她怎么想看、怎么想摸,都再也摸不到他了是吗?
听不到他温柔的声音,她听别的声音还有意义吗?
夜里没有他枕在身边,她要怎么睡;闻不到他的气息,她还愿意呼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