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天齐苦笑。「好了,我不要妳回去向妳父母借钱,我也不要妳帮我,我什么都不要。」
「难道你也不要我的爱……」
「不要谈什么爱不爱的!酒吧的事情和爱情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心里还是隐隐地排拒着爱情,什么样的爱才不会受伤害?什么样的爱才能够永远?四年前的阴影还埋在心底,他对爱产生了质疑,甚至不愿去面对或理解。
「那什么才和爱情有关系呢?天齐,难道……要我办到你提出的三个条件,才是你要的爱情吗?」她屏息的等待回应。
「意雯……」季天齐沈吟片刻,清了清喉咙说:「我一直没有把妳当作其他的女人。」
「我知道,我怀疑你是不是以为我做不到?」任意雯鼓起勇气将积压心中许久的话说出。
季天齐走到吧台里面,随手拿起一瓶矿泉水,咕噜噜的往喉中直灌。今夜他不想喝酒,因为他必须保持清醒。
他重重地放下水瓶,凝重的看着她说:「对!就因为妳做不到,我才会对妳比其他女人认真。」
「可是……我得到你的认真,还是不够……」
「对我来说已经很够了!」
「不……不是只有这样。」
「意雯……」他欲言又止,深怕自己控制不住而做出伤害她的事情。
她看他说不出话来,只有苦笑一声说:「天齐,可以再调一杯彩虹酒给我吗?」
他凝望着她,二话不说回头挑起几瓶酒,开始调酒。
不久,他将酒杯推向任意雯,一层又一层不同颜色的酒层层迭迭的装在窄小的酒杯里。
最后,他燃起了一道火焰,火破坏了酒里的层次重量,液体开始穿流转动,他用柠檬盖住了酒上的火焰后,说:「等热度退了再喝,妳可以慢慢品尝每一层酒,也可以一饮而尽。」
等待了一会儿,她选择一层一层的品尝。
「在酒吧里,没有任何酒保喜欢调这种酒,因为它调制起来非常繁琐。这酒的原名和彩虹一点都扯不上边,它的法文名称叫做Pousse Cafe,翻译成英文就是chaser。」他欣赏着她喝酒的姿态,真希望身边有照相机可以拍下那微醺酡红的脸。
她笑了笑,心有戚戚焉的说:「追逐者?原来这是一杯追逐爱情的酒,很适合我喝,不是吗?」
他也跟着她的笑容牵起了嘴角。
「我们都在追逐爱情,到最后,却被爱情绑住了自己。」任意雯感叹一声,拿起酒杯,一口饮尽了剩下的彩虹酒。
「我可以再要一杯吗?」
这一次,季天齐调了不同的酒,放在任意雯的面前。
她一口饮尽,脸不红气不喘的。她从小就常和父母参加许多餐宴,小酌几杯酒还难不倒她。
「不错!妳的酒量很好。」他满意的看着她。
「我已经通过第一项考验了吗?」
「嗯!」他回答,把桌上的酒杯拿下,走到了水槽前清洗。
任意雯紧握着酒杯,心底正和自己交战。下一步又要如何?难道要她卸下自尊,恳求他和她完成第二项条件?
最后,在季天齐的沈默中,她轻叹了一口气,她爱他,爱得死心塌地,但是她还没有办法为了他放弃自己的尊严。
任意雯离开了高脚椅,转身迈开大步,还没有走到门口,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了回来。
身体一旋,她已经掉入了季天齐的怀抱里。
像坠入了深渊一样,任什么都无法抵挡落地的重力。
「不要走!留下来……」他在她的耳边低语。
她来不及看清楚他的脸,他的唇已经吻上了她的耳垂……颈肩……胸口……
她的眼泪滚落了下来,她可以清清楚楚的体会到他热烈的爱情,但是为什么他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她的耳边什么都听不到?
季天齐的手来到了她的脸颊,触摸到那温热的泪水,然后,他的嘴唇重重地印上她温软的唇。
他热情如火的动作,已经将她的心和身体全都融化成了一滩任意波动的水,在他的怀中荡漾飘摇──
季天齐一把将她抱起,直往酒吧的地下室而去──
不久,她跌落在软床上,在黑暗中,她什么都看不见,只有他像夜空的星钻般闪烁的眼睛,灼灼的注视着她。
就在她感到身体一阵凉意的时候,才知道身上的衣物已经被褪下,黑暗中传来衣裤的窸窣声,两片火热的唇无休无止的探索对方,热烈的爱情与欲望猛烈的扑袭而来,他们都沈溺在情欲的海洋中。
任意雯下意识的张开双臂,他引导着她配合他的动作。
一阵刺痛,她咬着牙不愿叫出声来,不愿因此而让他停止,不愿他有任何的理由再排拒迟疑。
「意雯……」爱与性、灵与肉的结合,激发出的火花可以划开所有的黑暗,他第一次深刻的体会到这种战栗和疯狂的快感。
她不由自主的开始呻吟,感到身体里有股神奇的力量,将她往空中推去、快速地又降下,又推高……高到她的呼吸渐渐感到困难,快到她的脉搏几乎就要失控……
「天齐……告诉我,告诉我你爱我……」
她什么回答都没有听到,慢慢地陷入了半昏迷状态的呻吟,最后,消耗了仅剩的一点体力,逐渐瘫软在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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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相爱,突破了最后的那一道关口,之间的关系变得更为亲密。自从那一天起,季天齐就时常来到顶楼的房子过夜。
但是身体的亲近,并没有让季天齐对爱情产生不同的看法,他发现自己越是在乎任意雯,就越害怕失去的感觉,爱情真是个矛盾的东西,也是最让人无法掌握的。
昨天清晨,季天齐很早就离开,说好隔天早上一定会回来接她一起去上课。
早上,任意雯站在公寓下的街道边等待季天齐。
她看了看表,已经超过五分钟,上课就快来不及了,季天齐从来都不会迟到的,可是这几天为了酒吧和阿海的事,他总是很忙,会不会忙得忘记时间?会不会忙乱中出事了?
心里开始揣测一些可怕的想法,她抚抚胸口,暗骂自己胡思乱想。
几分钟后,季天齐从一辆计程车里跳出来──
「天齐,你的车子呢?」任意雯惊讶的问。
他走近,看到任意雯,脸上忧郁的神情霎时换上了一抹温暖的微笑。他耸了耸肩说:「坏了,进厂维修。」
「你是不是怕我等太久,才急着坐计程车来?」
「没错,我的大小姐。」其实他是从车厂来的,刚刚他才卖掉了他的白色小轿车,车子外表虽然看起来破旧,但是性能完善,仍然卖了个好价钱。
「那你以后要出去拍照,不是会很不方便……」任意雯关切的问。
「没关系,以后再说。」
突然,任意雯发现他的背包显得轻薄,显然和他寸步不离的照相机不在背包里面。「你的相机呢?」
「今天没有带出来。喂──同学,妳今天问题好像特别多。」他贵重的全套摄影器材也卖了,他不说,是不想让她有负担。
任意雯掩不住喜孜孜的神情,亲密的勾住他的手说:「天齐,昨天智茵已经替我找到工作了!是周末汽车展示会的接待员,酬劳很好,虽然要穿很清凉的衣服,但是有智茵和我一起壮胆,我一点都不怕!」
他突然板起脸来,不悦的说:「要穿清凉的衣服?意雯,妳并不适合那种工作,智茵不应该带妳去的。」