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脉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的未来,那些道德贞操观在这时候强烈地困扰住她。
“你还她吗?”他的手抚上她的颊边。
她恨刀地推开,拉起被褥盖起自己的裸身,远远地退离他,躲到床的最角落处。
“你怎么了?”他不解她的表现方式。凑近她,想捧起那张让他牵挂的小脸。
不要!反射地,她挥开他的关心。
又是那个骄傲表情,鼎骥的眼光倏地变得阴骛冷漠。
“你看不起我?”
她没答话,只是把脖子仰得高高,眼光远远调离他身上。
“你看不起我这个染满血腥的强盗头子?可惜!你已经成为我的押寨夫人,就算我放你下山,恐怕那位穆家少爷,不会笨得肯收留你这残花败柳。”你的话句句含针,刺得她遍体鳞伤。
他冲动地想抓住她的双肩,摇去她一身的傲慢,撕去那张覆在她脸上的骄傲面具,让她清清楚楚地看清自己。一指勾住她的下颌,他强迫她面对他的冷冽。
“我说过,只要有我在,你的眼睛就必须牢牢地放在我身上,不可以转开视线,不可以别过脸去,从今以后我是你的开,你的一切行为认知都要以我为主。”
瞪他一眼,以一个强盗为天?哼!等他真能当上天再说。
这个眼神很容易被解读,鄙夷、不屑、看轻,这眼神说尽她对他的看法。
“不要我碰你?觉得我肮脏?女人真是心口不一,刚刚你在床上的表现可不输给风骚荡妇……想不想再试试欢爱滋味?”用力扯下她手中被子,他粗暴地拉过她,唇封住她的,他比较喜欢 她为他意乱情迷的模样。
但……下一刻,他猛力推开她,手劲之大,让她的背脊直直撞上墙壁,砰地一声,痛得她整个背脊麻木不堪。
“该死!”他用手背抹过唇角,擦下一抹鲜红。
她居然咬他?!
穆鼎骥狼狈起身,穿起衣服。
抑住疼痛,她的傲骨不容许她示弱。
“嫌我脏?可惜你浑身上下都染满我的味道,不知道这股脏味儿,穆家少爷还能不能接受!”
他的话教她脸色铁青,他不需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拿穆哥哥来刺激她。仰起头,她像只骄恣的孔雀。
想起她心中正挂念着另一个男人,他的心一阵压迫,莫名的嫉妒油然而生,忘记那个叫穆家少爷的男人,正是他自己。
“终有一天,我要你跪在我面前求我。”临行前,他冷冷地撂下一言。
门砰然一声甩上,震得她耳杂轰轰作响,垮下肩,伪装的骄傲在这时候彻底垮台。
第五章
“主子!阿成在回寨途中,救下几个女孩子。”罗嫂子自门外走入,身后跟着一素未谋面的女人。
“怎么回事?”鼎骥和辅仁同时从帐册中抬走头来。
他们刚刚从家中回到菊花寨,正埋首在一堆积成山的帐目中时,罗嫂子就带进来最新消息。
“还不是黑风寨又在作孽,下强抢民女。”
“救下几个?”
“十二个,全是眉清目秀的小姑娘,这群贼人真该千刀万剐,杀光他个片甲不留。”说到奸淫掳掠,罗嫂子就头顶冒火。
“让阿江和阿勇找几个人把它给挑了。”冷冷两句话,代表事情结束,毋需再讨论。俯首,他又继续手边未完的工作。
“主子,那些小姑娘我全送她们回家去了,可是这位霜霜姑娘的家,被那群黑心肝家伙给毁掉,我看她一个人孤苦伶仃,也没其他地方可去,不如就留下她,你说,好不好?”
这霜霜姑娘长得灵秀动人不说,她那双巧手事事会、样样行,待人亲切又温柔,才来没几天就和任性刁蛮的小匀成为好姐妹,更别说其他人了,大家都希望她能留下来,当作一家人。
“好!由你安排。”他没反对。
霜霜垂着头,眼帘微掀,偷偷地从余光中打量着穆鼎骥,就是他了!她偷偷抿唇一笑。
“好!那我把她安置在迎丰阁,让她和宋姑娘当邻居,平日也好有个伴。”宋姑娘性格太孤傲,之前还有几个人会到她屋里去坐坐,但自上次她维护秦少开后,同情小双姑娘的人莫不同气埋怨她,再没人肯跟她交她,甚至孤立起她。
这回,她让霜霜住进迎丰阁,说不定开朗活泼又善良的霜霜姑娘能和宋姑娘结成好友,慢慢引她和寨里人打成一片。
听到“宋姑娘”三个字,鼎骥表情明显一僵。
她还好吗?十几日不见,她还是那副硬石头脾气吗?
这些日子的奔波往返,她的影子不曾从他的记忆中消逝,反而日日夜夜折磨着他的心。
去看她?
不Q他要等她主动求和。
“主子!”罗嫂子的声音把他分散的思绪拉回。
“没事,你下去吧!”自始至终他都没多看罗嫂子背后的霜霜姑娘一眼。
人下去后,辅仁离开桌子,直直走到他面前问:“你现在预备怎么做?”
“我不懂你的意思。”
“那位宋姑娘。”他不明白主子心里打的是哪一款主意。
“她碍着你了?”他挑眉,眼里露出一丝不耐。
“你要我派人去跟宋家老爷接头,说可以帮忙救下宋姑娘,可是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你又不肯放人,你让我底下的人很难做事。”
“我改变主意了,我不打算放人。”
“什么?改变主意!你在担心放刀子回去,她还是要入穆家大门、坏你计画?难道要这么把刀子留在菊花寨一辈子?不可能的,宋家小姐何等娇贵,留下她,她会适应不良,会早夭的。”
“谁告诉你她会早夭?”
冷眼一扫,扫落他满身鸡皮。
“你忘记秦少开那回事?她根本无法认同寨里人的价值观,说她被保护过度也好,说她骄矜都好,反正她和这里的风水格格不入,你硬要把她留在这里,只会害死她。你见过哪株莲花种上岸还活得成?”
“你对她……倒是很了解?”
“我?说了解还谈不上。”睨着他冷漠表情,辅仁干笑两声。
再笨,几时该闭嘴,他倒还分得清。这时候——再谈宋姑娘好像……不甚合适。
“是吗?连她是株水土不服的莲花、她各这里的风水格格不入,你都一清二楚,说不了解,实在太客气了。”他的声音冷冽得近乎危险。
“我……”眼睛左右溜转一圈,看到公孙华正打庭前走来,辅仁忙推卸一些责任。“这是公孙大哥告诉我的,不关我的事。”
“在谈我?有事?”公孙华进门,温尔一笑,放下手中文件。
“谈谈有关宋旭脉的早夭预言。”他目光森然地盯向甫进门的公孙华。
“谁说她会早夭?”这淌浑水,他湿得不明不白。
“有、有……几句话是我加上去的,不过、不过这几天我跟着你家里、商行四处跑,要不是公孙大哥告诉我,我怎会知道宋姑娘的近况……”这责任好像推得太干净了一点。
摇摇头,淡淡一笑,公孙华开口:“宋姑娘在这里的确过得很不好,她习惯饭来张口的日子,在这里所有事都要自己动手,她是金枝玉叶,那些事她哪里做的惯,再加上上回秦少开的事情,寨晨人大多数都不喜欢她,人人刻意和她保持距离,更别说是帮她的忙。你把她往寨里一扔,任她自生自灭,似乎有些残忍。”
“你舍不得?”
舍不得?噢!不!这话说得太严重,哪个人敢去“舍不得”主子的押寨夫人,他只不过心地比那个在边边好笑的“旁人”仁慈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