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诗萤尖锐刻薄的言词一字一句都让叶伯优的脑神经像是被扯紧了似的,他不是不知道情况,昨天休假,公司里就只有他和楼下电脑室的人员留守,进出这里的人只有他,如果他没记错,这不可能是余小姐一来就这样,很显然是余诗萤想嫁祸给红茵,但是他却不动声色地等着红茵为自己解释。
不过红茵什么也不说,只顾着捡拾一地的文件,怎么也不肯为自己辩驳。如果她肯说一字半句,他绝对是站在她那边的,再说昨天她也知道自己来过这儿,不可能会将这一切与她联想在一块,他知道她是无辜的。
“叶总,你倒是说说啊!”余诗萤惟恐天下不乱的分贝嗓音娇嗔道,但马上又变了个音,转身看向红茵,“你看!叶总被你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门口聚集了不少观众,大家都等着叶伯优做裁示。
“这些花是怎么回事?”他先不管余诗萤的挑拨,指着散落一地的花问道。
“那你得问韩小姐!我也不晓得,这明明是办公的地方,怎么会有人明知故犯的让这里出现这些不该有的东西。”余诗萤抢着回答。
“韩秘书,你说呢?”叶伯优沉着声音问。
红茵停下手边的动作,愣了大约三秒。“我不知道,这是人家送的。”
她的声音平平的,就像以前和他说话时一样。
“可是是你签收的,这总没错吧?”余诗萤以为自己完全掌控了局面,更为此沾沾自喜,用着审问犯人的语气逼问道。
“没错。”韩红茵坦然的承认让叶伯优的眼蒙上了杀气,有人送花给她,而她居然敢签收!
“余小姐,你现在文件都找到了吗?”他冷冷的问。
余诗萤被他的问话吓了一跳,“那得问韩秘书啊!这里又不是我的办公室,再说——”
“够了!既然不是你的办公室,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许踏进这里半步,毕竟这里是我办公的地方,我不希望经常有人进出,这点你应该明白。”他面无表情的说。
“是、是,我当然明白。”虽然叶伯优是这么说,但是她偏偏就有能力可以把他的话“暖昧化”,硬是扯着嗓子装出娇滴滴的声音答是。
“你们两个赶快把文件找出来,我有话要跟韩秘书谈。”
一听到这儿,余诗萤的笑容更是扩大了几分。
谈?不就是谈开除的事吗?像这种情况任谁看了都会生气,叶伯优笃定是会把韩红茵开除的,她今天可真是走运了,恰好遇上了叶伯优早上不在,才给了她机会,经过她这么一搅和,办公室果真如她所要的紊乱,这下她可以回去好好笑上个把钟头了。
一想到这里,她动作就更快了,假装找到事先放在柜子里的文件,高声喊道:“我找到了,我找到了!没想到还是给我找到了,韩秘书,你啊……”她摇摇头,一副认为韩红茵很没用的样子。“算了,既然找到了我就去忙了。叶总,你和韩小姐谈吧!”
“把门关上。”叶伯优命令道。
“是,我知道。”
撒泼的余诗萤终于走了,而且还带上了门,在这隔音效果优良的办公室内只剩下红茵背对着怒气冲天的叶伯优。
“你打算怎么解释?”
“没什么好说的。”她手边的工作还是没停,很快的,四分之一的区域已经被她整理出来了。
叶伯优瞥见了她的神情,像是看出了什么。
“你以为这一团乱是我弄出来的?”
“我什么都没说。”事实上她一早来到办公室就变成那样了,余诗萤比她早到,更有可能是始作俑者,但是谁做的对她来说并不重要。
“但是你不能否认你想过,你知道我昨天来过这儿。”
“我的思想不必向你报告。”他急着想否认不是他,可见他知道这不是她做的,那为什么刚才大家都在的时候他不为自己澄清?他明明看见了一切,如果他有那么一点在乎她,为什么还任着余诗萤在这里大肆咆哮,对她责备谩骂?
“那你为什么不说是余诗萤做的?你为什么都不解释?”
“那你呢?我以为……”不可否认的,她曾一度以为这是他故意使出来污辱自己的手段,毕竟昨日的分手并不怎么愉快,但她终究还是抹去了那个想法,只因她相信他不是那种人,不过……他还是没有自己想像得好。
“你以为什么!”他对她吼了起来,“很好,这就是你对我的认识!”
他像只喷着气的公牛盲目的在办公室里绕圈圈,然后他突然粗声粗气的问道:“你昨天到哪里去了?”
“你有必要知道吗?”
“我要知道!”让他像疯子一样在路上浪费了半天的时间,难道他连她去哪里都没有权利知道吗?
昨天她将所有的行李运至依依的住处,虽然依依不在,但她有依依的钥匙,便在那儿等了依依一整天,直到半夜两、三点,依依才回家,不过当时她已经睡着了。
“你到台中去了?”他迫切的想得到答案,干脆就说出了心中的猜想。
“这跟你没关系!”
“你的一切都跟我有关系。”
“错了!以前不会,从现在起所有的一切还是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红茵一边整理着东西,一边回答他。
“停下来!我要和你说清楚,你别想蒙混过去!”他同手去拉蹲在地上的她。
红茵甩开他的手,心中的委屈威胁着要爆发。“你以为你是谁?高兴就对我笑笑,不开心就马上变成另外一个人,我试着讨好你、接受你,但是你亲口对我说,教我别想绑住你的,现在又是谁想绑住谁?你嘲笑我对你的关心,我活该接受你的奚落,无话可说,但看看你现在的态度!我宁愿选一个真正爱我的人,而不是喜怒无常的你,你让我一点也不后悔没有选择你。”她继续低下身捡拾散落一地的花朵。
一支支的玫瑰在她手中聚集成把,她不顾花朵有刺,死命的握住花梗,心里的伤痛早使她忘却了皮肉的疼痛是什么感觉。
叶伯优奋力一抽,玫瑰花梗夹带着些许的血肉脱离了她的手掌。他狠狠地将花束向墙壁。
红茵忍住掌心传来的刺痛,惊愕的望向他。
“很好,这就是你的答案!”愤怒已然蒙蔽了他的眼,他气得口不择言。“不愧是跟了我许久的好秘书,也够聪明。还好你拒绝了,否则我还真不知该如何回应你的投怀送抱。你真以为你有那个魅力可以迷住男人?女人上了床之后还不是一个样,关了灯谁又看得清楚谁?随便在街上找一个女人都比你行。我并不缺你这种连怎么取悦男人都不会的假圣女,你绝对想不到当你以为能够清高的拒绝我的求欢时,我的心却有着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要不是我当初与人打赌,为了那几部车逼不得已才上了你,你以为只要换了装扮,全天下的男人便会为你神魂颠倒吗?错的是你!”
“这不可能是事实。”红茵知道他生气起来一向如此,尤其是被女人拒绝时,这也许是他绝无仅有的经验,她可以试着原谅他。
“是你不肯面对现实!”
“那又如何?好,我面对,这总该可以了吧!”她史无前例的对他大吼,接着便欲夺门而出。
叶伯优被她爆发的怨怒一惊,连忙扯住她的手,而后却被自己所握到的液体给吓了一跳,他立刻低头查看。
“你……”
再度开口时,她已经挣脱了他的掌握,飞奔出去。
第八章
红茵在女厕所里不知待了多久,直到依依率领了一群人到那里找她,她才慌乱的擦干眼泪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